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都是晚上他回來以後的事,如今自己簡直身心疲憊,被母親那一頓斥責傷的難受之極……錦華使勁呼出一口氣,隔著簾子問那趕車的,「你叫什麼名字?」
「回大***話,小的叫李九。」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眼睛滴溜溜亂轉。
呃……「也是老爺給取得名字麼?」自己公公起名也太不願費腦子了。
那小廝果然應著了。
「你可知附近有乾淨僻靜的酒樓可供女眷們用飯的?」
「小的知道附近有一家江南春的,是大爺他們以前常來的。」
「那就去江南春吧。」總有法子讓自己高興起來的。
這邊地處偏僻,不像京城那般講究規矩,就是大戶人家的女眷,在奴僕下人們跟隨的情況下,在外頭就餐的也不算罕見。只是自己這循規蹈矩的竟然從來沒有試過。
今天可不就是個好機會麼。
李九的推薦果然很不錯,菜色清淡,很合自己的口味,讓原本沮喪的心情回復了不少。而且這二樓的雅座十分隱秘,竟是單獨的樓道上來的,根本不會碰見什麼閒雜人等,讓人吃的很是清淨。
錦華很滿意,高興的賞了李九,決定下回還得再出來享受一番。
李九高興地滿眼發亮,跟著大奶奶出來居然上了酒樓蹭了頓好吃的,還另有賞錢,真是絕世好差事啊!
等到了李府,錦華腳步不停的回了自己院子,桃子有些猶豫的提醒她,「奶奶,您不去夫人那裡麼?」
錦華頓了頓,吩咐道。「你去幫我回稟一聲,說我不太舒服,待好些再去給她老人家問安。」
她現在可沒有心情去跟小心眼的婆婆去鬥嘴,索性正大光明的請個假。反正頭午出去的時候鬧騰的動靜挺大,她就不信婆婆沒打聽其中的原委。
她真心覺得疲憊,只遺憾礙著閨譽,午時在江南春的時候沒能放開懷抱暢飲幾杯,以澆自己胸中塊壘。
她側臥在炕上,腦子裡如同走馬燈似的想著事情,不知不覺竟睡了過去。
一直到被桃子喚醒。她才懶懶散散的起身梳洗,只覺得頭痛欲裂,噩夢彷彿依然在糾纏著她一樣。
同是一家人。為何誰都不肯多理解對方一點?非得四分五裂、互相傷害才罷休呢?
晚間她依然不想起身,便又讓無眠去正院告假。誰還沒個頭疼腦熱的時候啊。
李夫人還算不錯,大概也知道這次她娘家出事是由自家引起的,特意准她在自己房中用飯。
「病人」果然有各種特權啊!
錦華剛想輕鬆輕鬆,無眠就進來報說茗姨娘領著明玉和明青來探望了。
錦華趕緊揮了揮手。無眠知她的意思,很快就出去,好聲好氣的把人給勸回去了。
晚餐與往常並無多大區別,錦華卻很有食慾。果然,自己一個人吃飯輕鬆自在的很,比起一起聚餐時去看那一個兩個的嘴臉。簡直好了不知有多少倍啊。
要是以後一直能這樣就好了。飯後,錦華不禁托著腮暢想了一回。
錦華一直等著李茂林回來。這次,是真心在等他。
雖然翻著書。其實半天翻不了一頁,心裡有些煩亂。她不知道該如何開這個口。
說到求人,她還是很為難。
其實,以前人家自是幫了自家不少忙的,若非如此。她也不會心甘情願的嫁過來。
可是,此一時彼一時。
那時自己對於他而言。還處在求而不得的優勢上。說不得,那時候其實是他主動上門、主動伸出援助之手的,自己只是順勢而為罷了。
而現在,自己已經是上了賊船了,已經是李家的人了,再沒有半點可拿捏那人的優勢,他若是不願幫,自己又有什麼辦法?
讓自己對著他低三下四?那決計是做不出來的。
可若是不求他,自己娘家那堆爛攤子可怎麼收場才好?自己難道眼睜睜看著弟弟遭受折磨,眼睜睜看著爹娘跟弟弟置氣?
自己現在唯一想到能求助的人,只能是他而已。
她越想越頭痛,索性拋下書,叫人抬了熱水來熱騰騰的泡了個澡。
她剛剛從浴桶出來,穿了一件寬大的浴袍,還沒等換上平時貼身穿的褻衣,李茂林已經笑著從外面進來,先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臉上是明顯的毫不遮掩的失望,「哦,已經洗完了啊?」
錦華低下頭,臉上發熱,心裡暗罵。
李茂林又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見她臉上被熱氣熏得紅通通的,頸間衣襟有些鬆垮,就露出一片別樣白膩的肌膚來,下邊又有纖細的小腿隱隱顯現,便又高興起來,就上前摟了她的腰,低頭笑道,「這是,在等著我了?」
這浴袍裡面肯定是什麼也沒穿的啊。
這話說的大有深意,錦華有些臉紅,又是不好意思,又有些心虛,忙一把推開了他,故作沒聽懂的樣子,「夫君可要盥洗?」
李茂林忙大聲答到,「要的!要的!」說罷就忙著自己動手脫自己身上的衣裳。
錦華忙道,「夫君要沐浴麼?且先等一下,我這就讓人換水來。」
那邊李茂林已經脫得上身**了,一面急匆匆答道,「不用了,我用你的水就行了。」
他竟然用自己剩下的熱水?
錦華覺得不得勁,可那人眼見的已經把腰帶給抽出來了,居然當著她的面就想脫褲子了,嚇得她來不及說什麼,忙三步兩步的跑了出來。
可李茂林還在裡頭喊呢,「錦華你別跑啊,把我衣裳給拿來。」
錦華只好從衣櫥取了,又一路低著頭,咬著唇,把他的裡衣極快的搭到屏風上頭,然後飛速的退了出來。
馬上又火急火燎的把自己平日穿的貼身棉衣換上,心裡還提心吊膽的,生怕他會突然冒出來。
果然,她剛換好,那邊他已經快速的洗好出來了,而且腳步匆匆,帶著一股為劉錦華不喜的急色勁兒。
劉錦華在他向她撲過來之前,就搶先開口,「夫君,我想跟你說件事。」
李茂林卻絲毫沒有停頓,一下就把她壓在了炕上,一邊去吻她的臉,一邊含糊說道,「呆會兒再說吧。」
錦華使勁用手固定住他作亂的頭,眼睛看著他,堅定的搖頭,「不行,必須現在說。」
李茂林滿身的燥熱忽然被潑了瓢冷水,非常的不高興,一下從她身上翻了下去,閉上眼不做聲了。
錦華也顧不上他的情緒,把心一橫,裝作沒看見他生氣,先把事情說了,「今天我回了一趟娘家。錦年鬧著不去學堂了,我爹把他打得下不來床。」
李茂林輕輕哼了一聲,依然閉著眼沒動。
錦華有些生氣,看他那樣,分明是已經知道了,回來卻隻字不提,只管著自己尋歡作樂……
她強壓下心頭的氣悶,冷聲道,「您就不問問他為何不想再上學?」
他忽然睜開眼向她看過來,「不就是因為明青去了,別人嘲笑他,他就跟人打了一架,被金先生驅逐出來了麼?」聲音好似平淡,那眼神卻是凌厲的。
他果然還是如此的沉得住氣!說來也是,本就不是人家的親人,又如何能做到關心備至呢?
錦華深吸了一口氣,抑住了胸口翻湧的怒意,垂下眼睛慢慢道,「我知道錦年早就不想讀書了。所以,想請您到我家走一趟,勸勸我爹娘,讓他們別再逼著錦年去考功名了,他實在不是那塊料。」
片刻後,「好啊。」
好啊?錦華猛地抬起頭來,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剛才還一臉的不耐煩,現在居然這麼輕易的,就答應了?
她驚愕的表情倒把李茂林給逗笑了,「瞧你那樣兒?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這事本就是因我而起的,是我請你幫的忙,出了事情我當然要管到底了!瞧你那一臉憋屈的樣兒,是不是在心裡偷偷罵我不是東西呢?!小人之心!」
錦華滿心的歡喜,忽然傾過身去,在他唇間落下一吻,一邊紅了臉狡辯,「我哪有!」
李茂林頓時愣住了。這還是妻子第一次如此的主動。
片刻後,他已經翻身而上,重新掌握主動,呼吸急促,眼中的光亮的驚人……
這次的感覺實在不壞,居然破天荒的體會到了那種顫慄、無力,那種想要人哭,又想要人尖叫,既滿滿的充實,又漫漫的空虛的感覺。
像是那個討厭的女人曾經描述過的……那種感覺。
劉錦華癱軟在床上,已經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只把頭深深的埋在了他的胸口,聞著他身上一股淡淡的汗味,居然也不再嫌棄了。
顯然,李茂林的感覺更好一些,他渾身快意,滿滿的心滿意足,很想跟妻子交流一下相關體會,可看了妻子羞得抬不起頭的樣兒,只好聰明又鬱悶的閉了嘴。
末了,只挑著妻子烏黑的髮絲在手指繞了繞,囑咐道,「以後,只有我陪著你的時候,才能出去吃飯。知道不?」
錦華只顧埋著頭,自然無有不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