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還不能見人?」
她底氣十足地瞪他,卻還是心虛的,萬一這傢伙臉是毀容的,自己這樣掀開了,豈不是揭了人家的瘡疤,嗯,要不得要不得,她這麼心底善良,怎麼能這麼做呢?
她默默想著,也嘀咕著說了出來,男子的臉色變了幾變,嘴角抽了幾抽。
半天,才咬牙啟齒地看著她:「放心,本宮的臉好的很。」
「那你幹嘛不讓人看?」卿九決定用激將法,他自己如果掀開讓她看,她可是不看白不看的。
她黑漆漆的眸仁骨碌碌地轉著,極為狡黠。
男子瞅著這樣的小孩,微微瞇了瞇眼,藍眸流轉,竟有種瀲灩的蠱惑,「你,真的想看?」
卿九小心肝兒就這麼跳了半跳。
「想……想啊……」
「這麼想啊。」男子一手撐在她的身側,另一隻手卻是撫過她未長開的臉,拂開她嘴角的一縷緞子般的發,幽幽道:「可本宮的面容只能被未來的娘子看,你已經嫁做人婦,似乎不對本宮的胃口啊。」
人……人婦?
聽到這個稱呼,卿九什麼心思都沒了。
人婦你妹啊!
她怎麼就成婦人了?這話咋就聽著這麼奇怪呢?
而且……看一眼就成了他的娘子,那他揭了面具,大街上溜躂一圈,那路過的行人豈不都是他的娘子了?
上至九十歲的大媽,下至襁褓中的嬰兒,嘶,這廝可真是重口味。
她打了個寒顫,忍不住用手搓了搓手臂,小手順便推了推他的胸膛,「喂,我們可不熟,你還是離我遠點,你長什麼樣我也不看了,麻溜兒的哪來的回哪兒去。」
「哦?」男子也不惱,挑了挑眉,卻是並未鬆開她,「不想知道本宮為什麼會知道你就是那條火蛇的?」
「……」卿九一怔,差點忘了。
茫然看著他,「怎麼知道的?」
「因為啊……」男子薄唇蠱惑的一笑,「本宮在你身邊安插的有眼線啊,你的一舉一動可都在本宮的視線裡。」
「!」
卿九瞪眼,開什麼玩笑?「你有窺探癖啊?」
「窺探癖?」男子愣了愣,「那是什麼?」
額,忘了這傢伙理解能力有限了,她「呵呵呵呵」乾笑了一聲,「沒什麼沒什麼,誇你呢誇你呢。」
男子狐疑地瞇了瞇眼,挨著她,微弱的呼吸拂過她的臉,剛想說什麼,卻突然視線幽幽掃向門口,嘴角一勾,突然摸上卿九的小臉,「你說,要是讓你夫君看到現在這幅模樣,他會怎麼想?」
卿九瞄了瞄兩人的姿勢,聳了聳肩。
翻了個不雅的白眼,「能怎麼想?」
一個六歲的小孩,一個美得看不出男女的傢伙,能讓西泠月怎麼想?
別說西泠月對她沒意思,就算有意思,現在這模樣,也就是一個成年無恥的大人在欺負一個小孩子。
她恨恨瞪了男子一眼,竟然還敢在她身邊安插眼線?
到底是什麼人?
她怎麼不知道是誰……
「黎兒?」門外,突然傳來西泠月的聲音。
卿九愣了一下,西泠月回房了?剛想把身上的人推下去,可下一刻只覺得身上一輕,她再看,哪裡還有男子的身影?連那只雪狐也不見了蹤跡。她眨著眼,如果不是臉上還有那人指尖冰冷的溫度,她還真會以為剛剛那只是她做的夢而已。
「黎兒,我進來了。」
門外,西泠月沒聽到聲音,頓了片許,推開了門。
走進來,看到卿九正睜著眼看著床幔上的流蘇,清眸裡閃過溫和的笑。
走過去,坐在床沿邊,摸了摸她的小臉,「餓了吧?」
卿九反應過來,搖了搖頭。
這才看向西泠月,卻在看到他俊臉上浮上的一層紅暈時愣了一下,「你喝酒了?」
「是啊,被他們灌了幾杯。」說完,西泠月低低笑了幾聲,聲音很輕,眉眼都是笑意,溫暖的不可思議。
這樣的西泠月是她沒見過的,不僅愣了愣。
隨即又覺得自己是多想了,搖了搖頭。
她怪異的動作讓西泠月眼底浮現擔憂,掌心貼在她的額頭,感覺她的體溫,「黎兒,是不是不舒服?」
「唔,沒有,剛睡醒。啊,你一說,我好像又餓了,那什麼,還有吃的麼?」
說完,就下了床,她剛剛看到西泠月走進來時提著一個食盒來著,走到桌旁,打開食盒,鼻翼一動,看到裡面的東西,眼睛都亮了起來,都是她喜歡吃的。
她也不客氣,開始動手,只是剛拿起竹箸,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悠揚的笛聲。
笛聲綿延悠長,彷彿泉水般叮咚作響,只是下一刻,卻突然激烈,像是鼓猛烈地敲擊著人的胸口,壓抑地喘不過氣來。
而隨著這奇怪的笛聲,門應聲被吹開。
一頂八人的軟轎不知何時停在了她的房門口,八個身著同樣白色錦袍的少年每人執著一隻笛子,笛聲就是從他們口中傳出。而轎子上的紗幔被掀起,露出斜倚在軟榻上的男子,鬆鬆垮垮的月牙長袍,露出大片如玉的肌膚,身後未束起的墨髮絲絲縷縷被風吹起,瀲灩的藍眸蠱惑地看著她。
只是在望見她眸底的清明時,眸仁裡掠過一道詫異,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
頓時,那些少年口下的笛聲一轉,竟是纏綿悱惻。
卿九皺著眉頭,這是什麼情況?
剛想說什麼,卻聽到身後傳來一聲異動。
她扭過頭,就看到西泠月不知何時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她面容一變,蹙然扭頭瞪向男子,卻發現他正直直地盯著她看,不知是不是黑夜的緣故,眸仁竟然帶著一種難言的深邃與複雜,他輕輕的,幽幽道:「剛剛出場方式不夠深刻,本宮……再來一次。」
隨著他這一聲,那懶到骨子裡的狐狸窩在男子懷裡竟然也象徵性地「嗷嗚」一聲。
卿九嘴角抽了抽,這一主一獸……
這是在賣萌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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