道士呵呵一笑:「小伙子,老道喝了你的酒,多謝你了啊。」話音剛落,吱呀一聲,卻是玲瓏推門進屋,手中還端著各色早點。玲瓏此時已聽說了萬里雲留書告辭,但她想著萬里雲武藝高強,也不怎麼擔心。此時玲瓏將早點在桌上放下,向著道士哼了一聲:「光知道謝他的酒,我做的菜呢?對了順便跟你說一下,你那些破道袍,我也給你洗好了,都快成漁網了,我看啊,你就扔了算了。」
于飛一見玲瓏端上來的早點,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跑到桌邊,伸手就往盤子裡抓。手剛伸出去,便被玲瓏一巴掌打開,斥道:「別亂抓,先洗手去,要不然你還讓不讓別人吃了。」
于飛扮個鬼臉,轉身洗手去了。道士看得搖了搖頭:「若是事事都如此計較,人生在世,豈不是少了許多樂趣。」玲瓏哼了一聲:「有酒還堵不住你的嘴,那麼多廢話。」說著,揀出一份早點,單獨裝了一盤,擺在一邊。
玲瓏裝好盤子,于飛正好洗手回來,一眼看見,笑呵呵地伸手便要去接,嘴裡還說著:「哎呀,我玲瓏妹子就是體貼,還幫我單獨揀好了,你看看,我自己來就好了嘛。」玲瓏一見于飛伸手,抬手又是一巴掌打去,說道:「要吃自己拿去,這是給天放哥哥留的。」
凌天放正在洗漱,聞言哈哈一笑:「這麼好啊,還給我單獨挑了一份。」玲瓏哼了一聲:「可不是,最難吃,最差的都留給你,哼。」于飛卻大叫了起來:「這也算最差的?那我剛拿的這就是無敵差了。」玲瓏也不理他,自顧自地也拿了一份吃了起來。
道士也不吃早飯,只是抱著酒罈一口口地喝個不停。他見凌天放三人笑鬧,一邊喝酒一邊也不禁微笑。等到三人早飯吃得差不多了,道士也停下喝酒,打了個酒嗝,向著三人說道:「老道喝了你們的酒,還吃了這小丫頭的菜,又穿了不知是誰的衣服。老道一向不喜歡欠人家的情分,可偏偏我老道身無長物。也罷,我看你們三個娃娃也都是江湖中人。要不,就讓老道指點你們一招半式,當做酒錢吧。」
凌天放一聽,連連搖頭道:「道長言過了,不過是些許酒菜,不足掛齒,道長不必掛懷。」
道士一聽,將臉一板:「老道偏偏不喜歡白吃白喝,你這娃娃推三阻四,莫非嫌老道教不得你嗎?來來來,你跟我走上幾招來看看。」
于飛甚是乖覺,一聽這道士口氣極大,連忙湊了過來,嘻嘻笑著說道:「我說,道長啊。要說呢,我翻江倒海擒龍縛虎玉面蛟龍鬼見愁于飛大俠也算是武功蓋世。不過呢,我總覺得我這輕身功夫啊,還可以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要不,就請道長指點指點?」
道士正在往嘴裡倒酒,突然聽到于飛這辟里啪啦地一長串外號,一口酒噗地噴了出來,險險噴了于飛一臉。于飛擦了擦臉,發覺並未噴上,微微退後兩步,向著道士長身一揖,說道:「多謝道長指點,小子受教了。」
道士哈哈大笑:「你這娃兒有趣,我喜歡。不過你這小子說話太過浮誇,以我看,你這一身的功夫,也只有輕功略略能看得過去。」
于飛一聽,心中又驚又喜,笑道:「道長你說一看就知道我的輕身功夫不錯?」
道士將酒罈又湊到嘴邊喝了一口,微微點頭道:「不錯,一看就知道,你的輕身功夫要遠遠勝過了……烏龜爬呢。」
于飛一聽,臉頓時哭喪了下來。道士這才又哈哈笑道:「以你這一輩的人來說,你這小子未遇明師,能把輕功練到這種程度,算是很有天分的了。只不過,輕功必然以內力為根基,偏偏你所修習的內功和輕功身法,連二流都算不上。這樣吧,老道就傳你一套心法,配合一套步法,你好好修習,逃命是綽綽有餘的了。」說罷,念了兩套心法口訣,讓于飛牢牢記住。
于飛將心法口訣記牢,不急著去練,卻又連忙湊上來拱手道:「道長,您對小子我確實不錯。只不過呢,您只教我逃命的法門,以後我翻江倒海擒龍縛虎玉面蛟龍鬼見愁于飛大俠若是出去行走江湖,只有逃跑的份,不是也太過丟人了嗎?要不,您再傳我點什麼打人的招法,咱若是打贏了,也是給您爭面子不是?」
道士聽得哈哈大笑:「你這小鬼,整個綽號裡面,只有最後的鬼見愁三字最適合你。這樣吧,我看你手臂筋骨一般,但指掌之間有細細的硬繭,指力似乎也不錯,你用的兵器可是軟索之類?」
于飛一聽,驚得雙眼瞪得溜圓,將大拇指向著道士一翹,讚道:「道長,你真是高明。」說罷,伸手向腰裡一摸,將他的烏梢鏈子槍抖了出來,拿在手中。向著道士說道:「道長您看,這就是我的寶貝傢伙。」說完,突然想起一事,又從懷裡拿出漁翁的那一張金絲漁翁,嘻嘻一笑,接著說道:「這個,也算是我的兵刃吧。」
道士一見,微微點頭道:「鏈子槍適合遠攻,配合輕功,一擊不中,立刻遠遁,正適合你。這樣吧,我再傳你一套鏈子槍的槍法。至於這漁網,倒是好東西,只可惜沒有什麼招數配合。我傳你一套布袋功,你自己去變化推演吧。」
于飛一聽,喜不自勝,連忙用心記憶了道士所傳授的幾套武功,火急火燎地就準備跑出去練功。他剛要轉身,那道士卻連忙喊住了他:「小子,你去哪裡?」于飛納悶道:「去練練您教我的心法招式啊。」道士微微擺手道,不忙不忙,等等一起去。說罷,向著玲瓏問道:「小姑娘,你想學什麼功夫啊?」
玲瓏剛才聽道士教于飛,早就心癢難撓了,這時聽道士終於問到了自己,連忙湊過來道:「什麼都好,反正一定要比這小子強就對了。」于飛嘿嘿一笑,歎道:「那就好比老母豬上樹,大公雞下蛋,難嘍。」玲瓏哼了一聲,抬腿一腳向著于飛踢去:「臭小子,你敢繞彎罵我,看我踢死你。」于飛哈哈一笑,試著用道士所教的身法縱身躲開,果然覺得靈便了許多,喜得他就在屋裡繞著圈子練習了起來。
道士一見玲瓏踢向于飛的那一腳,哈哈笑道:「小姑娘功底扎得不錯,還有什麼本事,都使出來看看。」
玲瓏也不推辭,就在屋裡打了一套華山十二路長拳。打完之後,收功站立,心中洋洋得意,等著道士誇獎。哪知道士大搖其頭,擺出一副慘不可言的表情,看得玲瓏頓時心裡涼了大半截。道士搖了半天頭,這才開口說道:「好好的一棵苗子,被教毀了呀。」玲瓏沮喪不已,苦著臉問道:「道長,你是說我打得不好?」
老道一聽,連連擺手:「誰說你打的不好了?」玲瓏納悶道:「那你怎麼一副吃了蒼蠅的樣子,我都快被你急死了。」
老道卻不著急,灌了一口酒,這才緩緩說道:「你呀,壞就壞在打得太好。」玲瓏更加不解:「我只聽說打得不好麻煩,你說我打得太好還是壞事,這可是第一次聽說。」凌天放也不明白道士弄的什麼玄虛,連忙湊過來細聽。
老道歎了口氣,問玲瓏道:「我問你,你剛才打的是什麼拳法?」玲瓏一聽,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長,你連這都不認識啊,這是華山十二路長拳啊。最基本的拳法了。」道士搖了搖頭,接著說道:「對啊,這十二路長拳,是男人的拳法,你這娃娃悟性又不錯,一板一眼打得端莊沉凝,可問題是,你是女人啊。女子的氣力天生不如男子,但柔韌輕靈要勝過男子。學拳時就應該揚長避短,你把男子的拳法打得越好,自己的特點就越是發揮不出來。」說到這裡,腦袋更是搖得像撥浪鼓一樣,「罷了,以後這些功夫你不要練了,我教你兩套女子練的功夫。對了,娃娃你用什麼兵器?」
玲瓏聽道士問自己用的兵器,這可撓頭了,想了半天才答道:「我平時也沒用什麼兵器,要說用過,也就是短劍吧。這行嗎?」
道士一聽,哈哈大笑:「巧了,我本來也想著讓你學短劍的。這樣,那小娃娃,你過來。」說著,向著于飛一點手。于飛正練輕功練得歡,一聽道士喊他,刻意賣弄身法,在空中一個轉折,輕飄飄落了到桌邊,嘻嘻一笑,問道:「道長有何吩咐?」
道士見他果然與輕功有緣,短短時間便已然摸到了其中竅要,所差的只是火候內力而已,心中也不禁歡喜,隨口指點了幾處,便要于飛找小二要一套紙筆過來。拿著紙筆,道士筆走龍蛇,轉眼間畫了一幅草圖。凌天放三人湊近一看,只見道士畫得是一對短劍,一柄略長的一尺四村,一柄略短,只有一尺三寸。奇特的是兩柄短劍的尾端都畫著三尺絲絛。
于飛拿起草圖,不明所以,向著道士疑道:「道長,這是?」
道士也不看他,只向著玲瓏說道:「待會我傳你一套短劍的劍招,這套劍招是傳自公孫大娘,飄逸靈動,我看最適合你不過。等等讓這娃娃拿我這圖畫,去街上找一家鐵匠,按我所寫的尺寸重量打好,你以後就拿著練習。除了這套劍法,我再傳你一套飛燕掌,既練掌法,又練輕功身法。免得你沒了兵刃犯怵。對了,有一點我可要說在前頭,我傳你們二人的輕功身法分別針對男女,你們可不要互練,否則有損無益。」
于飛一聽,嘻嘻一笑:「原來是這事,交給我好了,保證辦得妥妥當當。」說罷,轉身出門而去。玲瓏便隨著道士學習飛燕掌,又用心記憶公孫劍法的口訣竅要。等到兩套武功都記了下來,于飛也帶著打造好的雙短劍回到了客棧。玲瓏歡歡喜喜地將短劍接過來一看,果然打造得甚為精緻。于飛還買了兩條絲絛繫在劍柄,只是絲絛卻不像一般刀劍所用的是紅色絲綢,而是淡黃顏色。
玲瓏拿著兩柄短劍,喜愛得不願放下,向著于飛道:「你怎麼知道我想要黃色絲絛,特地挑了這個。」
于飛一邊練著自己的漁網,一邊笑著答道:「你忘了前天我們起綽號時,給你起的外號了嗎?這樣,你那玲瓏飛黃綃才名符其實啊。」
道士分別教完玲瓏和于飛,向著凌天放點頭道:「你這小兄弟,也露兩手讓老道我看看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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