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藥?」
卿九更不解了,仰著小腦袋看向冷逸,眉頭深鎖,「這是什麼解藥?」
冷逸轉回了視線,綠眸裡已經恢復平靜無波,靜靜地看著她,半晌才輕輕念出兩個字:「情蠱。」
卿九小小的眉頭一鎖,情蠱的解藥?
「有誰中了情蠱嗎?」
「……」
冷逸的另一隻手一緊,面具下的臉莫名有些紅,或者用尷尬來表示更加確切。
他絕不會承認自己剛剛想要去跟霄祈告別,卻看到那麼露骨的一幕。
掩唇低咳一聲,「如果你以前真的跟霄祈有什麼的話,最好還是現在拿著這藥丸去找霄祈吧。」
雙情蠱別人的確沒有解藥,可不代表他沒有。
他是誰,鬼醫冷逸。
好吧,雖然他也只有這一顆。
可這一顆就足以解了雙情蠱的毒。
「霄祈中了情蠱?」卿九眉峰一挑。得到後者肯定的答覆後,卻是冷笑出聲,「我為什麼要去給他送藥?他中不中毒跟我有什麼關係?」
「喂,小傢伙,你以後可別後悔啊。好歹霄祈也不是自願服下那情蠱的,還不是賀蘭家的那……」
意識到自己把大部分事情都說了出來。
冷逸乾脆閉上了嘴,「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可真的要走了。」
「走吧走吧。」
卿九揮手,看也不看他。
「好歹也給我一個離別的擁抱吧?」
「早上不是給你了!」
「那不算不算。」冷逸把腦袋向前湊了湊,直接攤開了雙手,眨著眼看她。
卿九不甘不願地橫了他一眼,嘟囔一句:「你可真麻煩!」
卻還是慢慢爬起來,晃悠著小身子朝他挪了過去,伸出小胳膊抱了抱他,就要快速退開,可還是慢了某人一步,被狠狠抱了一下,剛想踹他,卻在聽到他在耳邊的話時,莫名鼻子一酸:「小黎兒,你一定要好好的,至少在我回來之前要好好的。」
這句話一落,冷逸鬆開了她,等她再抬眼,寢殿裡已經沒有了冷逸的身影。
可他的話卻是一遍遍地響徹在耳邊。
像是一團火,慢慢溫暖了她早已冰冷入骨的心。
許久,才頹敗地坐下來,屁股卻被梗了一下,她挪了挪屁股,就看到兩個一長一短的錦盒不知道什麼時候放在了她的床榻上。
她先打開長的錦盒,就看到原先被冷逸拿走的火蛇靜靜在錦盒裡盤成一團。
那麼,另一個錦盒裡是什麼?
她把長盒子放在一邊,打開了另一個錦盒,就看到剛剛被她拒絕的解藥正躺在錦盒裡。
她慢慢把解藥拿了出來,放在眼前看著。
藥丸晶瑩剔透,聞起來也有一股香甜的味道。
她靜靜看著,卻突然覺得有些煩悶。
把解藥扔回了盒子裡,「光當」一聲合住,扔到了一邊。
翻了個身蜷縮成一團,卻依然沒有睡意。
腦海裡彷彿都是冷逸那句話,好歹霄祈也不是自願服下那情蠱的,還不是賀蘭家的……
賀蘭家?
應該是沐煙兒吧。
沐煙兒給霄祈下情蠱,呵,用得著嗎?他們不是郎有情妾有意麼?乾脆封了那沐煙兒為妃不就得了?
用情蠱,還真是閒的了。
瞇了瞇眼,腦海裡自發地閃過那晚沐煙兒指證她咬了她時的表情,委屈的,楚楚可憐的,那低柔的聲音更像是一團火讓她黑漆漆的眸仁越來越冷,翻了個身,慢慢坐起身。
視線重新落在錦盒上。
伸出手握在掌心。
穿上繡鞋,從床榻上跳下來,穿戴好衣服,才轉身走出了寢殿。
打開門,就看到門口的宮婢,她掩唇打了個哈欠,身上的衣服鬆鬆垮垮的,雙眼上還帶著惺忪的睡意。
宮婢看到她,立刻上前來,誘哄道:「三小姐,你怎麼這會兒出寢宮來了?」
小孩揉著眼,嘟著嘴,「逸逸啦,逸逸不見了!我要逸逸啦……」
兩個宮婢為難的對視一眼,其中一個蹲下身,繼續哄她,「三小姐乖乖的睡一覺,明天寧王就回來了呢。」
「逸逸去哪了?」
小孩睜著朦朧的大眼,水靈靈的,極為可愛。
宮婢忍不住心軟了,可不知道要說什麼。
她們做奴婢的怎麼會知道主子的去向?
「這……」
「要找逸逸啦!」
小孩開始哭鬧起來,兩人更加不安,其中一個突然湊近另一個宮婢耳邊道:「乾脆把她帶到皇上那裡去吧,皇上這麼寵她,應該會沒事的。」
「可……」
「安啦。你看白日裡皇上的態度,沒事的。」
「……好吧。」
兩個宮婢不得已抱著卿九去了霄祈的寢宮,到了門口,卻驚訝的發現一個守衛都沒有。
這種事情真是太過奇怪了。
這樣一來,她們反而不敢亂闖了。
畢竟有人通報的話還好,可這樣亂闖可是會被亂棍打死的。
她們打了個寒顫就要往回走,可卿九看著到了眼前的宮殿,眼底掠過一道幽光,掙了掙,小身子掙脫了宮婢的懷抱,直接跳了下來,就往寢殿裡跑了進去。
速度之快,兩個宮婢根本抓都抓不住。
等看不到那小身影了,兩人面色都白了,這下可壞了。
可她們又不敢亂闖,急得抓心撓肺的。
而另一邊,卿九推開了宮門直接進了霄祈的寢殿。
四週一個人都沒有,空寂的有些嚇人,她的腳步很輕,像是貓一樣,無聲無息。
越往裡走,隱隱約約傳來口申吟聲。
卿九越走越近,直到停在寢殿外,才站住。
女子難耐的口申吟聲從門縫裡傳出,一聲聲縈繞在卿九的耳際,她嘴角的冷意越來越濃,四周黑漆漆的一片,霄祈的寢殿裡也是黑漆漆一片,沒有一絲光亮,她的眼珠亮得驚人,在黑暗裡像是螢火一般。
「皇……皇上……」
女子嬌媚的喘息聲,像是一道利刃劃破了四周的沉寂,「不要再折磨煙兒了,求你了……」
「……」
卿九並沒有聽到霄祈回答。
寢殿裡,突然在沐煙兒這一聲後靜了下來。
「皇上?」
沐煙兒是聲音再次隱隱傳來,隔著重重紗霧,其實是有些朦朧的。
卿九慢慢握緊了手裡的解藥,突然覺得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