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為了我的諾言
普爾尼登突襲戰役第三天，安格斯與馬修的隊伍已經匯合，馬修反身與斯卡洛亞的正規軍將靠近普爾尼登的邊境線整個推進了許多，而安格斯這憑藉著普爾尼登的戰略優勢固守幾天下來，居然還在森德蘭手中掏得一點好處，嘗到了甜頭的安格斯軍隊，決定改變計劃，不再考慮摧毀普爾尼登後撤離，而是選擇了盤踞這裡。
要是能守住的話，這地方的確是個打反擊的重要樞紐，後勤補給線的壓力一下子就會減輕很多，海上航路貫通之後，幾乎就能和後方直接聯合起來，簡直是讓指揮官做夢都會笑出來的事情。
但前提是，得守得住才行。
綜合起來斯卡洛亞與森德蘭的差距依舊不是一星半點能夠形容的，雖然森德蘭也不可能喪心病狂的把全部力量投到北方這個小城市來，除非他們其它地方不想要了，和斯卡洛亞不同，森德蘭可是幾乎同時與周邊所有的國家都發生了戰爭。
最關鍵的一點是，就這樣森德蘭還幾乎都打勝了，讓人不得不承認為戰爭運轉的國家機器加上技術的支持，爆發出的力量是如此的可怕。
斯卡洛亞現在光有技術，其它綜合實力只能算普通水平，幾乎是空有著逆天技術而無從發揮出來，這些東西要是交給森德蘭，斯卡洛亞早都不用打了，這個世界早已屬於安布羅斯.佩科利國王，掃清，天下歸一。
現在還能打，只是，依舊會很艱難。
在連續兩天的防禦戰之後，安格斯終於在森德蘭退兵的夜晚找到了一點點空隙，這兩天的消耗應該足以讓對方的指揮官認清形勢，明白現在他們的兵力是無法奪回普爾尼登的，在增援到達之前，應該不會再有新的動作。
他已經累了許多天了，要不是現在已近深夜，安格斯還打算去見一下日思夜想的那個軟妹子，自己已經好久沒見過她似得，一路上擔心過來，就算現在已經明知道卡莉爾毫髮無傷，也難以平復安格斯的心情。
但是現在卡莉爾已經睡著了吧，在內城區最舒服的旅館中，還有據說在城裡幫助過她的幾個傭兵一同他斯卡洛亞的衛兵保護在旅館中，至少這幾天，能有相當安穩的睡眠。
自己這時候去打擾她，就有點太不人道了。
安格斯自己也一樣，從前方撤下來之後，他現在一心想要回去睡一覺，地點嘛，當然是已經被佔領下來的中央城堡，這地方的確不錯，位於普爾尼登的中心，各種交通要道都與它周圍接壤，在城堡之上還能直接遠眺極遠方的情況，最重要的是住起來足夠舒適，敵人的城堡什麼的，用起來真是比自己名下的城堡舒服何止一倍。
要說有什麼缺點，那就是城堡門口揮之不去的血腥味，巨型石磚鋪成的地面哪怕再三清洗也無法徹底清除這種味道，甚至橋樑石料的縫隙都還被凝固的血漬重新描繪了一遍，每次走上去都有種悚然的感覺。
這都是那個平時貌不驚人的東方人幹得，在留下了滿地屍體之後，他身上居然只沾了點敵人的鮮血，連衣角的破損都沒有，簡直令人不可思議……
疲憊的安格斯迅速走過了城門橋，無視了周圍忙忙碌碌的士兵與守衛，一個人登上了樓，準備回到臥室裡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補足了精神來應對明天的戰況——沒人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現在能做的最好準備就是好好休息。
可惜有一個他很熟悉的傢伙就在他的臥室門口靠牆站立著，一動不動，好像已經保持著這個姿勢一晚上了一樣，就為了等自己從前方回來，回到臥室門口的時候堵截自己。
無事不登三寶殿。
安格斯一看到清祀靠在門口，就知道現在馬上去睡覺的計劃怕是泡湯了。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嗎？」安格斯有些無奈的說道，聲音裡滿是疲憊，雖然他對清祀現在找自己這件事情有著一肚子不滿，但是清祀這為巨大的戰力讓安格斯沒辦法回拒，況且就算清祀平時什麼都不幹，這次保護卡莉爾一趟也夠他邀功的了。
「我希望能耽誤你一點點時間」清祀站起來，房間門口點這蠟燭，雖然光線不算明亮，但也足以看清楚對方的表情。
清祀看著一臉疲憊的安格斯，安格斯也看著一臉平和的清祀，他很努力的想從這個男人臉上找到一絲請求乃至認真的意味出來，但是都失敗了，他除了和平時差不多的那副樣子之外，一點特別的意思都沒有。
「不介意的話，我們上去說」清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指了指通向城堡頂端的階梯，稍事停頓之後也沒等安格斯回應，就帶頭走了上去。
沒辦法，安格斯也只好搖搖頭跟上，上去看看這個東方人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這兩天的戰況，閣下自己感覺如何？」
清祀走上樓梯，聽見背後安格斯跟上來的腳步身，便在樓梯轉折的同時這麼問道。
安格斯跟在後面，聽到清祀這麼問起來，稍事停頓回答：「還不錯，比我與莫爾頓預計中的結果，還要更好一點，事實上我們的正在考慮，長期佔領普爾尼登，當做我們的跳板。」
清祀在這裡是個地位很奇怪的傢伙，他不隸屬斯卡洛亞，更不屬於森德蘭或者其它國家，與斯卡洛亞的貴族走的很近，卻可以毫無顧忌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以完全不聽從貴族乃至王族的意思，甚至地位如現在的安格斯，都得讓他幾分。
這倒是不丟人，畢竟對方的實力擺在這裡，不考慮身份的特殊性，光憑人及的實力也足以換取任何一個勢力的尊敬……甚至還可能是供奉了。
「是個不錯的想法……」清祀回答道，說了這麼一句便沒了下文，弄的安格斯有種戛然而止不上不下的感覺，直到兩人繞著樓梯走了許久，清祀才停下腳步，從樓梯旁邊的木門推門而出，來到外面最高的一層天台上。
除了城堡的塔尖，這裡是一般能達到最高的地方了，大半夜的，寒風吹得兩人的衣角一個勁的翻飛，甚至在開門的同時，安格斯還覺得自己被寒風正面撲了一臉。
「有話直說吧，你這次想說什麼問題。」安格斯實在有點累，爬了會樓梯之後只覺得疲倦一個勁的翻上來，還好精神頭還能湊合，上去扶在岩石砌成的護欄上，和清祀並排站在城堡的最高端。
「你們能贏麼。」
清祀毫不遲疑的，斬釘截鐵的拋出了一個問題，這問題簡單到用能與不能就能作出回答，但是無論是哪一邊的答案，都讓安格斯無法輕易從嘴裡說出來。
於是清祀這麼一問，兩人之間就出現了一種異樣的安靜，直到安格斯沉著聲音反問一句：「如果不能，難道束手就擒？」
清祀忽然長長的歎了口氣，這態度弄的安格斯有點莫名的慍怒，好像被輕視了一般。
「雖然戰況還算樂觀，但是你真的明白你們面前還有多麼漫長的戰鬥嗎」清祀指了指遠方極遠處的位置：「這才只是開始，要結束這一切，你們要一路戰勝到東南方，腳下這片大地的盡頭。」
「當然」安格斯輕哼一聲，低聲回答道：「這不需要你來說，每個人都明白這個道理，每個人。」
「正是因為明白，我才不得不作出一點決定。」清祀搖了搖頭：「閣下，你還記得我是為什麼會接手卡莉爾.安德裡斯——她的僱傭的嗎？」
當然記得，安格斯心中想到，但是沒有回答。
「她對我說，她想要找到屬於她的家園」清祀繼續慢慢的說起來：「也許這其實也是我想要的，而那時候卡莉爾她的樣子……自從我的某個至親之人過世之後，還是第一次有人能讓我有些動容……這很有意思，我答應了她，一直為她尋找到她想要的家園為止，而想要達到這個目標，這場戰爭必須徹底的結束。」
如果內憂外患，何以安居樂業？
「那麼，你想表達什麼。」安格斯追問到，他隱約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對，清祀這些話給他有點不太對勁的感覺，好像在做什麼交代一樣。
「我接受的任務不是保障她人參安全的保鏢，而是她追尋的道路上的護衛，有時候為了最終的目標，需要放棄一些眼前的情況，去冒一次險。」清祀說著，微微搖了搖頭，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鄭重其事的遞給了安格斯：「請收下它，代我在明日清晨交給卡莉爾.安德裡斯小姐。」
「你這是要幹什麼……」安格斯皺緊了眉頭，一下子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接受清祀這份委託，但是清祀一副生死大事的樣子，逼得安格斯再三猶豫之後還是把它收了下來。
「為你們，掃清一些障礙」清祀如釋重負的回答道：「我將離開這裡，直到結束的哪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