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衿衿,你是不是真的很討厭見到我?」施南笙霍然一句直接的問話讓裴衿衿愣住了。舒蝤梟裻)
她不想見到他,最根本原因並不是討厭他,而是出於人的一種規避傷害本能。如果一個人曾深深的傷害過自己,再見他的時候,會不由自主想起曾經的過往。或許他已經改變,或許傷害不會再發生,又或者自己已經痊癒,但那份從心底發出的排斥還是會存在,只是濃淡的差別。偏巧,她對他的本能排斥比較重。
看著施南笙的眼睛,裴衿衿明明知道自己怎麼回答能把他成功氣走,但她卻說不出那幾個字,不管怎麼說,他好心來看她,實在不想下口太絕情。
「施南笙,不能說我很討厭見到你,但我確實覺得現在的我們,不適合再見面。」
兩人見面,除了讓彼此想起那些不開心的過去,沒有任何作用。上一周,孫一萌來找她;這一周,他又跑來c市找她;他們在y市好好戀愛結婚生子就可以了,以施氏財團的影響力,如果她想知道他的動向,不用去y市,也不用找人打聽,從網絡上就能大概知道他的情況,可這五年,她從不去看能看到他情況的報道。不是不想,是不敢。有人失戀了會整日抱著與對方有關的一切看著念著想著等著,弄得自己的心千瘡百孔,用眼淚提醒著自己心中放不下的愛情;但還有的人,失戀了,就會扔掉對方送的東西,隔斷有對方出現的記憶,不去回憶不去期望不去回憶,努力用堅強來督促自己開始新的一段人生旅程。愛情,拿得起,放不下,是一種態度;拿得起,放得下,也是一種態度澹。
裴衿衿曾經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而現在的她,想做一個拿得起也放得下的人。
「不適合見面……」
施南笙輕輕的重複著裴衿衿的話,看著她,他何嘗不知道他們不適合再見面。從最初在希金大廈見到她的背影,到在w城偶然見到她,每一次他都不能成功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尤其見她之後,在工作時,他總會時不時走神,那種不在狀態的感覺讓他很惱火。他越努力想克制,心就越不受控制,越壓抑,想起她的次數就越多鹱。
「裴衿衿,給我治病吧。」
「呃?」
裴衿衿莫名其妙的看著施南笙,好端端的,給他治什麼病?
「自從重逢之後,我工作時老走神,你是心理醫師,幫我治好這個病。」
「上班走神可不在我的治療範圍之內。」
裴衿衿暗道,她要是能治這種毛病,第一個醫治的就是她自己。
「別人走神你能不能治好我不知道,但我,倒只有你能試試。」
「為什麼?」
「因為我走神時想的,是你!」
嗷~尼瑪~
裴衿衿內傷了,這男人要不要這麼直接啊,這擱其他男女之間類似表白的話放到他們中聽起來怎麼這麼滲人啊,他想她又不是她能控制的。
施南笙似乎也想解脫,眼神很真誠的看著裴衿衿,說道:「我沒有開玩笑,我們都認識到彼此不該見面,但我十分不喜歡走神的狀態,你想辦法讓我不去想你。」
「想什麼法子?」裴衿衿問。
「不知道。」施南笙理直氣壯地看著裴衿衿,「你來想。」
被施南笙傲氣的姿態氣到,裴衿衿扔他一記白眼,「想不到。」愛想想去,反正是他想,關她毛線事情。
「那等你想到了,我們再不見面吧。」
啥?!
裴衿衿揮舞著自己包著紗布的拳頭,想打人,找不到對象,想尖叫,怕影響隔壁的病人,想暴走,發現自己腿腳不利索,想轟施南笙出去,又擔心他連她帶床一起轉院,心中內傷級別直線上升。尼瑪,他不能集中注意力工作這事怎麼能賴到她的身上,賴就賴了吧,反正他就是個不怎麼講理的人,但怎麼醫治的重任也落到她的身上,關她什麼事啊。
看著抓狂的裴衿衿,施南笙竟覺得心情有些不錯,五年過去,她脫掉了當初的稚氣,乾淨的感覺中帶了一絲輕熟女的氣質,越發的好看了。
「怎麼把頭髮剪了?」
看著裴衿衿亂糟糟的梨花頭,施南笙伸手想去碰,手抬到一半,停住了,放了下來。
「當初的長髮,很漂亮。」
裴衿衿沒想到施南笙話題跳躍得這麼厲害,她還在糾結不想見到他的問題,他卻說到了她的頭髮,惱火不已。
「咱們先不說我的頭髮,施南笙,我不知道怎麼幫你集中精神投入的工作,我們見多少次我都想不到辦法,真的很抱歉。」
「未必。」
聽著施南笙淡然平板的聲音,裴衿衿反應過來,看著他,問道:「這麼說,你有辦法了?」
「談不上辦法,可以試試。」
裴衿衿扭了扭身子,坐好,看著施南笙,「你說。」
「讓我常常看見你。」施南笙停了停,「直到我看你像看其他人一樣。」
其他女人在他的眼中,掀不起一絲波瀾,可看到她,儘管不想承認,但他自己內心卻能感覺到不同尋常,想靠近她,又不想太近,矛盾的很。而見不到她時,似乎總有一種牽引力讓他去追著她。這種奇異的感覺,他想,應該是五年沒她的消息帶來的效果,如果她在他的生活裡出現頻繁,或許就不會有種因想她而走神的情況發生了。習慣了,平常了,她也就不再是特殊的存在了。
裴衿衿驚呼,「常常看見我?」
什麼意思?
施南笙輕聲反問,「或者讓你常常看見我?」
「有差嗎?」
裴衿衿無語的看著施南笙,誰看見誰不都一樣,但她追求的目的是誰都不要見到誰,還常常見面,那她肯定瘋了。
「或許你還有更好的建議?」
施南笙把問題又扔回給了裴衿衿。
「喂~施南笙,你這是無理取鬧好不好,難道我們常常見面你就能夠上班專心嗎?」裴衿衿內心嘀咕著,自己專業的職業素養不夠,怪她有什麼用?
聽到裴衿衿指責自己無理取鬧,施南笙反而更加鎮定了,看著她,一點都不含糊的說到。
「你每天面對你的父母感覺到緊張嗎?你同事和你一起工作,你會走神嗎?你男朋友不在你的身邊時,你上班會因為想他而發呆嗎?」
不等裴衿衿回答,施南笙接著說道:「都不會是吧,因為你對他們太熟悉了。」
「你和你的父母同事在一起也不會瞎想。」
施南笙道:「這不就對了嗎。我們五年沒見,突然重逢,自然有些想法。如果什麼都瞭解了,還會去猜測彼此嗎。」
「我沒猜想你什麼。」裴衿衿想也沒想的說道。
「是嗎?」
施南笙絲毫不信裴衿衿的話,當初在希金大廈見相遇,他不信她沒有一點震驚,更加不會信她日後沒有因為想他而失神。尤其在w城的偶然遇見,若說她完全放開了,鬼都不會信,何況是他。倘若她真像自己說的那麼淡漠,為何突然一聲不響的回了c市?小女人,撒謊都不打草稿,還當他像曾經那麼好騙嗎。
「只要不去想,什麼事就都沒有了。」裴衿衿開始給施南笙支招,「要不就是你工作太累,你需要出門好好旅旅遊,放鬆放鬆自己。」
「我以為,我的建議比你的更靠譜。」
「靠譜個……」
最後那個字裴衿衿沒有說出來,覺得不夠文雅,但她真不想日後眼前老是飄忽著他的臉,帥是帥,但太鬧心了,看著人容易蛋疼胃疼肝疼肉疼。
「施南笙,咱們理智的好好聊聊吧。你在y市,我在c市,咱們井水不犯河水,生活本來都平平靜靜安安穩穩的,何苦折騰呢,你說是不是,常常見面,很不切實際,對吧。」
施南笙輕輕一笑,「如何見面的問題,很好解決。」
聽到施南笙的話,裴衿衿一下就緊張了,這人的能力她太瞭解了,絕不能被他抓到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