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是可以照映出面前事物的相反一面的東西。
人站在鏡子前,鏡子裡就會出現另一個相同,但是在特徵上的位置是左右相反的人。
鏡子擺在屋子裡,那麼在鏡子裡也會出現部分屋子的結構。
任何東西落到了鏡子前,都會在鏡子裡面留下另一份的景像。
照說,如果真的有鏡子的世界的話,鏡子的世界裡也應該是有景物的。
不應該是連光線都沒有的漆黑一片。
潘妮這麼想著,在她離開了顏西的鏡子世界以後,她又選擇了在街上一家賣鏡子的店裡,她嘗試了一下,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她進入了店家裡展示的鏡子裡。
潘妮進入的鏡子,是有景像的。
有光,有影,除了沒有聲音。
而且,在沒有旁的力量存在的情況下,鏡子裡面的世界很窄。鏡子的邊緣照到了什麼地方,鏡子裡的世界裡的寬度,也就只有所照的範圍的寬度。
這些,便是普通的鏡子與存在了鬼靈的鏡子的區別。
有了鬼靈的存在之後,鏡子裡的世界會被擴大,因為鏡子成了連接兩個世界之間的出入口。表面看起來普通的鏡子實際上卻成了鬼靈的家門。
但是,顏西的世界裡卻是一片黑暗。與其說那是在鏡子裡的世界,不如說那是某個人關閉起來的倉庫、抽屜、盒子。總之,就是某個人用來存放著「顏西」的地方。
顏西也說,若不是因為巫又綠的能力,她的世界在之前便是一點光亮也沒有的。巫又綠的聲音就像是某天突然間照進黑暗世界裡的一縷陽光,指引著她來到了巫又綠的身邊。
從此,只要巫又綠站在鏡子前面,又或是站在與鏡子一樣具有反射和照映的作用的東西面前,就如同在顏西的頭頂上打開了一扇窗。
每到那個時候,顏西才得以喘一口氣,看看外面的世界,聽聽外面的聲音。
按照顏西的說法與形容,潘妮更覺得她是被關在一個封閉的世界裡。只不過那個世界被人用鏡子來作為載體,所以她們才會誤以為顏西是在鏡子裡的。
顏西腳上的金黃色鎖鏈,更能證明這一點。
在外界沒有鎖鏈的情況下,鏡子裡面卻多出來的。這便證明這條鎖鏈並不是鏡子照映出來的外界的事物,而是黑暗世界中本來就存在的,被人特意的放進去,只為了囚禁著顏西的靈魂的事物。
顏西的死真的是自殺?還是在他人的刻意安排下的謀殺?
關於這兩點,潘妮都持保留態度。
所幸的是,顏西已經答應了與便利店的交易,那麼她往下將會發生的事情,潘妮都能夠以便利店的管理者的身份介入。這樣,她便也能弄明白在顏西的背後的,究竟是什麼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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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妮沒有多向巫又綠和溫楊解釋自己能夠進入鏡子裡的事情。因為有關她的能力的事情,是說不完的。再者,那也是一個秘密。
而巫又綠,其實她並不是不懂,只是曾經知道,現在又忘了。
潘妮不肯多說,巫又綠與溫楊也不能追著問。畢竟他們得知了潘妮能夠與鬼靈溝通之後,再得知潘妮可以進入鏡子的世界,這兩者只不過是在能力上的1+1的問題而已。
潘妮身份神秘,不該問的,他們也不能多問。
溫楊望著潘妮有些欲言又止:「妮子,我有一件事想拜託你……」
潘妮早就看出溫楊也許對自己是有事相求了,於是道:「什麼事?」
溫楊正要說話,喬爸爸的聲音卻從外面傳來:「阿綠,妮子,你們吃飯了嗎?今天爸爸炒菜,給你們吃頓好的!」
巫又綠不禁與潘妮面面相覷,喬爸爸竟然要親手煮飯?
溫楊躊躇了下:「那,我的事情,下次再和你說吧。」他站了起來,準備告辭。
「嗯。」潘妮點點頭。從溫楊的身上,她看到了一層淡淡的暈光。那種光,是便利店裡面特有燈光的顏色。雖然便利店裡的燈與白熾燈的燈光相似,但是便利店裡的燈光是冷的,陰冷中又帶著一種在時間的長河裡沉澱下來的氣息是便利店獨有的。
凡是會與便利店產生交易,既與便利店有緣分的人,成為便利店的客人的人,其身上都會帶有這樣的淡淡暈光。這種暈光,只有便利店的管理人——潘妮能夠看到。
「下次,想談的話,到我的店裡面來說吧。」潘妮說。
溫楊怔了怔,什麼店?但是這時候喬爸爸已經進來的,已經不是再談話的時候,他便當潘妮只是口誤,不再理會。
巫又綠忙著應和喬爸爸,也沒有聽到潘妮的這句話。
喬爸爸回來,溫楊今天已經在外面耽擱了很久,不好再在喬家蹭飯,便起身告辭。
喬爸爸的手藝是比普通還要稍差一點。因為他一直忙於工作,無暇顧及家裡的事情,巫又綠也從小是吃著保姆煮的飯長大的,所以喬爸爸的手藝一點也不長進。
雖然如此,但是巫又綠與潘妮還是很給他面子,紛紛端坐在餐桌邊,不挑不揀的吃完了所有的飯菜。
喬爸爸看到空空的菜盤,份外滿足,很有成就感。
「別人都說我忙著工作,這些年來都沒有好好的照顧阿綠,現在看來,我做的其實也不錯嘛。」喬爸爸自足的道。
「爸爸,誰說你沒有好好照顧我?我現在就被你照顧得很好啊!」巫又綠拍著喬爸爸的馬屁道,趁著喬爸爸高興,她又問:「爸爸,你還記得三年前的顏西自殺案件嗎?你覺得那個案件還有什麼奇怪的線索嗎?」
巫又綠的一顆心,是完全栓在了顏西案件裡,所以只要一逮著機會,她就會想辦法的去摸清楚。當年顏西的案件也是喬爸爸經手處理的,所以她認為可能其中還有什麼東西,是爸爸留意到而自己沒有發現的地方。
「怎麼忽然問起這個案件?」喬爸爸愣了一愣。別人的父女聚餐,說的都是溫馨的話題,可是他們家,話沒到兩句就又扯到了血腥的案子上了。他迅速的瞧了潘妮一眼,潘妮神情眉眼都沒有任何改變,依然靜靜的喝湯。
喬爸爸這才鬆了一口氣。繼而又想,這是不是自己的教育失敗的表現?自己的家,也弄得像是警局裡的辦公室了。
喬爸爸的心這又提了起來,看來,缺少了女主人的家裡面,孩子很容易往另一個方向發展啊。溫情不足,女孩子都沒有女孩子的樣了。如今他有了兩個女兒,可得要好好的養護。
以往巫又綠問案情時,喬爸爸都是興致勃勃的給她講述,一來是想提高她的自我保護意識,二來也可以趁著給女孩回答的時候整理自己的思緒。
但今天,他卻莫名其妙的感覺到,女兒的這種愛好,似乎與別的女孩子很不相同。
「沒什麼。我只是想問一下嘛。因為顏西的脖子上的傷口劃得那麼深,我在奇怪一個人怎麼能對自己下的這麼狠的手呢?爸爸,你說,會不會是另一個人幫她劃下去的?」巫又綠毫不察覺喬爸爸的心理,仍然在細緻的詢問。「那個傷口,深可見骨啊!」
巫又綠問得越細,喬爸爸的眉毛越是攏了起來:「阿綠,以後女孩子家家,不要談論這麼血腥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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