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
黑衣男驚異地抬頭,眼底閃爍著為難:「這……」
見到一條能說話的蛇本來就已經是萬幸中的萬幸,主上他竟然……竟然還讓他找到一條相同的?
這根本是不可能的啊?!
「怎麼?有問題?」
男子漫不經心地抬眼,幽綠的眸仁鋒芒般一縮。
後者嚇得渾身打了個哆嗦,連忙搖頭:「沒、沒問題。屬下這就去。」
只是,轉身隱入角落時,一張臉苦得幾乎能下菜了。
男子瞇著眼幽幽瞧著他,慢慢收回視線。
目光落在不遠處還剩下半碗的湯藥上,嘴角莫名一勾。踩著散漫的腳步踱過去,手指抬起青花白底瓷碗,拇指的指腹不輕不重地滑過邊緣。
感覺到指腹間沾上的藥漬,眸仁越發幽深。
*
卿九的身體復原的很快。
不過幾日的功夫,她絲毫感覺不到任何不適。
空閒的時候,她專門找了幾個婢女來試了試,發現上一次從那個二夫人身上吸收來的惡念並沒有完全散掉。只是,效果也隨著那口血吐得所剩無幾了。
對於這些意志力薄弱的婢女還好說。
若是對習武之人的話,控制他們的心神恐怕還需要一個階段。
她懶洋洋地翻身躺在西泠月房間的窗欞上,透過縫隙看向外面來來往往的婢女和僕役。
卿九先前變身的那個六歲孩童是將軍府的三小姐卿黎,三年前,府中發生大火,燒死了卿黎的娘親,也就是卿將軍的夫人,而年僅三歲的卿黎僥倖生還,卻也足足昏迷了三個月。
等她好不容易醒來,卻是傻了。
什麼也記不得,只會咿咿呀呀地哭鬧。
卿將軍因為喪妻之痛,又不願接受曾經聰明伶俐的愛女如今竟然變成了傻子。
悲痛欲絕之際,請命去了邊陲之地。
府裡大小事務,皆由其胞弟的夫人掌管——也就是那位二夫人。
她待在丞相府這幾日並未出過門,西泠月借口她身體不適,不讓外人來打擾。
將軍府的人也並沒有來看她。
想必此時所有的心思都花在那位「以為自己是條蛇」的二夫人身上吧?
她赤紅的蛇眸裡不經意地掠過一道冷意,既然身體復原了,那麼她的計劃也該開始實行了。
蛇眸幽幽盯著窗外。
蛇尾不經意的一甩,無聲無息地打開了窗欞。
啟開一道縫隙,她順著游了出去。
沿著記憶力的路線,朝著晴虞苑而去。
為了路上不遇到其他人,卿九沿著盡量挑偏僻些的路走。
只是,在經過一處時,她突然就愣住了。
那裡是一座廢棄的園子,應該是許久沒有人居住了,門口長了很茂盛的荒草。
可她卻莫名被吸引了。
透過朱紅色的暗門,她能清楚地看到門裡開得極為旺盛的紫鳶花。
那些,她曾經在皇宮裡的天外之境看到的。
——美得不像話的紫鳶花。
心口,突然就一陣抽痛。
她深吸了一口氣,沿著略微敞開的門縫,游了進去。
只是,當進入園子,看到滿天的紫鳶花從中,那個落寞而熟悉的身影時,她蛇眸蹙然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