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九沐浴之後出了房門看到霄祈還等在門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忍不住挑眉,斜睨了他一眼,「你那什麼表情?」
「蛇蛇……」
他垂著眼,身上因為剛剛在廚房燒火而熏染了不少炭灰。
連臉上也髒了一塊而不自覺。
卿九看著他這模樣,心裡的火氣降了不少,他為她犧牲了這麼多,從高高在上的帝王變成如今一無所有,就像他說的,如今,他除了她,真的一無所有了。這樣的霄祈,讓她心疼。
可又氣惱,她氣他竟然強迫她,那樣的結合本就只是**的作。
沒有感情做基礎,那根強暴有什麼區別?
可當時也的確是自己的話刺激到了他,所以……
「霄祈。」她靜靜地喚了他一聲。
「蛇蛇!」
「再有下次,你就是說破了天,我也絕不原諒你!」
「……」
霄祈一怔,好半天才明白她的話,晦暗的眼底瞬間亮了起來,比他身後的星辰還要灼目,一把抱住了她,在她的尖叫聲中,抱著她離地繞了兩圈,死死摟緊了她的腰,「蛇蛇,蛇蛇……」心裡的激動太過強烈,他除了這樣一遍遍念著她的名字,根本不知道要說什麼。
她這樣說,是不介意這次的事了嗎?
或者,她其實並不討厭他?
放下她,霄祈俯下身,捧著她的臉,眼對眼,鼻對鼻,眸光溫柔的彷彿要滴出水來,「蛇蛇,你其實已經不恨我了是不是?」
「……」卿九沒有說話哼了哼。
「也不討厭我了是不是?」他眼睛更亮了。
卿九涼涼地瞥了他一眼,她什麼時候說過討厭他了?
不過,她也不打算告訴他,讓他先鬱悶幾天,否則告訴了他自己對他的真實感情,他鐵定又會進入豹子的三月!
「蛇蛇?」
她的沉默讓霄祈不安地看著她。
卿九掙開他的手,退後兩步,雙手環胸,歪著頭,瞇了瞇眼,「喏,討厭不討厭的,看你以後的表現吧,你要是惹了我不高興……」她攤攤手,表示到那時,她也無能為力了。
霄祈聽了,眼睛極亮地點頭,「沒有下次,不會惹蛇蛇不高興!」
「……」卿九挑眉,先觀察著吧。
「那蛇蛇,」他蹭了過來,「你不會再離開我了吧?」
卿九橫了他一眼,絕對無視他這個問題,攤開手,「手帕拿來。」
霄祈一怔,不知道怎麼轉到手帕上去了,卻還是聽話地從懷裡掏出了一方錦帕,他從六歲開始就有隨身帶著錦帕的習慣,到了如今,絲毫沒有改變。他倒是沒想到,蛇蛇竟然觀察到了,這讓他有點開心,像是突然撥開雲霧看到了晴天,心裡暖暖的,甜甜的。
卿九從他手裡接過錦帕,看著他兀自高興的模樣,脫去了帝王的偽裝,他也就像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其實很好猜,眸色軟下來,朝著他招手:「蹲下來一些。」
「哦。」霄祈沒有問什麼,在她身旁微微頓了頓。
卿九探過身,拿著錦帕仔細地把他臉上的炭灰拭去了,她離他極近,能感覺到他垂著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垂下半月形的暗影,此刻微微顫抖著,像極了展翅欲飛的蝴蝶,她忍不住輕笑出聲:「霄祈,你緊張什麼?」她又不會像他一樣時常想著做壞事。
「沒……」
霄祈竟然難得的紅了臉。
在她悶悶的笑聲中快速站起身,一把從她手裡抓回錦帕胡亂塞進懷裡,聽到卿九還在笑,墨瞳一睨,有些暴躁,「蛇蛇,你、你笑什麼?」
「沒……」卿九也學著他剛剛的語氣,扭扭捏捏地嗔了一句。
霄祈覺得他的臉快要燒著了,留下一句「我去給你弄些吃的」後就一閃身逃了。
卿九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嘴角的笑意一直未曾散去,這樣的霄祈是她從未見過的,而她……想見到更多面的霄祈,就像她也想把她好的壞的都表現給他看,讓他真正的瞭解她,而她,也想真正的瞭解他,霄祈,我們會這樣一直好好走下去吧……
……
翌日,卿九是被敲門聲敲醒的。她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抱著被子坐起來,她剛開始以為是霄祈,可再聽清楚門外傳來的聲音時,怔愣了一下,她快速披上衣服,打開門,就看到竹樓裡的廚娘李大娘正一臉焦急地看著她:「卿姑娘,你快去祖祠那邊吧,阿白被族長和長老他們帶走了啦!」
「嗯?!」
卿九一驚,「為什麼啊?」
「這個我也不知道啊,好像說祭司什麼的,你也知道,我也是剛來族裡的,這些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的。」
祭司?卿九臉色一白,謝過了李大娘,回房快速穿好衣服,隨便洗漱一下就往祖祠奔。
到了祖祠外就看到好多族人圍成一個圈,似乎在說著什麼。
她鑽進去,就看到血族族長、四位族裡的長老正一臉凝重地看著霄祈,血族族長臉上很為難:「阿白,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霄祈瞇著眼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週身凌厲的氣勢讓他整個人給人一種壓迫感。
「我不會當你們族裡的祭司的。」
他的聲音很低沉,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壓迫感。
他這種強烈的氣勢卻讓周圍的族人小聲議論著,驚訝、錯愕、驚喜、懷疑……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卿九替霄祈捏了一把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白,你是大祭司臨死前唯一承認的祭司人選,既然大祭司已經不在了,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再說,阿蘇依昨晚上被先祖托夢,說你天骨極高,更是承認了你的祭司身份。她最開始跟老夫說的時候老夫還不信,可今早祖祠外的這棵鐵樹就開了花,這是一種祥瑞的徵兆。」
「那管我什麼事?」霄祈眉峰一挑,危險地瞇起眼。
眸光不著痕跡地掃向血族族長身後一直低垂著頭的阿蘇依。
她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