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雪沒融化,不過天氣是個晴天,大清早的就讓人有種清爽的感覺,連寒風吹起來都比昨天要舒服三分。
卡莉爾和紅蓮非常艱難的從被窩裡爬出來,昨晚用的一瓶暖氣藥劑早就已經揮發殆盡,房間裡充斥著早晨的清冷,被窩內外就如同兩個世界。
被子猛然被掀開,冷空氣馬上就灌了進去,小伊瞬間迷迷糊糊的把身子抱成一團側躺在床上,一點沒有醒來的意思。
「真是沒辦法……」卡莉爾把又把小伊暫時送回了鏡世界,開始早晨洗漱更衣。
紅蓮已經迅速打理完畢從浴室裡出來,裡面還是穿著深紅色印花衣服,寬鬆的好像和服的變種一樣,外面再套上一件厚厚的大衣,這會正對著窗外梳理自己一頭深褐色的長髮,仔細的梳理過一遍後紮成馬尾掛在腦袋後面。
卡莉爾其實還想穿玉藻前的深藍黑邊的短旗袍,因為不會礙著尾巴,平時活動起來方便很多,但是這天氣真不太適合狐狸,考慮了一下最後還是套了件寬厚的法師袍再加上棉袍子。
溫度,溫度才是最主要的啊,卡莉爾相信不用依舊穿個單衣的清祀,紅蓮雖然裹著外套,但是萬一真丟到水裡游個片刻上來還是活蹦亂跳的。這點上身為煉金和魔法專長的自己實在是不能比。
妖狐只加靈巧,不加體制,更不加抗寒。
紅蓮打開了窗子,迎面吹來的一股寒風讓房間裡的卡莉爾一陣汗毛倒立,趕緊擠開了紅蓮把桌子上的瓶瓶罐罐收起來,仔細觀察了一下六支暖氣劑試管,滿意的收起其中五支,把最後只灌了二分之一的試管打開灌入空氣,再塞上塞子用力搖晃一下,已經穩定下來的藥劑再次發生反應,逐漸開始放射出熱量。
「哦哦哦,煉金真是方便啊!」紅蓮馬上圍上來,開心的對著試管搓了搓手。
「小意思~」卡莉爾把一支裝好的暖氣劑塞進紅蓮手裡,把自己手上的半支揣進口袋:「雖然可以用很久,不過還是最好在上山前再用」
「好好,知道了」紅蓮隨手把玩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放進衣服口袋裡。
如何才能改掉每天賴床的毛病?答案是換一張睡起來遠沒有以前舒服的床。
卡莉爾也不想起來,但是床鋪實在是顯得毛毛糙糙,睡起來遠沒有自家裡小被窩舒適,加上紅蓮起床的時候動來動去,實在也就再躺不下去。
而隔壁房間的兩個男人完全不受這個困擾,這個點鐘起來對於早已習慣準備清晨禮拜的安其羅來已經算是睡晚了,清祀也不用,卡莉爾覺得如果要定時的話,他的行動可以精確到正負三秒。
所以等到卡莉爾和紅蓮磨磨蹭蹭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隔壁已經開著門在等著她們倆,清祀和安其羅看起來很愉快的坐在桌子旁,悠閒的在喝著燕麥粥配麵包,整個房間裡都充滿了濃香,讓人食指大動。
「吃飽點,別待會賴在山上走不動」安其羅抬頭看了一眼進來的兩隻少女,一句話完就繼續吃著自己手上的麵包,反正都是熟人,一點都不氣。
「當然」
天氣冷的時候,再怎麼樣也要吃點熱的食物,這樣會舒服很多。
花了點時間讓大家吃完早餐,填飽肚子好去爬那個該死的雪山,不過上次去的時候,馬修因為要去伊蓮封存的山洞繞了一點路,這次能直接去琉璃聖堂的話,路程會近許多,至少不用先找個馬車代步一段,走走就能到。
「先好,路上絕對不要大聲喧嘩,在路線上不要到處跑,也不要到處盯著看」卡莉爾不知道紅蓮和安其羅來過這種地方沒,雖然不是什麼多巨大的雪山山峰,但是危險還是有的,能避免就避免下。
「喏,這是昨晚做的暖氣劑,比馬車裡用的效果好,但是劑量比較小,即便濃縮處理過,最多也只能支持五個小時上下,我們現在上山並且開始用,大概能用到中午剛過一會吧。」卡莉爾把試管一支一支發給了眾人,包括清祀也收了一個,雖然他不覺得多冷,但是能暖和一點當然也不會拒絕。
「用起來很簡單,現在試管內是低壓,待會想啟用的就拔掉塞子,空氣就會灌進去,然後再塞上,記得塞緊,我想你們不會希望裡面的東西灑出來的」卡莉爾著,舀出自己已經開始用的那半瓶示意了一下,早上剛剛啟用的半支試管,現在就剩三分之一了。
「這是輻射型的,像這樣塞著瓶口放在口袋裡就行,回頭要是覺得半邊身子熱了另外半邊不熱——那也沒辦法,只能你自己換到另外一半口袋裝。另外千萬不要倒出來,雖然不至於對於皮膚造成什麼傷害,但是燒穿衣服還是沒有問題的,明白了麼?」
卡莉爾滔滔不絕的又了些瑣碎的事情,才停下來看著另外三人,現在四個人站在旅館的大門口,街道上也挺安靜,卡莉爾了半天也沒幾個人路過。
「嗯……我想你以後會是個稱職的夫人」安其羅沒來由的了一句,試管在他的指尖翻飛了一下,被精確的丟進衣服兜裡。
「哈?」卡莉爾一下有些沒弄明白「嘛,那些事情還早,沒什麼問題的話,我們就出發吧,上山大概要那麼半小時到一小時路程,看你們的行進速度了」
這裡面要行動力最差的那必然就是安其羅自己,四個人相互看了看,最後都把視線落在了鬍子上還落著幾片雪花的安其羅身上。
安其羅恍然,擺出一副小樣你們還瞧不起我的樣子,掃視了眾人一眼,有些賭氣的自己一個人轉頭朝出城的方向走起來。
「呀咧呀咧……」
三人趕緊跟了上去。
從東邊城門出去,繞不到十分鐘路程就能開始上山,上了山就不像山腳下有那麼明顯的小道可以走,更不像山下不下雪還有草地,山上常年積雪,踩上去深一腳淺一腳,而且通往琉璃聖堂的路線要從側面繞過一個山頭,要是不小心一點,沒準真可能從山上滾下去。
「來,吧,來龍去脈。」安其羅走在第三個,只有卡莉爾知道方向,她帶頭走前面,然後是紅蓮,然後是安其羅,最後清祀跟在最後。
「怎麼,無聊了?」紅蓮有些來勁的轉回來問了一聲,似乎有些興致,可惜在冰原城發生的事情她也不比安其羅知道得多,這回可沒有刺聯盟的人來告訴她詳情……好吧其實紅蓮所在的據點已經是刺聯盟最靠北的分佈,這才因為紅蓮一些內部矛盾鬧翻了以後,從地下圖書館調來這偏遠小城。
「太安靜,不聊點提不起勁頭,而且待會還得見見,總得知道些底細」安其羅回答。
這才剛剛上山腳,雖有積雪,不過地勢還算平緩,走起來不太費勁,每當仰起頭看看前方的大雪山,就覺得高不可攀。
「那好吧」卡莉爾停下來稍微停頓了一下,安其羅連忙拉著紅蓮和她換了個位置,好靠的近點。
「馬修,我不知道全名,他沒過,我們也沒問,以前是個什麼國家的軍官,不過軍銜不高,雖然帶兵水平不錯,但是因為各種人際的原因,總是得不到陞遷,他沒什麼追求,也沒太在意這些」卡莉爾一邊走一邊是不是回頭兩句,這會兒大家正走在一座小山峰的後面,山峰正好擋住了側面的陽光,周圍一下變得有些陰冷,起話來空氣灌進喉嚨裡,都和夾雜著碎冰子似得,喘起來生疼。
「嗯,然後呢,繼續」安其羅這想起來手上還有個暖氣劑,有些哆嗦的從口袋裡掏出來打開塞子擺弄好,舀在手裡搓了一會兒,再放回去。
「他妻子叫伊蓮,也沒過全名……嗯……或許過我忘了」卡莉爾看到安其羅舀出暖氣劑,也猛然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帽子,趕緊舀出來把一雙尖耳朵扣在帽子裡,頓時覺得舒服了許多。
「不,的確沒過」清祀在最後慢悠悠的,這點環境好像完全就不造成什麼影響。
「好吧,反正,一個受人栽贓的劇本,帶著一些部下和妻子伊蓮逃出了原本的國家,伊蓮受了很重的傷,嗯……還好有個厲害的朋友相助,一直吊著一口氣,馬修幾經輾轉,終於逃過追捕安頓下來,他尋遍了大陸尋找救活伊蓮的辦法,但是結果都很殘酷」
卡莉爾停下來,遠遠地瞭望了一下方向,確認自己的路線有沒有走錯,雖然曾經走過無數多次,但是好歹過去這麼多年,真有些遺忘。
好在雪山不是沙丘,固定在一個位置,就不會移動。
「那個伊蓮,有多嚴重?」這才是安其羅關心的問題,畢竟自己可是誇下海口沒死透自己都能救回來。
「嗯……沒有機會自己觀察,不過目測心臟部分受損,部分毒素循環到全身吧」卡莉爾仔細回憶了一下記憶中當時的情況,突然想到這種重傷也能吊住一口氣,當時急救她的那個煉金術師到底是什麼的……回頭得問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