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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四十六章 久違的故人 文 / 天江依玖

    森德蘭最近的自己不怎麼好過。

    在經歷了一些大小小的變故之後,一些嗅覺敏銳的人已經感覺到,這個世界的風向開始改變了,從順著森德蘭變的撲朔迷離。這不是一個好兆頭,但是風向並不是想要怎麼樣就能怎樣的。

    安布羅斯.佩科利國王在近半年來變得更加暴躁,這個老的已經不能再老的國王就好像隨時都擔心自己下一刻會死掉一樣,用強硬的態度重新掌握了軍隊的直接指揮,用一副要把所有人趕盡殺絕的樣子面對著每一天。

    但是絕大部分的每一天都沒能給他帶來更好的消息,森德蘭銳氣最盛的黃金時期已經去了,現在哪怕森德蘭仍舊強於周邊兩個層次,但已經沒有了當初秋風掃落葉一般的氣勢,想要剛開始時那種橫掃天下般的進展,已經是很難有的事情了。

    何況有些地方,已經開始出現了能夠克制森德蘭的軍隊,新的制式武器明顯是盯著森德蘭開發的,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同樣的,它的效果也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

    但是森德蘭想要什麼改變也已經沒有辦法了,真正的技術核心,國家首席煉金師雷蒙.羅德尼和他的副官佛羅薩.溫潔思已經離開了森德蘭。雖然沒人知道這個離開,究竟是去了哪裡,沒人知道是去了天堂還是地獄,亦或者是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其它角落,深藏其中,甚至效力於其它的勢力。

    整個團隊雖然已經培養起來,但是雷蒙常年都是這群人的主心骨,哪怕他什麼事都不做,也是一群人的信仰,追求的目標。是所有人尊敬的大師——這樣的一個人,現在突然不見了,在森德蘭的煉金術師中,沒人相信雷蒙和佛羅薩這樣手眼通天的兩個人真會是死在了自己研究室的驚天爆炸裡。

    這樣愚蠢的事故,才不可能是這兩個人會犯下的錯誤,但是,又沒人找得到他們。藏起來了,他們藏起來了。沒有血脈的支持,所有人都知道雷蒙活不了多久。在大家眼裡,這恐怕只是雷蒙一個金蟬脫殼之計。讓自己有個機會安享幾天晚年罷了。

    殊不知雷蒙和佛羅薩正在世界的另外一個地方,和一群奇奇怪怪的人活的好好的……

    而真正給森德蘭帶來觸動……或者說真正給安布羅斯.佩科利帶來觸動的是來自普爾尼登的消息,這個北方重城。居然一夜之間就從自己手中被人奪走,還依仗著普爾尼登向周邊固守下來,這簡直就是莫大的挑釁。

    但是這時候,森德蘭還沒意識到,普爾尼登僅僅只是個開端而已。

    暴跳如雷的安布羅斯.佩科利國王理所當然的下了命令。要求軍隊一定要把普爾尼登給奪回來,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這次的敵人異常的頑固,幾次進攻都沒能把普爾尼登奪回,為此許多人丟了官職,而更多的人丟掉了自己的腦袋。

    戰爭就是幾句話幹掉成千上萬人的遊戲……

    當森德蘭終於有人正視起普爾尼登的問題時都已經晚了。所有被調集前往奪回普爾尼登的軍隊都遭到了襲擊,有時候多,襲擊的有十來個人。有時候少,襲擊軍隊的只有寥寥一人而已。

    但是這些人,從沒有失手過,幽靈般的出現,死神般的收割。再鬼魅般的消失,沒人留下一點線索。更沒人能留下他們的屍首。

    幾個月下來,葬送在他們手中的指揮官有超過八名之多,讓進攻普爾尼登的一整只部隊在森德蘭軍隊中如同瘟神附身,再沒人敢接手這個指揮官的位置,上了這個位置,簡直就如同把自己的腦袋送給了死神一樣,保不準哪天晚上自己一覺睡過去,就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無論是行軍還是駐紮,這些殺手都能對他們隊伍的弱點瞭如指掌,從最薄弱的環節入手,最乾淨利落的取走指揮官的性命,有事也會截斷他們的糧草供應,總之無論如何都要用最簡單的工作對他們造成最大的麻煩。

    就這樣一個事情,在年級稍大的尼克勒斯接手指揮官之位時,對普爾尼登的奪回已經來來回回磨蹭了有小半年沒有完全展開,幾經努力都沒能對普爾尼登的敵軍發揮出最大程度的戰鬥力,理所當然的普爾尼登依舊牢牢掌握在對方手裡。

    對方……是哪個國家來著,斯卡洛亞麼,緊挨著極北邊聖馬格麗的一個國家,面積不小,但是平時也沒什麼存在感,想不到這次如此的一鳴驚人……

    尼克勒斯不是不知道交由自己的部隊有「死神之旅」這個稱號,也不是不知道自己九成也不會有逃脫其外的可能,但是軍隊就是這樣的一個地方,軍令壓倒一切,自己接手這支部隊也不是自己想不要就不要的,自己能做的只是老老實實接下命令,然後在自己同樣被幹掉之前,給普爾尼登造成更大的麻煩……

    他甚至沒指望自己能帶領著部隊把普爾尼登給打下來。

    不過他也有一點自己的私心,小小的,微不足道的私心,他想要在被同樣的那群人幹掉之前,確認一件小小的事情。

    會死早已經是被所有人認定的結果了,自己的同僚甚至在得知他接到調令的當天,為自己開了個氣氛沉悶的送行會,那感覺簡直就是把自己當成了死人,好好地晚餐弄的和追悼會似得。

    好吧,實話實說,他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也沒法指責他們什麼。

    上任的前幾天,一切都風平浪靜,沒人會覺得這是尼克勒斯僥倖逃過一劫,所有人都準確的認定了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而已。

    事實也的確如此。

    尼克勒斯上任的第二個星期,實質上才剛剛組織戰鬥的一周不到,死神就已經如約降臨到他的帳篷裡。

    一個安靜的深夜,夜空被雲層覆蓋著,整個世界都陷入了沉睡,是一個很適合死神登場的舞台。這一次,來訪的死神祇有一個。

    尼克勒斯從昨天開始就預感到了自己的死期。很神奇的,一種好像今天就是自己解脫的時候一樣,事到臨頭,反而沒有從前那麼懼怕,相反的,好像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早知道這樣……當年你就不應該救我,如果當時就讓我死在雪山裡,說不準屍體還要比現在完整一些。」尼克勒斯並沒有睡著,他在殺手進來的同時,他就看清了進入自己帳篷的這個人。

    就算對方蒙著臉。就算帳篷裡只有非常微弱的燭光,也足夠他分辨出來的人是誰,這是一種認識之後就能輕易再次認出來的傢伙。給人的感覺已經超出了相貌,足以讓他與記憶中的那個人重合起來。

    「世事難料,不是麼。」

    清祀自然的走進帳篷,就像在自己家裡一樣隨意,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

    尼克勒斯一下笑了起來。有些乾裂的嘴角揚起一點微弱的弧度,他伸手示意了一下帳篷裡擺著的一張椅子:「坐吧,我想你有足夠的時間對不對,作為來客我有失招待,真是十分抱歉。」

    「哦,謝謝」清祀也就順著他指的位子坐下。一身黑衣看著有些鬆鬆垮垮,但是行動起來悄無聲息沒有絲毫破綻。

    「想不到會在這種地方再與你見面,也好。就當是當時被你就起的一條老命,現在還給你便是,能晚死這麼幾年,我也該知足了。」尼克勒斯並不算老,最多也就是年到中年而已。只是現在他的樣子,讓清祀想起了剛見面時的安其羅……

    「機會難得。你應該不至於那麼著急,要是無妨我們聊聊吧。」尼克勒斯站起來,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軍服,好像今晚就根本沒有打算睡覺一樣:「我從前覺得你不是一個會由他人命令的人,怎麼,你現在也效力於斯卡洛亞嗎。」

    「不……」清祀看著他做到自己面前:「這只是在下的一點個人業務罷了。」

    「真是個大手筆的業務」尼克勒斯呵呵笑了一下,就像是和普通的老朋友在聊天:「我很好奇,你的情報從哪裡來?」

    只有一個人的話,即便是清祀也不能把每次襲擊策劃的如此滴水不漏。

    「我的僱主的另外一群屬下,他們正是做這種事情的精英。」清祀四下打量著尼克勒斯和帳篷裡的一切,但是實在沒什麼太多好看的。

    「誰?」

    「刺客聯盟」

    「噗——」

    直言不諱的回答讓尼克勒斯被突然嚇了一跳。

    「難怪了……難怪了……」

    如果是刺客聯盟的話,這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不過今天,你怎麼會有這份閒情逸致與我聊這些沒有的東西。」尼克勒斯好奇地問道:「這不像是你的性格。」

    「嗯……之前有個朋友說我太沒有人情味,我覺得這應該近期殺的人太多」清祀有些無辜的聳了聳肩膀:「——那就聊聊吧。」

    「他是你的僱主?」尼克勒斯繼續問。

    「不,只是他的朋友。」

    「看來你的僱主,有一群相當厲害的手下。」

    尼克勒斯說著搖了搖頭:「可惜了,我就沒有一個更好一點的上司。」

    「不,其實也不是這樣。」清祀一下否認了尼克勒斯的說法,微笑著回答——雖然尼克勒斯看不到他的表情。

    「什麼?」尼克勒斯眉毛一下揚起來,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

    「你的上司為你準備了二十六人的隊伍在暗中保護你,這是個為我們準備的陷阱,我相信你並不知道這一切,哦……當然,但是」清祀說著站起來,指了指尼克勒斯身後的帳篷內壁。

    他轉過頭去,燭光照亮的帳篷滲透出一股滲人的鮮血,從帳篷上緩緩地擴散開來。

    「當然……我想這也並不能成為放你一馬的理由。」

    清祀的聲音緩緩地靠近了尼克勒斯,而對方的腦袋就那麼死死地盯著帳篷上的鮮血,在即將轉回來的瞬間就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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