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完燈後,李茂林興致不減,又要請錦華去酒樓吃夜宵,「平時你可是吃不到的,只有這幾天解了宵禁,各大酒樓才得以營業到夜半時間呢。」
錦華敲了敲酸脹的雙腿,也想歇歇腳了。
她的體力說來已經比一般女子好上不少,卻依然受不了長途行路。
他們去的還是錦華來過的江南春。這酒樓在這河濱縣名氣不小,飯菜做得很有特色,再加上兩人偷著跑出來,心情十分雀躍,完全一副小兒女情態,自然吃的很是盡興。
等兩人回到家時已經夜半,錦華疲累非常,只想趕緊好好睡一覺。可李茂林卻是龍精虎猛的身子,依然拉著她不放,貼在她耳邊抱怨,「錦華,你記不記得去年的元宵節……你可把我害得好苦!」
錦華簡直搞不懂他的腦殼是如何構造的,鬱悶無比的瞪大了眼睛,「是我把你害苦了,還是你把我害苦了啊?!」
明明是他霸王硬上弓,若不是自己費盡心思,說不定早就……
李茂林卻故意歪曲她的意思,驚訝道,「難道娘子也同爺一樣,回來之後輾轉反側,相思成災,夜不能眠麼?」
氣的錦華抬腳就給了他一下,紅了臉叱道,「你少渾說!」
李茂林微微一偏身子,輕巧的躲過了她毫無殺傷力的一擊,又鼻息咻咻的棲身上來,「你知不知道,那夜也同今夜一般,爺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炕上,看著那明亮的月光,腦中想著你這壞東西,憋得渾身難受極了……」
錦華差點脫口而出,你難受了就去找你的兩個姨娘啊?
想了一下。還是嚥了回去。心裡卻存了一段疑慮,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解決的,難道他真的去尋他的姨娘去了吧?
可是,他的吻已經濕熱的落在她的頸間,令她呼吸一滯,忍不住輕哼了一聲,腦中的那個念頭便很快被擠了出去……
還沒出正月,李茂林就要去江南進貨了,這一去就得三四個月的時間,這還是在一路順風、沒有其它事情相擾的前提下。
李茂林十分不願。他跟妻子新婚燕爾,正好的蜜裡調油,漸入佳境的時候。對那件事情又食髓知味,哪裡捨得這溫柔鄉啊?但別人去又不放心……
錦華少不了擺出賢良的譜兒溫溫柔柔的勸他,「你還是去吧,這可是關係全家上下的大事,可不能輕忽了!我在家裡給你管著家。你有什麼不放心的?」
李茂林見她如此,更加鬱悶,卻有苦說不出。看妻子那副灑脫勁兒,好像絲毫沒有不捨的樣子,自己若說捨不得她,豈不要被她瞧不起?
他懷著這樣不可告人的心思。雖然說不出來,卻在夜裡更發狠的折騰她,次次都要弄到她哭泣求饒為止。彷彿不如此。便無法證明她心裡同樣的在意自己。
為此,劉錦華很是惱火,白日裡沒少給他撂臉子。可那人這次卻強勁上來,依然故我。
因此李茂林剛走的那幾天,劉錦華簡直長出了一口氣。覺得渾身都輕鬆起來。啊,這討債鬼終於走了!
可李茂林這一走。錦華要想出門卻更難了。
雖然二奶奶張氏三天兩頭的往娘家跑,可是錦華呢,因為丈夫出了院門,卻更得關門閉戶的過日子,以免引人非議。
她婆婆韓氏滿臉上寫的都是這個意思,口頭上還要每天都告誡一遍。錦華只好忍著反感聽著,心道權當聽蟈蟈叫好了。
錦華也有自己的主意,她跟婆婆道,「夫君出了遠門,我想每個月都去初雲寺上炷平安香,保佑他一路平平安安的。」
韓氏深以為然,十分高興的准了她的請求。
她自己不愛走動,也是在家裡設了佛堂,每日上相禱告,求菩薩保佑大兒子能平安歸來。
錦華藉著這個機會才落著每個月出來透透氣,還能順便接上母親曾氏,娘兩個結伴上香,也慰藉了她想家之苦。
母女沒有隔夜的仇,自從錦年進了李家的木雕作坊,丈夫和兒子不再劍拔弩張的讓她操心,曾氏好歹也算去了一件心事,也不再埋怨閨女了。
錦華抓緊機會跟母親談起錦年的婚事來,「我聽說城郊有個余秀才,他家有個女兒人品很是端方。」
錦年不再讀書,曾氏原來的打算落空,如今正想著替他尋一樁婚事呢,「秀才家的女兒?人家會不會看不上咱家啊?」
「他家雖說是秀才落第,可家裡卻是窮的揭不開鍋的,那秀才又嗜酒如命,因此咱家配他們該是綽綽有餘了。」
「家裡窮倒是不怕的,」曾氏和丈夫都不是勢力之人,「我只怕當爹的品行不佳,他養的那閨女也好不到哪裡去啊?」
曾氏很有些猶豫。
錦華哪裡肯放棄,極力遊說,「我可聽說那女孩性子很好,大大方方的,凡是見過的都是交口稱讚呢。只不過,聽說她長的很是一般。」
「長的差些倒沒什麼,知道相夫教子、通情達理就行了。」
錦華在母親面前為前世的弟妹余氏說了好幾車的好話,曾氏也知道閨女著緊兒子,定不會信口胡言,果然被勾起了滿滿的興趣,便悄悄的安排了機會相看了那余氏一回,又詳詳細細的打聽了她家的事。
回來後卻有些為難,「那女孩兒為人處世倒是頗為大方,雖然容貌上差了些,但也正合了我的心意,是宜室宜家的。只可惜她那爹名聲實在差了些,枉擔了秀才之名,每日喝的醉醺醺的,家裡的事一概不理,只管到處喝酒、說大話,真是讓人瞧不起!」
前世裡,就是因為余氏的爹酗酒把那點薄薄的家業敗光了,萬般無奈,她才會嫁給錦年的。那時自己一家一直看著大伯家的臉色艱辛度日,比今日不知道苦了多少呢。
如今,倒是反過來,自己家開始挑剔她家了。幸好,現在還早,她爹還沒把她家的家底子全部敗光,否則,母親是肯定不會答應的。
錦華聽後忙說,「正因為如此,她若是嫁到咱家,更會知足,想必會更孝敬爹娘,細心照顧弟弟的。」
雖然如此勸著,曾氏卻還猶豫,「再看看吧,說不定還有比她更好的人家呢。」
錦華心急如焚,卻也不能催促過度了,省的引起母親疑心,反而搞砸了這樁婚事,也只能徐徐圖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