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祈?
她怔怔地看著那個背影,愣在了原地。
那的確是霄祈,卻也不像。至少,這樣的霄祈是她沒有見過的,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種孤寂哀傷的氛圍裡,像極了一隻困獸,頭半垂著,並未束髮,一頭的墨發傾斜而下,遮住了他明黃色的龍袍。他的手修長如玉,歪歪斜斜地側在一旁,掌心裡握著一個東西。
離得有些遠,她並不能看清。
卿九像是著了魔一般,朝著那個方向游移,蛇身極輕地滑過地板,像是風拂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她慢慢靠近,等真的離霄祈只有三尺遠的時候,她終於看清了他手裡握著的東西——
一把桃木梳。
那是一把女子用的桃木梳,桃木梳已經有些年份,但色澤依然柔和,此刻被霄祈緊緊地握在掌心裡,像是握著最重要的東西。他閉著眼,神情倦怠,甚至沒有發現她的靠近。不知為何,這樣的霄祈,這樣一把桃木梳,突然就像是抓住了她的心,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輕輕吐出一口氣,強壓下心裡的不適,轉身,剛想離開,卻感覺四周有一股壓迫感正在靠近。
她警覺危險,剛想快速逃離,蛇身卻被一隻巨型的獸爪壓在了掌心下。
「嘶!」
渾身撕裂般的痛襲來,她幾欲吐血,忍不住喊出了聲。
就在她以為自己會死在這爪子下時,就聽到耳側傳來霄祈的厲喝聲:「雪廿,鬆開!」
身上的爪子似乎猶豫了一下,可還是乖乖鬆開了手,可即使它鬆開了,卿九依然癱在地板上不得動彈,渾身像是被拍成了幾段,五臟六腑都抽疼抽疼的。她喘著粗氣,明明這麼疼,可腦海裡依然深深地印著剛剛看到的那一幕。
她重重吸了一口氣,閉上了蛇眸。
下一刻,她感覺自己被霄祈輕柔地托了起來,他用指腹輕輕撫著她的蛇身,輕輕喚:「蛇蛇,蛇蛇!」
聲音焦急而失了平靜。
這樣喚了幾聲,她終於還是忍不住睜開了眼,弱弱喚了聲:「嘶嘶……」霄祈……
她是真的沒力氣了,昨日的傷本來就沒好,這突然又被一巴掌差點拍死,想到這,她忍不住看向罪魁禍首。
只是在烏溜溜的蛇眸對上對方的獸眸時,驚歎聲差點就脫口而出,好漂亮的雪豹。
而它此刻,正乖巧地臥在霄祈的腳邊。
只是獸眸還是在警惕地看著她,顯然是有敵意的。
渾身雪白,身形矯健,即使側躺在那裡,頭顱卻是高高仰起,渾身散發著跟他主子一樣高貴的王八之氣。更重要的是,雪豹啊,雪色的豹子啊,她可是從來都沒見過,更不要說活生生的了。
忍不住把小腦袋向前探,卻扯痛了身上的傷口,痛得她呲牙咧嘴。
「還讓你亂動。」她明顯被痛得小聲地倒抽氣的聲音讓原本擔憂的霄祈漸漸冷靜下來,檢查了一下發現她並沒有傷得很重,這才鬆了一口氣。
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怎麼來這裡了?」
「……」卿九聽到他的話,才不甘不願地收回視線,落在霄祈的臉上,他一雙墨瞳柔和溫暖,失了冷漠,襯著那張俊臉,怎麼看怎麼覺得順眼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