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恢復基本運轉後,裴衿衿想到了自己遭遇了什麼,微微偏頭,看著余天闕,「天闕,何文和段譽怎麼樣了?」)
余天闕望著裴衿衿,似乎並不想告訴她,只是輕聲的說道:「放心吧,他們現在也有人在照看,你好好休養就好。舒蝤梟裻」
「他們傷勢重嗎?」
見裴衿衿堅持想知道,余天闕說了實話。
「段譽的情況和你差不多,早一會醒了。但是何文她……情況比較嚴重,現在還在手術室裡。濉」
裴衿衿驚到了,現在還在手術室?
「哎。」袁莉連忙摁住想起床的裴衿衿,「別動別動別動。」
「媽,我想出去看看。蠢」
余天闕也扶住裴衿衿,稍加力道的將她按倒在床上,心疼著她,「衿衿,你才剛醒,哪兒都不要去,好好躺著。段譽那兒有護士在照料,何文還在手術室,你去了也沒用,等她出來了,我一定第一時間帶你去看她。」
「就是,天闕說的對。閨女啊,你現在聽話躺著,別亂跑。」
裴衿衿醒了之後裴家父母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在房間裡陪了一會兒之後余天闕就勸他們回去休息了,並保證一個人一定照顧好裴衿衿,那份用心的樣子讓裴家父母越發滿意這個未來女婿。
「呵……」
見到送自己爸媽回到房間裡的余天闕,裴衿衿忍不住笑了。
余天闕疑惑,關門,走到裴衿衿的床邊,問她,「笑什麼?」
「想到一段話。」
「什麼話?」
余天闕坐在裴衿衿的床邊,將她包裹著紗布的『饅頭手』握在掌心,怕弄疼她,不敢用力,就那麼輕輕柔柔的撫摸著,眼神溫柔似水,彷彿想要把床上的女子融化。
裴衿衿說:「書上說,一個女人一生最成功的事情之一,便是選了一個對的男人。炊煙起了,我在門口等你。夕陽下了,我在山邊等你。葉子黃了,我在樹下等你。月兒彎了,我在十五等你。細雨來了,我在傘下等你。流水凍了,我在河畔等你。生命累了,我在天堂等你。我們老了,我在來生等你。」說完,她看著余天闕的眼睛,「剛才看你進門,我突然就想,我或許真的做了一件最成功的事情。」
選了他。
「那書上有沒有說,對的那個男人是不是就是女人心中最愛的那個男人呢?」
余天闕其實一直沒有問裴衿衿,她到底有多愛他?這樣的問題,多半都是女孩問男孩,可他從來沒有聽到她問他,一次都沒有。他愛她,毋庸置疑。平時交往中他也能感覺到她對他的喜歡,但那種喜歡總感覺少了點什麼,不溫不火,有戀愛的感覺,卻沒有熾熱的熱戀感,他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
裴衿衿看著余天闕,好一會兒沒有說話,對的男人就是最愛的男人嗎?這個等式不成立。有句話說的好,適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但最好的,往往不是最愛的。因為女人很多時候明明知道呆在能讓她歡笑的男人身邊是最舒服的事情,可太多的女人卻固執的選擇和讓她哭泣的男人在一起生活,並命名為『真愛』,卻不知,太多的婚姻悲劇是因為女人選擇了不適合自己的人。
「衿衿。」
余天闕握了握裴衿衿的手,看著她,「我是你對的選擇,那麼,再讓我們一起努力,讓我有幸成為你最愛的那一個,行嗎?」
裴衿衿笑出兩個梨渦,「嗯。」
面對余天闕期待的眼神,裴衿衿覺得自己無法拒絕他,她其實也一度在努力愛他,她肯定自己喜歡天闕,但不知道為什麼,總也到不了那種最刻骨的感覺。她想,長久下去,她會貪戀上和在他一起時的輕鬆自在感,然後再也離不開他吧。
余天闕在醫院陪著裴衿衿到了晚上十二點,見她睡著了,幫她掖好被角,輕手輕腳的走出門,回了家。
凌晨兩點的時候,裴衿衿被『三急』中的某一急給憋醒了,睜開眼睛,一片昏暗。幸好醫院的窗簾不是隔光的,外面路燈的光透了進來,朦朦朧朧的,勉強能看清房間裡的物件。
「哎喲。」
雙手都被燒傷的裴衿衿呼痛一聲,忍痛用手將自己撐著起床,雙腳在地上摸索到鞋子,穿上,朝房間裡的洗手間慢騰騰挪去。
門外,一個女護士的聲音傳了進來。
「就是這間。」
話音還沒落,房門就被人推開。
啪。房間裡的電燈被人摁亮。
裴衿衿被突然的亮光照得瞇起眼睛。
護士看著站在房中的裴衿衿,頭髮亂糟糟的,身上到處的紗布,乍一看去,像個演喜劇的小丑,差一點就笑了出來。
「謝謝。」
一個男聲對著護士道謝,然後一個頎長的身影大跨步的走進房中,站到裴衿衿的面前,隱約能聽見他的呼氣聲,胸膛起伏著,明顯是奔跑過。
眼睛適應光線後,裴衿衿去看面前的人。
啊?!
施南笙?!
見到施南笙的俊臉,裴衿衿腦海裡第一反應是,她在做夢。
護士見施南笙和裴衿衿對望,識趣的走出房間,關上門。
施南笙猶豫了幾秒,抬起手,指尖要碰到裴衿衿額頭上的紗布時停住,委實害怕不知輕重的弄痛她,手指隨著他的目光從她的頭上一路滑到她的手臂處。
「我幫你轉院。」
施南笙忽然的一句話讓裴衿衿越發覺得自己是在夢中,這是什麼情況?他來慰問她嗎?可看望病人不是說什麼『痛不痛?』『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幸好只是受了點傷,人還活著。』或者再不濟就說『我來看你了。』,吧唧一句『我幫你轉院』,什麼意思?
話一出口施南笙就覺得自己嘴笨,他其實不是想說這句,但不知怎麼的,張口就出來了。他知道她肯定疼,也肯定她沒生命危險,那目前對她最有用的就是如何讓她恢復的又快又好,轉到更好的醫院不是最佳選擇嗎。
想著,施南笙便掏出褲兜裡的手機。
裴衿衿急忙伸手拉住施南笙的手臂,「等等。哎唷~」
疼。
施南笙握著手機看著裴衿衿,「這醫院不行。」
「你怎麼來的?」
「坐飛機。」
裴衿衿內心說了句廢話,然後又罵自己,她沒問清楚。
「我的意思是,你怎麼來這了?」
「看你。」
嘿~還真是直接。
「你怎麼知道我出事了?」
「看新聞。」
裴衿衿一愣,不是吧,她生平第一次上新聞竟是因為火災,這也太不吉利了點吧。
「施南笙,你告訴我,我是不是在做夢?」
裴衿衿覺得如果不是做夢真的解釋不過去了,睡前看著余天闕坐在她的床邊,半夜醒來上廁所就乍現施南笙的臉,如果不是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比較好,肯定會嚇出病啊。
施南笙盯著裴衿衿看了幾秒,稍稍挑了挑眉,「五年來,我在你夢裡出現過幾次?」
裴衿衿不知道是不是腦子真被燒壞了,她居然認認真真的想了起來,到底他在她的夢裡出現了多少次呢?五年前剛分開那段時間幾乎是每天晚上都會夢到他,而且每次她都是哭著醒過來的,那感覺她怎麼都忘不了。到了現在,她睡眠質量好得不得了,常常是一覺到天亮。
「說啊。」
「忘記了。好像有幾次吧。不過,都沒有這次的真實感。」
她抓著他的手腕能感覺到溫度啊,在夢裡怎麼可能感覺到他的體溫呢?
施南笙嘴角微微的扯了下,似笑非笑的,「看來還沒燒壞頭。」
「哎呀。我先上廁所。」
裴衿衿放開施南笙,慌忙的朝洗手間裡走,她是起床『噓噓』的,這會和他說話忘記了這茬,憋死她了。
門裡,裴衿衿舒服的上廁所;門外,施南笙撥出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