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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零六章 不見棺材不掉淚 文 / 雪舞冰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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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她如此,倒不由的遠黛不蹙了眉。她雖無潔癖,卻也並不喜歡與人太過接近,更何況這會子錢嬤嬤的景況也實在有些淒慘,滿臉的眼淚、鼻涕也委實讓人頗感厭惡。

    她這邊才自蹙了眉,一直守在一邊的杜若卻已看了出來,當下不悅開口:「嬤嬤請自重!」話雖說的客氣,口氣可實在算不上客氣二字。才要出門的文屏見狀,更早停下了腳步。

    錢嬤嬤雖則又哭又鬧,一副受了打擊的樣兒,其實心中卻是明白得緊,一聽這話,便忙撒了手,只是伏在地上抽噎不止。遠黛在旁冷眼看她,心下不免更覺煩厭。才要開口說什麼時候,趴伏在地上的錢嬤嬤卻忽然打了個冷顫,抽搐了幾下,竟不動了,哭泣聲也是戛然而止。

    二婢見此,不免都吃了一驚,當下齊刷刷的移眸去看遠黛。遠黛也不料會弄出這事來,蹙一下蛾眉,忙吩咐道:「先將人翻過來!」二婢忙依言上前,將錢嬤嬤翻轉了過來。

    無需搭脈,只一眼見了錢嬤嬤的形容,遠黛面上立時便現出了幾分怒意。揚一揚眉,她淡淡吩咐道:「且拿根銀簪子來,刺一刺她的人中!」文屏應著,也不敢怠慢,忙抬手從自己頭上拔了一根銀簪子下來,手上稍稍用力,扎向錢嬤嬤口鼻間的人中穴。

    地上躺著的錢嬤嬤仍自雙目緊閉,牙關緊咬,卻是紋絲未動。

    見她如此憊懶,也由不得遠黛心中不愈加氣惱,當即冷冷吩咐道:「她這是一時犯了渾,你這力道太也小了些,再用力些,便見了血也是不怕的!」

    眼下這一群丫鬟,卻數文屏在遠黛身邊時間最長,這會兒文屏聽得遠黛這話,哪還明白不過來錢嬤嬤這是裝暈要挾,只是她雖心中明白,真叫她下狠手,她卻當真是下不了手去。手中執了銀簪子,倒有些手足無措,只得抬眼看向遠黛。

    遠黛見狀,也只有苦笑。這會兒文屏下不了手,她若改叫杜若下手,卻又頗有不妥之處。她身邊原有的幾個丫鬟中,以杜若來的最晚,又是蕭老太君有意無意安插在她身邊的。如今雖然事過境遷,但二人的關係卻仍隔著一層,遠不如文屏等人那般親密。

    因此上,這會兒她若讓杜若來動手,卻不免又顯得厚此薄彼了。

    心中如此想著,遠黛索性開口道:「你們二人不通醫術,下手輕了,也不抵事!倒不如由我來,越性下手重些,即或落個半身不遂,也不過是由府裡養著,總比丟了性命的強!」她口中如此這般的說著,卻仍端坐於炕上,動也不曾稍動一下。

    事實上,早在遠黛開口之前,杜若便一直在旁,猶疑著是否該上前攬下這樁差事。其後聽得遠黛開口,杜若更是一怔,及至明白過來,忙接口道:「我倒是聽說以銀針灸刺人中出血卻比簪子效果更好些!只是這屋裡,一時半會的卻哪裡去找銀針?」

    文屏聽著,忙也在旁湊趣的道:「這銀針一時半會的找不來,也不知能否用繡針湊合著?」

    她二人這邊一搭一唱的,遠黛看著,倒不免好笑起來,才要再說些什麼時,那邊錢嬤嬤卻已適時的呻吟一聲,下一刻,已狀似虛弱的睜開眼來:「奴婢……奴婢的頭……好暈……」一面說著,已抬起手臂,抱住了自己的腦袋,臉上更滿是痛苦之色。

    冷眼睨向錢嬤嬤,遠黛淡漠道:「嬤嬤可鬧夠了沒有?」說這話時,遠黛的聲音仍舊不高,語調也是平平淡淡的,全沒有一絲的怒氣,但卻莫名的讓人只覺有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

    僵滯了半晌,錢嬤嬤才顫顫的道:「王妃……王妃的話,奴婢聽不明白!」

    遠黛也不發怒,只點了一點頭道:「嬤嬤既聽不明白,我也不怕給嬤嬤詳細解釋。不過在此之前,我卻要最後再問嬤嬤一次,你當真想聽嗎?」

    她的聲音仍是不疾不徐、不緊不慢的,然而這話聽在錢嬤嬤耳中,卻是別有一番震懾人心的意味。不自覺的打了個冷戰,錢嬤嬤幹幹的坐在地上,愣是沒敢言語。

    重又端起茶盞,遠黛慢慢的啜著茶。杜若在旁則冷哼了一聲:「嬤嬤難道卻不曾聽見王妃在問你話嗎?虧你也是當了這許多年差的,卻怎麼這般的沒規沒矩!」

    事到如今,錢嬤嬤也知是無法可想的了,一骨碌的翻身重又跪倒在地:「奴婢該死!奴婢該死!還求王妃看在這許多年奴婢忠心侍主的份上,從輕發落!」言畢淚流滿面,磕頭如搗蒜。

    到了這會兒,遠黛哪還有心思與她多說什麼,當下擺一擺手,淡淡道:「嬤嬤也不必做出這副委屈樣兒來!嬤嬤從前如何忠心,我雖不知,旁人卻是一清二楚的!我如今只勸嬤嬤一句,得罷手時且罷手,仔細到頭來,落個晚節不保、淒涼度日!」

    這話一出,錢嬤嬤卻早驚得整個人如篩糠一般,只是顫顫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見她如此,遠黛也知這事兒算是成了,當下朝杜若使了個眼色。杜若會意,早換了笑顏,走上前去,笑吟吟的扶了錢嬤嬤起來:「這會兒王妃也累了,嬤嬤且隨我下去說話吧!」

    眼瞅著杜若與錢嬤嬤兩個退了下去,文屏這才忍不住輕輕的歎了口氣。聽她歎息,遠黛不免移眸看了她一眼,問道:「可是覺得這老東西讓人頗看不下去?」

    輕輕點頭,文屏低聲的道:「不曾想這錢嬤嬤,竟是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

    遠黛一笑,卻道:「文屏,你要知道,這王府可是一座不折不扣的金山,能多掌一日,也總是好的!更何況,錢嬤嬤的身後,也自有人為她撐著腰呢!」只從百里肇的態度,遠黛便可看出,百里肇對錢嬤嬤也是頗覺不耐的。而遠黛更知道,以百里肇的性子,錢嬤嬤便再貪墨些,他也未必就放在心上,能讓他如此的,必然還有其他原因。

    這般一想,便不難知道,錢嬤嬤身後的那人會是誰了。

    雖然處事還遠算不上果決,但文屏的聰慧與忠心卻是毋庸置疑的。聽得這話之後,文屏的第一反應便是:「小姐就不怕……」

    抬手截斷文屏的言辭,遠黛沉靜道:「文屏,你要知道,我與她……遲早是要決裂的……」

    道不同,不相為謀。蕭後滿心想的,是讓自己的親子百里聿最終得登大寶。而她如今所做的,卻無疑是與蕭後背道而馳。事實上,蕭後所以不遺餘力的促成這門婚事,是因她覺得百里肇的雙腿已再沒了復原的可能。遠黛毫不懷疑,蕭後若知道她竟有法子能醫好百里肇,只怕第一個便不會饒了她。每每想起這事時,遠黛總忍不住要暗自喟歎一番天意弄人。

    無意多與文屏議論這些時事,遠黛擺手道:「不說這些,你且過去同杜若一道,若有必要,不妨抬出王爺來唬她一唬!你只記得,人老了,手上錢財也足了的人,總是格外怕死的!」

    文屏答應一聲,這才退了下去。

    文屏才剛下去不多一刻兒,翠衣卻已笑吟吟的捧了新沏的茶來,一面為遠黛換下幾上那盞早已冷透了的茶,一面問道:「王妃今兒想用些什麼?已快午時了呢!」

    全無胃口的接了新沏的茶啜了一口,遠黛隨意問道:「王爺今兒可曾留了話沒有?」

    翠衣答道:「早間王爺是用了早飯才去的!臨去時候吩咐了,說今兒略晚些才能過來!」

    「唔」了一聲後,遠黛淡淡吩咐道:「既這樣,便仍照著平日的樣兒擺飯吧!」

    翠衣答應著,才要下去的時候,卻已有人急急的走了來稟道:「王爺到了!」遠黛聽得一怔,不免詫異的偏頭看向翠衣,見翠衣亦是一臉迷惘,恍然之餘也不免暗自失笑。

    及至迎了百里肇入屋,遠黛才自不無嘲笑的道:「王爺來的可真是及時!」她是何等玲瓏之人,如何猜不出早前百里肇所以吩咐說要略晚些過來,為的正是不想瞧見錢嬤嬤那張老臉。

    而今他既提前過來,想來是得了消息,知道這裡的事兒已了結了。

    百里肇竟也不生氣,略略一揚眉後,他道:「你做事倒乾脆利落!」口中說著,他卻很快便岔開了話題:「我這時候過來,卻是要告訴你,這會兒傳旨的太監怕已到了凌府了!」

    驟然聽得這話,遠黛卻不由的怔了一下,好半日才回過神來,詫異問道:「怎會這麼快的?」

    嘴角略帶不屑的輕輕一勾,百里肇淡淡道:「若不是清月昨兒鬧的那一出,這事怕還能緩上一緩!只是這丫頭有事總也藏不住,卻不知道,有些事兒,原不是鬧了就能有用的!」

    聽得這話,遠黛哪還不明白百里肇的意思。昨日之事,想來是已傳到了蕭後耳中,蕭後素知百里清月脾性刁蠻,怕她又鬧出什麼ど蛾子來,便越性先下手為強,將這門婚事敲定了事。

    忍不住的歎了口氣,遠黛慢慢的道:「這樁婚事,我如今看來,也真不知是誰之幸?」(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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