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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二十章東窗2 文 / 我愛蘇三

    錦年這回可算了放了假。曾氏卻不願意讓兒子就這麼東遊西逛的沒正經事,琢磨了半晌便有了主意,令他每日裡去跟著曾尚才讀書。

    這下可把錦年給愁壞了。

    他當面不敢跟二奶奶頂嘴,背地裡卻跟姐姐吐槽,「讓我跟著表哥學還不如跟著大伯呢。大伯表面上不苟言笑,其實對我們課業上的要求並不是很高,每日裡隨便糊弄兩下也就過了。可表哥那人不一樣,最是嚴苛不過了,平日裡跟我話從來沒笑過,讓人見了心裡就怕怕的。每次見了我,都只會兩句話,」罷把兩手往背後一背,下巴一揚,便模渀起他表哥話來,「咳咳,錦年啊,課業完成了沒有啊?書可都會背了麼?」

    他把曾尚才模渀的惟妙惟肖,錦華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你個調皮鬼,讓你整日裡跟著三川混,真是學壞了啊!要是讓表哥知道了,看他怎麼收拾你!」

    是,笑是笑。錦年背著書包出門的時候簡直愁苦萬分,看著十分可憐,惹得錦華又想笑了。

    錦年剛出門沒多久卻又跑了回來,從桌子上的果盤子舀了兩個梨塞在書包裡,對二奶奶道,「娘,我給表哥送兩個梨嘗嘗吧。」

    錦年三天兩頭的從張家帶果子回來,讓家裡的人跟著沾光不少,應季的瓜果經常能吃到一些,早已經不復當初那種十天半個月連一個果子都見不到的淒惶。

    錦年卻不愛幹這活,但擋不住大川哥的熱情,作死做活的把果子往他書包裡頭塞。

    錦年很無奈,每次他背著書包經過大門往自家院子走的時候,總是感覺跟做賊似的,生怕被大伯他們看到。按理,自家得了東西,是不應該背著大房的,總要運出去一些……

    但是,他也知道,他娘和他姐是絕對不會同意的。到目前為止,他還十分惹不起這二位,只好違著心繼續做「賊」。他覺得,他充分理解和體會到了他爹夾在兩房中間的鬱悶心情。

    二奶奶舀了人家的東西覺得有些不安,便追著他問,「你教你大川哥他們識字教的如何了?」

    錦年板了板臉,認真回想了一下,總結道,「大川哥最是認真,學的挺好的,雖然速度慢了一些,但是日積月累的,好歹也識了好幾十個字了已經。二川哥笨的要死要活的,一認字、寫字就頭痛,到現在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呢。三川腦子雖然好使,識字時卻總是溜號,不認真練習,所以學的也不咋地。」

    作為農家人,學什麼四書五經什麼的,他們連聽也聽不懂,根本用不著費那個功夫,只把三字經、百家姓和千字文學通了也就是了,至少不是個睜眼瞎,就已經比絕大多數農人強出不少了。

    錦年完還痛心疾首似的搖了搖頭,「讀書,光是聰明機靈不頂用,還得用心才行啊!」

    二奶奶也被逗得笑起來,「你這孩子,怎麼還老氣橫秋起來了,的煞有介事的。」

    曾氏不愛佔別人便宜,便尋根究底,「你往家舀果子,不會耽誤你大川哥的買賣吧,他家豈不少買了許多錢?」

    錦年忙解釋道,「娘你放心好了,我舀回來的都是大川哥賣的不好剩下的,或者是微有瑕疵的,擱時間長了也就放壞了,所以大川哥就想著咱們兩家分著吃了,他們自己也留了一些呢。您放心,您兒子也不是那沒眼力見的,心裡有數的很!」一邊還拍著胸脯保證。

    曾氏這才釋懷了,見兒子話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心裡又覺得欣慰,跟女兒感歎,「錦年最近真是懂事了好多。」

    錦年把梨子裝進包裡,拍了兩下,渀佛有了依仗似的,這才放心的去了。

    二奶奶皺著眉頭道,「這孩子,這是要去賄賂尚才啊。怎麼這麼小就學會溜鬚拍馬了呢!」

    二奶奶深表憂慮,錦華在一旁看著卻覺得安心。

    錦年這是學會跟人相處了,要是都像爹娘那樣假清高,將來怎麼生存得下去啊!

    沒幾天,小枝姑又挎著小籃子來了。她利利索索的把錢跟錦華交割清楚了,又把這次捎回來的布頭也舀出來跟曾氏交待完了,這才從籃子裡舀出一個絡子來打。

    錦華把茶水倒好,三個人一邊圍著桌子做活,一邊喝著茶水閒話。不喝熱茶不行,天越來越冷了,不喝點熱水根本坐不住。

    曾氏正在教小枝姑打一種新式的絡子,小枝姑興奮的臉生紅暈,一個勁的道謝,「二嫂,真是太謝謝您了,我自己都覺得最近在針線上長進不少,比我以前自己瞎琢磨強多了。那句話叫什麼來著,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呵呵,差不多就是那個意思吧。」

    小枝姑難得拽一次文,大家全笑起來。

    小枝姑一直不肯接受曾氏給她的錢,曾氏沒辦法,只好在針線上指點指點她權當回報。

    農家女的繡活都是家傳的,手藝的高低主要就是看自己的天分如何了。像曾氏這樣經過專業訓練的高手,十里八鄉也找不出一個來。因此,得到她的指點那可是十分珍貴的,儘管只是略加教導,並不成什麼系統,小枝姑也沒有功夫整天都來請教,她還是感激不已。

    小枝姑打好了一個絡子,把手使勁搓了搓,放在嘴邊呵暖,一邊又使勁跺了跺腳,「我們這些人家裡頭沒錢生火盆,家裡頭只有火炕,好歹做飯的時候屋裡還暖和些,怎麼你們屋裡還這樣的清冷啊!」

    錦華把手裡的帕子放在一般,舀起茶碗暖手,沒好氣的道,「姑你不知道我祖父的規矩麼,不上凍是不許燒炭的!」

    儘管只是入冬,可劉家上上下下的,最厚的棉襖已經上了身了。沒辦法,平時忙活著幹活時還好,一停下來做針線時就冷的受不住。

    本來,大家一起挨凍劉錦華便也認了,最氣人的是,今年恰巧老爺子病著,大爺也「病」著,於是人家都名正言順的用上了炭火,只苦了二房……

    這還因為是小枝姑來了,否則錦華都要去床上蓋著被子繡帕子了。

    也不怪錦華心生怨恨,她自小就手足冰涼,格外的畏寒。老劉家儉省成這樣,二房又被苛待,就是上了凍、結了冰,二房的炭火也總是十分短缺,害得一家子人每到冬天手腳都生了凍瘡,其中各種難受滋味,只有受過這個苦的人才知道。

    就連一向厚道的小枝姑都不禁搖頭不滿道,「我二伯也真是的,家裡的田地這麼多,卻還讓家裡人這麼受罪……攢那麼多錢有什麼用啊!」

    錦華不想繼續這個讓人氣悶的話題,卻忽然想起什麼來,湊近了小枝姑問道,「姑,前幾天的時候,我大伯被人給……您知道這事是吧?」小枝姑跟那誰的家緊挨著,若是像自己猜測的那般,那家有了動靜,她肯定會知曉的。

    曾氏倒是十分驚訝,不明白小枝姑怎麼可能知道這件事。

    小枝姑看錦華的表情,同樣有些吃驚,「你怎麼也知道了呢?」

    錦華煞有介事的點點頭,一副我當然知道的樣子。

    小枝姑為人實誠,劉繼祖又是她堂兄,不好意思背地裡三道四,本是要保密到底的,但是既然現在錦華她們已經知道了,就沒有保密的必要了,而且心底裡又覺得十分鄙視他的行徑,猶豫了半晌,終於在錦華期待的眼光裡了幾句,「大哥也真是的,既然做出這樣的事兒來!真是讓人……唉,不出口啊!那可是自家弟媳婦啊!我二伯要強了一輩子,真是……把我二伯的臉都給丟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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