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蘊儀嘴角泛起一個苦笑:「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你的父母是什麼身份,你總是身為人子!想來,前段時間,你演的這出大戲,兩位老人心裡也是頗有怨言的吧?再說,又是我這媳婦兒攛掇著你要離開,我想,我們要明目張膽地走,是不可能的吧?與公婆之間的關係,我是不敢指望的了,可是,基本的禮數上總是要做到!」
潘啟文一時沉默。
聰慧如蘊儀,是那麼清楚地瞭解目前的情勢,他們自不可能稟明父母離開,只能悄悄地走!
在他的角度,經歷過北伐後,他更相信自己可以利用潘家軍做出一番事業,更希望他們兩個能攜手合作,可如今,二者不可得兼,他願意為了她,拋下這裡的一切,只做她的潘啟文,他答應過她,他不悔!
可是,在他來說,要走,卻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如何走,走不走得掉是一回事,走到哪裡去,卻是另一個問題!
原本他說去上海、去南京,只是衝口而出,可事到臨頭,他才發現,只要去這兩個地方,便避免不了與方宗堯碰頭,那麼,他前面煞費苦心,甚至付出了蘊傑的健康為代價,要隱瞞她父母死因所做的一切,豈不是要付諸東流?
一旦她知道了這一切,這後果,他不敢想!
那麼,他們要去哪裡呢?
見他半天不作聲,葉蘊儀突然想起,她剛到潘家集時,他曾鬥志昂揚地與她談起過他的治軍大計,她清楚記得他那神采飛揚的眼神中所流露出的自信與霸氣。
如今,要他放棄這現成的基業,到另一個地方從頭做起,他,可會甘心?
她太瞭解他是那樣一個心高氣傲之人,在這裡,他已是人上人,換一個地方,必定要屈居人下,他,怎能忍受?
她全身止不住輕輕一顫:他是有抱負之人,如若他因此以後事業無成,那麼,他,可會怨她一生?
潘啟文清楚感受到了她的顫慄,心中一緊,他雙手攀上了她的肩,笑道:「這樣也好,先見過我爹娘,讓他們不會提防著我們,我們到時才方便行事。」
葉蘊儀一把按住了他的手,遲疑著輕聲道:「啟文,你,真捨得下這裡的一切嗎?」
潘啟文緊緊反握住她的手,沒有一絲猶豫地道:「蘊儀,為了你,我什麼都捨得下!」
聽了這話,葉蘊儀並未見歡喜,反而心中卻是沉甸甸的,她的手指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摩娑著,聲音低沉而無力:「你剛才不吭聲,我以為」
潘啟文的手指一下子豎到了她的唇邊,急急地分辯道:「蘊儀,我沒有捨不下!我只是在想,如今你有孕在身,我們需要時間好好謀劃一下,怎麼走,去哪裡?」
葉蘊儀心裡一鬆,忙道:「自是去上海或去南京,啟文,你有才華、有能力,如若再加上方伯伯的引薦,你必定能成就一番事業的!」
潘啟文的手微微僵硬,他不知不覺地冷了聲:「蘊儀,我能為你放棄西南為王,卻要利用到方宗堯的關係,只為了在上海或南京政府中謀得一官半職麼?」
葉蘊儀一怔,她只著急顧著他,想要通過方家補償提攜他的事業,卻忘記了他一直忌諱著方宗堯,他有他的驕傲,又怎麼肯去求得他視為情敵的方家的庇佑?
她心中刺痛,僅僅為了他的身份,她便要逼他如此,這算不算恃愛行兇?如果爸爸還在,便連如今大權在握的校長也要給他幾分面子,可現在
然而,她的啟文,本便是要從軍中士官做起的,不是嗎?那生來便有大片基業,可以獨霸一方、西南為王的,是「潘天一」,不是她的啟文!
這樣想著,她的心裡稍安,不由柔了聲,問道:「啟文,那你可有何打算?」
潘啟文鬆開了她,將手中的毛巾往水裡輕輕一扔,站起身來,幾粒水花濺在了葉蘊儀的面上,令她眼皮一跳,她撈起毛巾,擰乾了,抹了抹臉,轉過頭來。
潘啟文看著她那泛著潮紅的臉龐,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當初軍校的同學中,許多已如方宗堯般,已在南京政府中任了軍政要職,而他卻要從頭做起,一旦入了軍政,免不了會受到已故岳父的故舊門生的提攜,便如方家一般,即便如此,他卻仍然很有可能會成為當初那班同學的下級,這樣的他,可還配得上她?
更何況,當初那班同學中,如方宗堯般覬覦她的人不在少數,她卻只選了他,如他落魄而去,她,又要如何面對?
葉蘊儀歎口中氣,不願再逼他,輕聲叫道:「啟文,水有點涼了,扶我起來吧!」
潘啟文見她站起身來,忙拿過浴袍為她裹上,一顆晶亮的水珠從她的髮梢滴下,沿著她泛紅的臉頰,直向頸項下遊走,潘啟文順著水珠向下看去,見她胸前那一片紅嫩嫩的肌膚上,一條溝壑若隱若現,他不由心中一蕩。
他暗自搖頭苦笑,忙收攝心神,小心地扶她出了浴桶,拉著她在旁邊的小榻上坐了,又用毛巾為她細細地擦乾了頭髮,他拿過睡衣,笑道:「便在這裡換上睡衣吧,這裡蒸汽未散,暖和些。」
說著,便伸手去扯她的浴袍。
葉蘊儀一把抓住他
的手,略為羞澀地道:「我自己來!」
那溫軟的小手中泛著潮熱,潘啟文腦中不可抑制地想起兩人親熱時,每每在那緊要關頭,她便會用潮熱的手緊緊地抓住他,有時甚至能將他抓出印子來。一想到這個,他的小腹不由一緊,不用看,他也知道自己身體的變化。
自從診出葉蘊儀有孕以來,潘啟文便一直克制著自己,最多是過過嘴癮,晚上都是規規矩矩地,即便摟著她睡覺,也是衣衫整齊,連她的衣服也沒敢掀過,便是生怕自己熬不住,這兩天又睡在書房,著實想她得緊,現在見了她這般模樣,哪還忍得住?
他輕輕拉開她的手,一把抱過她,分開她的腿,使她跨坐在自己腿上,雙手緊緊地托住她的背,唇已向她胸口吻了下去。
葉蘊儀一驚,忙在他頭頂叫道:「啟文!」
潘啟文卻已扒開她的浴袍,一口含上了胸前的茱萸,引得葉蘊儀一陣顫慄。
他的唇包著牙,輕輕扯起那粒小肉粒,再一鬆彈回去,從她胸前微微抬起頭來,眼中滿是情/欲,嘶啞著低叫:「妞、妞兒,我想你!」
葉蘊儀被她撮弄得心中一蕩,忍不住輕輕呻吟了一聲:「阿文!」
這一聲,便令潘啟文如得了令一般,猛地將她的浴袍全部拉開,那如雪的肌膚便全部赤/裸地呈現在眼前,他將她貼向自己,卻發現自己還穿著衣服,那一層隔閡,令他一下子煩躁起來,他一隻手攬緊了她,另一隻手迅速扯掉自己的上衣,再將她緊緊地貼著自己,那肌膚相接的親密,終令他那綴綴不安的心安定下來,他不由滿足地歎了口氣。
葉蘊儀清晰地感覺到下面頂著自己的那**的物事,知他餓了這許久,恐怕停不下來,只得柔聲道:「阿文,你輕些,別傷著孩子!」
潘啟文微微一僵,心中苦澀:這樣的時候,這孩子,他經不起一點閃失!
他直起頭來,迅速地將她的浴袍拉上,再將頭埋在她的胸口,低低地喘著粗氣,努力地壓抑著自己那就要噴湧而出的慾念。
葉蘊儀心中感動,他是那種從不肯在房事上委屈自己的人呵!
她輕輕一笑,一隻手已向下伸去,嬌聲道:「阿文,我幫你!」
以前,偶爾她來月事,他想要又忍不了時,她也曾這樣幫過他。可如今她有孕在身,兩人又剛剛才和好,潘啟文哪敢提這一出?
見她主動這樣,潘啟文猛地抬起頭來,眼中滿是驚喜,嘴上胡亂地叫道:「妞!我的好妞兒!哥哥愛死你了!」
葉蘊儀在他下面一掐,輕笑出聲:「德性!又不是沒幫過你!」
潘啟文哪還管得這許多?猴急地再次扯開她的浴袍,整個人緊緊地貼了上去,又拉下她的頭,深深地吻了過去,另一隻手卻緊緊地拉著她下面的那隻手,為自己快速地套/弄起來。
原本熱氣醞醞的室內,在一片旖旎中更快地升了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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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家大宅,書房內。
潘燁霖坐在書桌後,一臉殺氣地叫道:「是誰幹的?」
黎昕站在書桌前,微微一笑道:「抓曾佑余時,只有幾個人知道,他關押的地方,也只有幾個人知道,那麼,是誰殺了他,便不難查,我跟天一心裡已有了數。」
「而且,恐怕對方並不知道,那曾佑余竟是個貪生怕死之人,剛一抓進去,他便將那些參與了虛報人頭,販賣槍支,以及與他和日本人有牽涉的軍官名單供了出來,這個名單,只有我跟天一知道。」
「對方以為殺了曾佑余便萬事大吉,我們正好也利用這事,讓他們以為我們斷了線索,且找個機會,我們再將他們一網打盡。」
潘燁霖微微瞇了眼,斜睨向黎昕:「昕兒,這事既然你跟天一都有了數,你來找我,不僅僅是因這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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