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漁翁匕首刺到了于飛身上,竟然停在于飛腹部之處,刺不進去。漁翁心中一驚,微微一怔的功夫,于飛那一寸多長的小刀也刺到了,于飛這一刀可是瞄準了漁翁心口而去。漁翁嚇得冒出一身冷汗,連忙將匕首用力一推,同時身子借力拚命右移。于飛這一刀便偏了準頭,正刺中漁翁的肩頭。
漁翁哎呀一聲慘嚎,摔倒在地。于飛毫不遲疑,合身撲上,手中捧著小刀,又向著漁翁刺去。漁翁咬牙站起,他左肩被于飛刺中,運轉不靈,右手拿著匕首,使一招鯉躍龍門,右手先向著于飛的手腕一磕,將于飛的小刀擋在外門,接著匕首順勢直進,刺向于飛胸口。哪知于飛竟然不閃不避,就用胸口硬接了漁翁一刀。接著左手抱住漁翁的右臂,右手小刀順手扎上了漁翁手臂。
漁翁轉眼之間,被于飛連刺兩刀,雙臂齊中,疼得又是慘叫一聲。連忙運真氣彈開于飛,身形就地一滾,同時一招兔子蹬鷹,雙腳連環踢出,擋住于飛追擊。于飛將小刀刺入漁翁右臂,卻刺得太深,那刀又沒有血槽,一時間拔不出來。又見漁翁雙腳迎面踢來,連忙撒手後撤,躲開雙腳。他剛站穩身形,卻見漁翁藉著一踢之勢,滾出去五尺來遠,肥胖的身形像一個皮球,在地上連彈兩下,遠遠地逃了出去,竟然連釣叟都不顧了。
于飛趕走了漁翁,揉了揉疼痛的胸部,轉身向著地上的玲瓏和釣叟走去。還沒走近,便見到凌天放和萬里雲已趕到兩人身邊。玲瓏已經被凌天放解開穴道,正趴在他懷裡大哭。那釣叟渾身是傷,動彈不得,萬里雲正在查看他的傷勢。
原來這兩人見于飛上廁所許久不回,心中焦急,四處尋找。突然聽到這邊漁翁慘叫的聲音,連忙趕了過來,正看到于飛將漁翁趕走,這才出手救了玲瓏。
凌天放見于飛走近,連忙問道:「于飛你是怎麼找到玲瓏的,又怎麼竟然把漁翁打走了。」于飛嘿嘿一笑,先不答凌天放的問題,卻向著玲瓏說道:「玲瓏啊,明明是我救了你,你怎麼光在幫主懷裡哭,也不謝謝我啊。」
玲瓏一邊抽噎,一邊道:「謝你個大頭鬼,你們怎麼才來,我差點,差點就……」說著,又大哭了起來。
凌天放和萬里雲、于飛三人一見,頓時手足無措,要他們對陣殺敵,那是機變百出,勇猛無懼,可對著一個嚎啕大哭的小姑娘,三個人卻誰都沒有了主意。
突然之間,凌天放想起一事,連忙向著玲瓏說道:「小玲瓏,你看看,這是什麼?」玲瓏雖然正在哭泣,但畢竟好奇心重,連忙抬頭。她一抬頭,一雙淚眼便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串銀鈴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
玲瓏啊的一聲,連忙一把接過,滿臉都是笑意,向著凌天放問道:「這是什麼?」凌天放撫著玲瓏的頭,笑道:「我看你的鈴鐺都被扯掉了,想著那你走路之時,不是少了些響動,若是跟石頭他們玩捉迷藏,他們豈不是找不到你。正巧有一天看到一個老爺爺在買鈴鐺,我就給你買了一串,要不要帶上試試?」
玲瓏一聽,頓時破涕為笑。她知道這必然是凌天放抽空去銀鋪所打,剛才的說話,只是逗弄自己。玲瓏拿著銀鈴看了又看,愛不釋手,過了半晌,才要凌天放幫自己戴在頭上。哪知凌天放粗手笨腳,越戴越亂,玲瓏只好自己戴到髮髻之上。
終於哄好了玲瓏,凌天放和萬里雲連忙向于飛問起剛才的經歷。于飛頓時眉飛色舞,手舞足蹈地將剛才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講述了一番。三人聽得都是一怔,問向于飛:「你說他匕首刺不進去,那是什麼道理?」于飛嘿嘿一笑:「小爺已經練成了少林派的金剛護體神功,他小小匕首的,當然傷小爺不得。」
玲瓏一聽,呸了一聲,伸手指向著于飛胸口戳去。她手指剛戳上于飛胸口,便聽于飛一聲慘叫:「哎呦,小姑奶奶,輕點,我這受傷了啊。」
玲瓏哼道:「你不是會金剛護體神功嗎?傷什麼傷?」卻又看著自己的手指,疑道:「我好像戳到了一大堆鼓鼓囊囊的東西,你懷裡揣著什麼?」于飛嘿嘿一笑,伸手入懷,取出了一團東西,金光閃閃的一大堆。
凌天放三人都是一愣:「這,這不是漁翁的金絲漁網嗎?」于飛一笑,又將漁網揣進懷中,笑道:「我那天不是被這東西給困住了嗎,後來被幫主和萬兄弟解開了。我順手就把這漁網給揣上了。後來我在路上就琢磨這東西,就發現這漁網不知道用的是什麼線,竟然堅韌無比,刀劍不能傷。我還不知道能怎麼用,就揣在了懷裡。剛才見到漁翁,他用匕首指著我的時候,我就想起這東西了。又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來,便冒險一搏,果然成功。」
三人一聽,都是心中暗叫僥倖,這若是那漁翁刺的不是于飛胸口,而是他的面部或是咽喉,他此刻還哪裡有命在。這時于飛卻轉向坐在一邊,閉目不語的釣叟,笑道:「你那大哥不要你了,你這小子,有什麼遺言,趕緊說了吧,說完了讓小爺送你上路。」
釣叟抬頭翻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你這小崽子果然是巧言騙我,要是早聽了大哥的,一刀殺了你,看你此刻還能猖狂。」于飛一聽這釣叟還在罵自己,勃然大怒,抬腿一腳踢到釣叟臉上,將釣叟踢得在地上連滾了幾圈。他還要再踢,卻被凌天放攔住。
凌天放向著于飛道:「算了,此人雖惡,卻罪不至死,既然玲瓏沒事,就饒了他吧。」于飛哼了一聲,向著凌天放道:「幫主,你不知道,這兩人當真兇惡,他們找大夫給這釣叟治傷,就因為大夫起不出他身上的暗器,那漁翁就將那大夫殺了。這種人死有餘辜。」說罷,又是一腳踢過去。
釣叟受了他這一腳,哼了一聲,默然不語。凌天放歎了口氣,對于飛說道:「罷了,縱然他罪大惡極,也不該我們處置,一會把他送交鎮上官府,也就是了。」于飛聽凌天放這樣說,雖然不以為然,卻也不好再說什麼。
那萬里雲卻嘿嘿一笑:「凌兄,你若是將這些人犯都交去給官府處置,只怕,嘿嘿,嘿嘿。」
凌天放也不以為意,只向著萬里雲道:「萬兄,你多慮了。」萬里雲見凌天放執意如此,也就不再多說,只走到釣叟身邊,皺著眉頭,用一根鐵簽刺入傷口,頂住飛星釘的尾部,手掌用力在鐵簽尾部一擊。只聽釣叟慘叫一聲,那飛星釘從他肩膀處透臂而出,從另一邊掉了出來。萬里雲彎腰拾起飛星釘,擦乾淨了收入囊中。
于飛見狀,連忙湊到旁邊觀看,歎道:「原來如此,拔不出來,便從對面抽出來,這辦法好。」萬里雲看著于飛哈哈一笑:「這可不是正途,只是方便的辦法。」說著,轉到釣叟另一邊,在另一隻臂膀上同樣操作一番,又將另一隻飛星釘收入囊中。
萬里雲連收兩隻飛星釘,指著釣叟臉上的飛星釘對于飛說道:「這一支若是仍照著剛才的法子來,就要在這傢伙的腦袋上穿一個窟窿了,那可糟糕了。若是將這傢伙一刀殺掉,直接連肉剜下,那便方便得多了。現下麼……」
他一邊說,一邊伸手輕輕捏住飛星釘的尾端,只這一捏,釣叟又疼得冷哼一聲,卻強行忍住,並不出聲慘叫。
萬里雲瞧了他一眼,又伸手入囊,拿出一個小小的梅花形鐵簽,接到飛星釘的尾端,輕輕一擰,飛星釘咯地發出一聲輕響,尾端應手而開。萬里雲又取出一個小小鑷子,鑷住飛星釘的尾端一提,立刻牽出一條細細的絲線。
萬里雲將絲線一拉,幾聲輕響連續響起,釣叟臉上身上肌肉又是隨之一陣抽搐。這一陣輕響之後,萬里雲再拔飛星釘,便應手而出。他擦淨血跡,同樣收入囊中。
凌天放四人將動彈不得的釣叟抬上大車,拖回村鎮,說他綁票勒索,還殺了一名大夫,將他交給了當地官府處置。了卻了這一樁事後,凌天放四人在村鎮中找了一間飯店,好好地飽餐一頓,給玲瓏壓驚。
這村鎮雖小,飯店中所做得菜卻甚是潔淨味美,幾道鍋燒羊肉、糖醋魚、拔絲山藥、羊血豆腐吃得四人交口稱讚。尤其是那糖醋魚,口味酸甜,對極了玲瓏的口味。凌天放卻對大塊的鍋燒羊肉甚是喜歡。最後一人又來了一碗刀削面作為主食,一邊敲著削面師傅運刀如飛,一邊品嚐著與湖廣不同的片狀麵食,四人連看帶吃,都是大快朵頤。只有萬里雲嫌小店中沒有好汾酒而悶悶不樂。
玲瓏一見萬里雲東瞧西看,左聞右聞,端著酒杯看來看去,欲喝又止的樣子,不禁好笑,勸他道:「萬大哥,你嫌這裡沒有好汾酒,咱們去找個大點的市鎮,找點上好的汾酒,讓你好好的喝一頓,不就好了。」
萬里雲一聽大樂:「我就說玲瓏姑娘聰明伶俐,果然深知我心。我們一會吃飽了就啟程,這裡離太原不過一天路途,就算到大同,也不過五天時間。太原旁邊的汾陽所產的汾酒最是正宗。還有熏豬肉、釀粉腸、過油肉、喇嘛肉、西北羊湯,都是佐酒的佳餚啊。」
他這一番介紹,直聽得玲瓏和于飛饞涎欲滴,恨不得插翅飛了過去。尤其是玲瓏,雖然遭了一次小劫,卻興致絲毫不減,反而遊興更濃。凌天放卻微微搖頭道:「我們已經走得太遠,若是再不回去,只怕誤了會期,也讓米鐵牛久等。」玲瓏一聽凌天放不願,大感掃興,小嘴頓時嘟得老高。
萬里雲一見,明白玲瓏心意,連忙說:「會期還早,我們游過了太原汾陽,再騎馬趕去南京,最多不過半個月的時間。若是向東從山東出海,沿海南下到南京,時間也充裕得很。至於鐵牛嘛,我們找人帶個口信給他,讓他自行回幫或是先趕到南京等我們,都不是什麼難事。」
玲瓏一聽有馬可騎,更是興趣大增,拍手笑道:「就是,你們都騎了馬了,就只有我還沒騎過呢。」
凌天放心中雖有些不願,但一見三個人六隻眼睛都眼巴巴地看著自己,一臉期盼的樣子,那個「不」字無論如何說不出口來。他躊躇良久,長歎了一口氣:「哎,好吧,我們就去逛上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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