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莉爾和安格斯的音訊消失了有一段時間。
不過因為這還是在計劃之內,大家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當然該擔心的還是會擔心,雖然擔心也沒什麼用,但是你不能阻止別人因此而不安是吧。從前蘇玉老媽剛剛學開車的時候她老爸也擔心新手女司機容易出事故,最後時間一長不也安然無恙毫髮無傷的挺過來了。
嗯……用詞好像有點不太對,細節不用在意。
本來這種深入敵後的事情想要保持通訊就是很困難的事情,在現在這樣一個通訊十分不發達的時代,無異於癡人說夢。要是平時無關情況下幾個月不聯絡實際上都是很稀鬆平常的,可是對於闖進森德蘭的那一路人馬來說,當然就不顯得那麼讓人放心了。
何況其中還有安德裡斯家自家妹子,安格斯那傢伙出不出事反而不那麼讓人擔心了,因為有個讓安德裡斯家上下更要擔心的人混在裡面。
回到達奧雅拉之後,雷蒙和佛羅薩還會晤了一下卡莉爾的老媽伽希亞,因為伽希亞來的很突然,讓雷蒙和佛羅薩有些意外。覺得平時要有事估計也是報告上去,像這樣自己主動找上來的情況恐怕是很少很少。
雖然伽希亞出現的時候也有順帶說明了自己本身有事要經過達奧雅拉,才在返程時到這來看看,不過交談間那種因為心中有所惦記,而稍顯不安的樣子還是讓雷蒙和佛羅薩覺察到了分毫。能讓伽希亞表現出不安的事情,已經很說明問題了。而且這事情不用想都知道內容是什麼。
於是因為達奧雅拉的實際最高層只有雷蒙和佛羅薩在,就理所當然的由這兩人和伽希亞私人見了下面,在城主別墅共同坐下來聊了聊。進行了一次簡單的交流。
一開始佛羅薩還有些擔心伽希亞會來興師問罪,對於自己和雷蒙,放任卡莉爾帶著安其羅和紅蓮加入安格斯計劃的行動有所不滿……雖然卡莉爾實際上就是自己和雷蒙這一圈人的大姐頭。但是對她自己的老媽來說……你看有些事情其實不是一定都能講道理的。
好在幾番交流之後伽希亞雖然擔心,但還是顯得深明大義,沒把自己的情緒遷怒出來。大概也是她對於卡莉爾會自己跑去早有一點心理準備,擔心歸擔心,倒不是多不能接受——但這絲毫不表示她能贊同卡莉爾的做法。
作為之前一段時間裡,和卡莉爾共同行動的兩人,由佛羅薩來切身說明了那段時間裡一群人都做了什麼,當然對於冰晶龍那一段也都不痛不癢的說明了一下,對此特地有所收斂,免得伽希亞又開始擔心自己女兒要面對什麼意料之外的麻煩。
佛羅薩說完就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對於娜塔麗亞……現在的卡莉爾的具體實力,除了自己這些從前工坊出來的,還有跟著她好久的紅蓮之外。其它包括伽希亞和莫爾頓,都沒什麼具體的概念。而在佛羅薩自己看來,卡莉爾自己身邊的人都把她的力量看的太輕了,還是免不了以卡莉爾外表的樣子來揣測她,而沒認識到她真正的水平。
而和卡莉爾熟識的。自己和雷蒙、安其羅這些人,又與之相反,在這些人眼裡無論是從前的娜塔麗亞.維塔還是現在的卡莉爾.安德裡斯,簡直好像無所不能一樣,好像又做出什麼事情來都不再讓他們覺得奇怪,說出多驚世駭俗的話來都不會去懷疑……雖然平心而論大家也知道這小狐狸實際上沒這麼厲害。但這已經成為了一種共同的心態。已經不再需要事實上的力量作為這種想法的基礎。
好說歹說聊了一上午,雷蒙和佛羅薩終於送走了伽希亞這尊大神,作為娜塔麗亞老師現在的老媽。兩人對伽希亞還算是很敬重的。而她本來也是個頗有手腕的能人,只是一關係到自己女兒,伽希亞也免不了有點神神叨叨。
於是這樣一來二去,雷蒙和佛羅薩不得不把今天工作上的安排向後順延,將計劃表先後推遲一天。中午開始已經來不及了。如果按計劃開始肯定得一直折騰到晚上,但是太陽下山之後的室外工作會變得非常蛋疼。還不如乾脆推到明天一氣呵成來的穩妥。
本來因為近期雷蒙準備啟動一次大型試驗,從回來開始就一直比較忙,這回乾脆也真好偷個懶,反正這種長週期的試驗拖一天兩天也不是什麼問題,偷個懶休息下也就罷了。拚命趕進度也不見得就特別好,指不定今天沒發現的問題,明天就找著並且防患於未然了。
好吧其實只要人想偷懶的時候,就能找到一百萬種理由讓自己偷懶。
弄弄停停,就這麼過了小半個月,卡莉爾那邊的消息依舊沒有過來,可能是那邊一直沒有發,也可能是放出的召喚信使半路被攔了,這事情也挺正常的,畢竟一個召喚物在天上招搖過市,有心想攔那就是三兩下的功夫,能不能送到很大程度上要看運氣。要不條件比較糟糕只能用這種方法傳信,也不會用信使這麼不穩定的東西。不過好在附著的法術可以在信使被攔截後銷毀內容,倒是不怕會洩露什麼消息。
但是試驗進度當然還是要走,雷蒙帶著達奧雅拉一波團隊忙活了這麼久,也該要找個機會做一次比較全面的試驗了。而這個日子最終被定在一周之後的中午。
這將會是達奧雅拉到現在做的最大規模試驗,整個初步完成的方尖碑系統將會被啟動數次來驗證基本功能完整性,因為影響範圍頗大,早在一周之前就已經把通知下發到了城裡的居民手中。
說來因為達奧雅拉有雷蒙和佛羅薩這兩個業界大佬帶頭,又因為在達奧雅拉的幾次活動打了些廣告,也的確開始吸引一些魔法師和煉金術師聚集到這裡。一些嗅覺靈敏想像力又豐富的傢伙早就知道了帶頭的是森德蘭當年的雷蒙和佛羅薩,這兩個幾十年前就該死了傢伙。
雷蒙和佛羅薩在森德蘭已經幾十年沒拋頭露面過了,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認為這兩個人已經死了,不過正是因為當年兩個大佬名聲在外,現在不聲不響的在達奧雅拉出面還真有人相信這兩個傢伙就是本人,兩個早就應該死掉的老傢伙。
為此不乏有用各種方法來聯絡兩人的外來煉金術師,其中比較有能力的部分還真的和佛羅薩勾搭上了頭,如果兩邊臭味相投,說不定還會走走程序加入到達奧雅拉的團隊裡去。有人才聚集可是個很好的兆頭。
等到試驗開始的前一天,城中的居民都已經各自做好了準備,試驗那天城裡要求無關人等要不去別處呆一天,要不在家裡不要出來。為了確保第一次試驗的成功,需要盡量排除可能造成影響的因素,理論上等到完工了之後倒是不用這麼麻煩了。
一些方尖碑在城中錯落有致,零零散散的繞城一個扭曲的圓環分佈,地下通過一個巨大的陣圖來相互連接,整個核心還被深埋在地下以及通天塔附近的工坊裡,好像整個城市都是這個煉金術系統的組成部分似得。
而到了啟動這些東西時,那種場面也讓人覺得不愧為這樣龐大的設備。
整個上午所有的煉金術師都在忙著做最後的檢測工作,確認一切無誤之後正午時分充沛的魔力終於第一次注入了整個方尖碑系統。迅速在煉成陣之中奔流開來,蔓延到每一個角落,灌輸到每一座方尖塔裡,推動整個煉成陣慢慢開始運轉,讓方尖塔發出淡藍色的光輝和高到幾乎聽不到的嗡鳴聲。
一切都在按照預計的運轉著,所有人都帶著對未知的敬畏,虔誠的控制著試驗的每一個環節,每一個煉金術師此時都像是教廷最忠實的信徒,在目睹諸神的神跡一般。
大地彷彿在微微的顫抖,空氣中的魔力被扭曲成一個緩慢流轉的漩渦,天地間彷彿在喃呢著什麼,空中開始泛起烏雲,繞著達奧雅拉的中心慢慢旋轉而聚集。方尖碑的光芒如同黑夜中的燈塔,在整個世界彷彿都暗淡下來之後成為了主要的光源,時不時還有閃電從空中傳導到方尖塔上,發出一道短暫的閃光。
烏雲開始越來越多,細小的閃電在雲層中相互流竄,不多時這樣的漩渦雲層就已經超過了整個達奧雅拉城市的面積,完全將這座城市籠罩在了這之下。只在中心位置露出漩渦的中心,漆黑漆黑的一個雲眼,靜止在空中。
方尖碑逐漸改變了光芒,顫抖與喃呢都逐漸穩定下來,就像它們的頻率已經高到人類覺察不到了一樣。烏雲的擴張終於停止,而中間的雲眼開始張開,逐漸從中釋放出光來,就像被人重新照亮了一樣……
倒立的建築、街道、大地,忙碌在方尖碑周圍的煉金術師們,一一開始顯現在天空中,就像一個巨大的海市蜃樓,將整個達奧雅拉倒影在天空中,壓在整個城市上頭,彷彿稍微高一點就能觸摸到一般,形成一個與地面沒有分毫誤差的虛像。
嚴格的說,地上的人是在光線進入雲層撕開的入口之後又從原路返回回來,這樣看到了自己,天空中什麼都沒有,只有時空方尖碑打開的大門而已……
比預計的還要更成功……!
雷蒙在地面上雙手高高舉向天空,像是在擁抱這美妙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