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蕭於言聽了她的話更加不安。
慌忙道:「沒,我真沒那麼想。煙兒,無論你怎樣在我心裡都是最完美的。」
「言……」
沐煙兒「感激」地看著他,突然上前竟是握住了他的手,「我就知道,言你對我最好了。」
眼底攢動著淚珠,一把抱住了蕭於言,埋首在他懷裡,嚶嚶哭泣,「言,皇上竟然讓朱池打我,他怎麼能讓一個奴才打我?甚至,他還想親自打我,言,我好痛苦。我為他做了這麼多,他為什麼就不能回頭看看我呢?」
蕭於言渾身發僵,表情更加不自然。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他覺得他的身體甚至在顫抖。
「……煙兒。」
許久,蕭於言啞著嗓子拍了拍她的背,「皇上會對你好的,真的會對你好的。」
「可皇上現在的心思一點都不在我的身上,言,只有你能幫我了,如今,也只有你能幫我了。」
她抬起頭,一滴淚正好落下,她自己對照過鏡子,這種模樣最是楚楚動人,梨花帶雨,加上她的樣貌,沒有哪個男的能不動心。
只是她卻是忘了,她的半邊臉卻是腫著。
蕭於言的表情很是奇怪,疼惜地摸了摸她的臉,「好了,煙兒,還是先幫你看看臉吧,否則真的發炎了就不好了。」
「……」
煙兒咬著唇,卻是不說話。
直到蕭於言終於捨不得,才緩緩低下了頭,「好,我幫你。」
既然已經回不了頭,還有什麼是不能做的?
……
喂完了藥,卿九覺得她的半條命也去了一半。
滿嘴都是苦澀,連吃了小半碟蜜餞,才把那苦味壓下去。
霄祈在她身後看著她皺著眉頭的小模樣,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也不怕吃成小豬。」
卿九懶洋洋地斜睨了他一眼。
「逸逸呢?你還沒告訴我逸逸到底去哪裡了?」
「……」
霄祈一愣,沒想到她隨即的話題卻是轉到了霄寧淵的身上,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他回自己的藥王谷了,暫時是不會回來的,所以這段時間,黎兒跟著朕好不好?」
既然這小東西是扮豬吃老虎,直接告訴她,應該更方便。
果然,小孩皺了皺眉,半晌,才委委屈屈地不甘不願:「那跟著你有好吃的麼?」
「……噗!」
身後,朱池忍不住笑出了聲。
看到霄祈面無表情看過來的臉,連忙端正了一張臉。
這將軍府到底剋扣了這孩子多少吃的啊,這孩子動不動就提吃的。
興許霄祈也跟朱池想到一塊去了,眉眼間卻沒有絲毫的不耐煩,他喜歡哄著這小孩,也喜歡寵著這孩子,總覺得跟她在一起,很輕鬆,雖然她看起來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這個無辜,可無關緊要,他覺得好就好。
「當然有好吃的,不管黎兒想吃什麼,都有。」
「真的?」小孩眼睛一亮。
看到霄祈點頭,眉眼都彎成了一條縫,臉頰上的梨渦也更加清晰了。
心一軟,霄祈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臉。
只是,下一刻,他卻是立刻收回了手,背在身後,死命地握在了身後,站起身時,身體甚至是晃了一下。
卿九不解地仰著頭看他。
霄祈莫名喘了口氣,俊臉竟是白得像是一張紙一樣。
他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胸口積聚的血意,勉強扯了扯嘴角,「黎兒,朕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你有什麼事儘管和她們說,她們都會幫你……」看到小孩點頭,他才轉身,腳步都有些虛浮。
朱池也覺察到了他的異樣。
根本不敢耽擱,慌忙跟著他走了出去。
果然,出了華音殿,霄祈就吐出了一口血,嚇得朱池臉都白了。
如果吐一次血還能說急火攻心,可連續的吐血,這就出大事了啊?
想到早上那碗血,朱池更加不安,「皇上,到底出了什麼事?你不要嚇奴才啊?」
霄祈抹去嘴角的血漬,等胸口翻滾的痛楚壓下了些,才回頭看向朱池,「朕……中了蠱毒。」
「啊?」
朱池被驚呆了。
「怎麼會?」他一直呆在皇上身邊,皇上的膳食都是經過他的手,都沒有問題啊……
只是突然想起什麼,也不是所有,昨晚煙姑娘親手熬製的參湯他就沒有檢查。
他身體一顫,立刻跪了下來:「老奴該死,應該攔下來的。」或者,不應該是煙姑娘端過來的就放鬆警惕啊。
可煙姑娘當初肯捨命救皇上,又怎麼會下毒害皇上啊?
「你起來吧,這件事跟你無關。」
「可……」
「還有,這件事不要驚動任何人,尤其是……沐煙兒。」他眼底的冷意沉了沉。
……
回到御書房,霄祈的身體恢復了些。
揮退了所有人,他才冷著臉看向一個角落,「什麼情況?」
他話音一落,一道身影出現在他的面前,單膝跪地,「稟告皇上,寧王的確是回了藥王谷。」
「能打探到藥王谷內的情況嗎?」
「藥王谷周圍設置了奇怪的陣法,如果硬闖,恐怕會引起寧王的注意。」
「……」霄祈沉默了下來,「雙情蠱的解藥找到了嗎?」
「沒有,屬下查過了,雙情蠱沒有解藥,只除了……」他有些不知道要怎麼稟告,頭垂得更低了。他話裡的意思霄祈卻是懂了,俊挺的眉峰卻是攏得更緊,「就沒有別的辦法?」
「……暫時查不到。」
「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
霄祈看著黑衣人消失在面前,眼底的寒意也越來越冷,嘴角緊抿著,半晌,才倦怠地撫著眉頭。
任體內翻滾的痛幾乎要把他整個人吞噬掉。
……
翌日。
華音殿內。
卿九靜靜地站在殿前,面無表情地盯著面前無聲無息躺著的人。
她身上罩了一層白布,被她身下的血染得血跡斑駁,看起來極為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