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愛過方知情重

龍騰世紀 身份揭穿(十二) 文 / 安迪可可

    葉蘊儀確定,自己跟這裡、跟潘家是格格不入。大宅深園、規行矩步、戒備森嚴、奴僕成群!更有男人為天,還有合理合法的妻妾成群!

    她害怕,自己一旦走進潘家大宅,一旦習慣了這些,便再也走不出去,再也回不到以前那個崇尚民/主、自由的葉蘊儀。

    更何況,這裡,還有一個他指腹為婚的黛兒!這讓她深切地不安。

    他說,他可以只做潘啟文,不做潘天一,可是這裡,到處都是潘天一的影子,飛揚跋扈的少帥、狠戾絕情的潘天一、能令所有人圍著他轉甚至幫他撒下彌天大謊的潘家少爺!

    這裡的一切,只能將他塑造成潘天一,他怎麼可能是她的啟文?

    他也知道的不是嗎?所以,他才說,帶她走,去上海,去南京,只做她的潘啟文!

    可是,他真的做得到嗎?他捨得下他的父母家人,捨得下這片可以令他大展拳腳的基業嗎?潘燁霖就他一個獨子,他在軍中已是如日中天,潘燁霖又能放他走嗎?

    一曲終了,葉蘊儀輕輕地合上琴蓋,抬起頭來,眼神清明,心裡已是有了定論:她要的是潘啟文,絕不是潘天一!如果他能做回潘啟文,她便原諒他這一次!如若不能,那麼,她

    正出神間,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傳來,她的背一下子挺得筆直,期盼中卻有一絲慍怒:他答應過不來打擾她的,卻說話不算話!

    房門外,潘啟文抬起的腳步猛然一頓,跟在身後的文四差點一頭撞了上去,趕緊腳下一剎,抬頭卻見自家少爺眼睛死死地盯著那深褐色的門檻,彷彿那是一條令他深惡痛絕卻又跨越不了的溝壑。

    文四心中暗自歎了口氣。這兩天,少爺無數次地在這門前無聲地徘徊,這樣的眼神,他並不少見。

    可是今天,他明明是興沖沖而來,甚至沒有像這兩天那樣放輕腳步。可現在?

    潘啟文勾唇自嘲地一笑:蘊傑一會兒就到碼頭,他有正經的理由見她不是嗎?可是現在,他又在怕什麼呢?怕她冷漠的眼神?怕她說出什麼他絕對無法接受的話語?

    可是,蘊傑來了不是嗎?她那麼迫不急待地想要見蘊傑,她應該高興的吧?蘊傑來了,她還怎麼冷漠得起來?

    兩天了,他發瘋般地想她!想她過得好不好?想她有沒有開心一點?可是,一想到,他不在,也許她才開心一點,他又憋得慌!

    這兩天,猶如以為她不在了那一年那樣漫長,卻比那一年更難熬!那種近在咫尺卻遠在天涯的感覺,更逼得人要發瘋!

    他抬眼向門內看去,鋼琴旁那瘦削的背影,令他心中一痛:兩天不見,她是不是又瘦了?她可懷著孩子!

    潘啟文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在臉上掛起一個微笑,這才抬腳跨過門檻,同時語速極快地說道:「蘊儀,走,我們去碼頭接蘊傑去!」那語氣裡的興奮和輕鬆顯得有些誇張,眼睛卻緊緊地盯著她。

    葉蘊儀赫地轉過身來,一臉驚喜地看向他:「蘊傑到了?」

    潘啟文心下一鬆,隨即又泛起一陣酸澀,如果不是因為蘊傑,她還會對他有這樣的笑臉嗎?

    他點點頭,笑道:「嗯,馬車在門外等著,你換件衣服,咱們就走吧?江邊風大,記得多穿點!」葉蘊儀也不答話,急急地起身,逕直一掀門簾,往內房走去,小清趕緊為她找出衣服,伺候她換上。

    潘啟文有些恍惚地盯著晃動的門簾,看著簾內若隱若現的她的身影,有些昏昏然的感覺。

    他甩了甩頭,一轉頭,卻看見桌上放著的那碗燕窩,他走過去,用手摸了摸,感覺還是溫的,立即端起來,走到葉蘊儀面前,柔聲道:「先把這個喝了咱們再走,時間還早著!」

    正扣著胸前鈕扣的葉蘊儀,抬起頭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接過碗來一飲而盡。

    潘啟文渾身上下竟飄飄然起來,他不敢置信般地向葉蘊儀看去,去見她將手上的碗往他手上重重一放,嗔道:「走吧?」說完,逕直向外走去。

    那雙鳳眼似嗔似喜的一睨,令潘啟文一呆,直到外面的文四恭敬的一聲低喚:「少奶奶!」,他才如夢方醒般,將碗往小清懷裡一扔,樂顛顛地追了上去,走到門邊,又回過身來,一把抓過小清手上的薄羊絨披肩,幾個大步追了上去,手扶上了葉蘊儀的腰,喜滋滋地道:「下樓小心些!」

    葉蘊儀柔順地往他肩上一靠,潘啟文一顆心早飛了起,心裡的歡喜難以抑制,竟一嗓子吼道:「少奶奶起駕嘍!」一旁的小清早已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

    潘家大宅,廳房內,黎芙錚一手按在桌上,手下是薄薄的一張紙,另一隻手若有所思地敲著桌子。華大夫匆匆而來,恭敬地道:「夫人,您找我?」

    黎芙錚將手下的紙揚起,遞向華大夫,笑道:「這段時間昕兒不知道哪股風發了,天天兒地給黛兒把脈補身子,也不請你這大夫。」

    她歎口氣道:「這段時間發生了許多事,只怕昕兒與我們生了些嫌隙,但我實在擔心黛兒,問他,他只說沒什麼事。今天他又自己開了方子,命人悄悄兒地去抓藥,正好我碰上了,就

    讓人抄了一份,心裡好奇著,什麼了不得的事,這麼神神秘秘的,所以就請你過來看一看。」

    華大夫雙手接過方子,剛看了一眼,瞬間大驚失色,顫著聲問道:「夫人,您說,這、這是給黛兒小姐的藥?」說著,小心地向四周看了看。

    黎芙錚見他如此,心裡一沉,手一揮,對房內的下人們道:「你們都先下去!」

    等房內的人都退了出去,「吱呀」一聲,關上了廳門,黎芙錚才看向華大夫,沉聲道:「但說無妨!」

    華大夫眼神一閃,垂了頭,低聲道:「夫人,這是打胎的藥!」

    「什麼?」黎芙錚手一撐桌,赫地站起身,神色驚疑不定地緊緊地盯著華大夫。

    華大夫咬咬牙,抬起頭來,急急地道:「夫人,無論這藥用是沒用,現在都須讓老夫去守著黛兒小姐,否則,只怕有性命之憂!」

    黎芙錚還沒從先前的話中醒過神來,這時又聽華大夫這樣說,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驚道:「此話怎講?」

    畢竟經歷得多了,她也不待華大夫回答,立即一擺手,道:「先不要說了,我們趕緊過去!」

    ***

    黛兒房外,黎昕手上端了一碗藥,眼中閃過一絲猶豫,終是咬咬牙,進到房中,對黛兒微微一笑道:「黛兒,你把這藥喝了,咱們就去竹林那邊的園子住上幾天,馬車我都準備好了,就在門外。」

    黛兒看那碗中還冒著煙,嘴一撇道:「還燙著呢,先放會兒吧。」

    黎昕點點頭,將碗放到桌上,揭開桌上的蜜餞罐子,拈出一粒小果子,遞給黛兒,柔聲哄道:「這藥不苦的,你可以含著這蜜餞喝。大哥看著你喝,喝完了咱們馬上就走!」

    黛兒接過果子含在口中,含糊地笑道:「大哥,你天天給我把脈,到今天才給我喝藥,真是奇怪了!我覺得我什麼毛病都沒有啊,你看,我還比以前能吃能睡了呢!」

    黎昕眼中閃過一絲不忍,端起藥碗走上前去,一隻手撫了撫黛兒的發,輕聲道:「是大哥沒照顧好你!黛兒,是大哥對你不起!」

    黛兒只當他還在為介紹了山本給她認識懊惱,她忙接過碗,皺眉道:「大哥!過去了的事,不要再提了!我喝藥還不行嗎?」說完,舉起碗就要喝。

    只聽「噹」地一聲脆響,一枚銅錢迎面而來,直直地打上了藥碗,黛兒手上的碗突然便裂了開來,藥一下子灑了黛兒滿手,她急急地扔掉手上的碎片,一邊甩著手上的藥水,一邊向前方看去。

    只見黎芙錚一臉急色地立在門口,剛剛扔出銅錢的手還未收回,她的背後,站著神色莫名的華大夫。

    黎昕臉色一白,忙迎了上去,心虛地笑道:「夫人!您這一手可是好久沒露過了,今兒怎麼倒使起來了?」

    話音未落,只聽「啪!」地一聲脆響,黎芙錚已是重重的一巴掌打上了他的臉!

    黛兒顧不得手上的藥水和濕了的衣衫,慌張地叫道:「娘!您這是怎麼了?」

    黎芙錚對房內的下人們厲聲道:「你們全都出去,門關上,都給我退得遠遠的!」一堆的丫頭媽子們,從未見過夫人對著大少爺發過火,這時全都戰戰兢兢地一窩峰地出了去,關上門,站得遠遠的。

    房間內,好一會兒,黎芙錚才按了按起伏的胸口,沉痛地看向黎昕:「昕兒,你不當我是親娘,可我從來當你是我的兒子,更將黛兒當我的親女兒!如今,這麼大的事,你卻要瞞著我們,你想害死黛兒嗎?如果黛兒出了什麼事,你讓我怎麼向你娘、你爹交待?」

    黎昕驚慌地偏頭看了一眼黛兒,回過頭來對黎芙錚急道:「夫人,我們出去說!」

    ------

    謝謝大家的評論和咖啡,明天見。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