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翎洛仍然握著卞辛的手腕,淡淡道:「請我們前來的是二王爺,請問二王爺現在何處?」
龍廷英道:「父親大人現在正忙些事情,不能馬上趕來,現派我來向侯爺賠罪!」
東方翎洛冷下臉來:「我們赴的是二王爺的約,既然二王爺不在,那我們就當白跑一趟,這就回去了。」
「哎哎,侯爺留步!」龍廷英攔住他,道,「是我得罪侯爺的,理應由我來向侯爺賠罪!父親大人說了,如若今日的賠罪不能讓侯爺寬慰和諒解,我就永遠別再回去,所以,我已有覺悟,即使賠上我的性命,也一定讓侯爺和夫人滿意!請侯爺和夫人接受我的誠意!」
東方翎洛聽了,冷笑:「既然英大人這般說了,我就接受您的誠意,看您如何賠罪罷!丫」
龍廷英微微一笑:「兩位請坐。」
東方翎洛拉著卞辛,坐在主座上,龍廷英坐一側,很客氣地給他們斟完茶,坐下來,道:「我自知犯下滔天大錯,不敢為己辯解,只是,對不起侯爺及夫人的,並不僅是我一人,僅僅處置我一人,絕非公正!媲」
東方翎洛不動聲色:「哦,那對不起我們的,不知還有哪些人?」
龍廷英忽然站起來,扯下身上的衣衫,露出上身,然後對旁邊道:「馬大夫——」
一名老者走過來「老夫在!」
龍廷英抬起左臂,露出腰側那塊醒目的傷疤:「我這腰間的傷痛,是你替我包紮的,可對?」
老者道:「是的,老夫以命擔保,這傷是老夫在中秋節後的第四天晚上,親手替您包紮的。」
龍廷英道:「這傷勢是輕是重?」
老者道:「絕無性命之憂,但這腰,至少一個月內是用不上勁的了。」
龍廷英道:「那受傷的第二日,可能行男歡女愛之事?」
東方翎洛和卞辛的臉色都微微地變了,東方翎洛是因為怒極惡極這話題,但卞辛,卻隱隱知道他想做什麼了,心裡升起不妙的預感。
老者搖頭,很肯定地道:「即使是鐵打的身體,三天之內也不可能!」
龍廷英這才轉向東方翎洛:「侯爺,我受傷的第二天晚上,夫人已經被關在地牢裡並被人凌辱,但是,這凌辱的人並非是我,我也未曾派任何人去幹這些下作無恥之事,一定是不知死活的奴才們私底下干的壞事!關於我傷,這位馬大夫乃京城名醫,信譽極高,絕不會撒謊!」
東方翎洛的眼角很跳,臉色很難看,顯然這些話題讓他很不舒服,但他仍然冷靜地道:「這大夫是你請去的,你若是要他撒謊,他敢不撒麼?」
龍廷英看向老者:「馬大夫,你可是受了我要脅,才說這話的麼?」
老者搖頭:「老夫乃是醫者,救治病人傷者乃是天職,絕無在治病的事情上為任何人撒謊。」
東方翎洛冷笑:「你以為你這般說,我就信了麼?」
老者歎氣:「老夫只是實話實說,他人信或不信,決非老夫所能決定。」
龍廷英道:「憑侯爺的能力,要查出這大夫是否說謊,小事一樁,如若這大夫說謊騙了侯爺,就讓他以死謝罪就好了!」
以死謝罪?卞辛的心不斷往下沉,他還真是動不動就說出這話啊,如此視人命如草芥!
東方翎洛冷哼:「他說的是真是假,我自會查實,你找這大夫為你作這樣的證明,意欲何為?」
龍廷英眼睛一瞇:「當然是找出凌辱夫人的真兇!」
東方翎洛盯著他:「哦,那你可找到了?」
龍廷英道:「當然找到了!我現在就讓他們當面跟夫人對質,當面給夫人一個交待!」
卞辛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反手抓住東方翎洛,低低地道:「我不想見……」
東方翎洛自然理解為她不願回想那些噩夢,又抓緊她的手,對龍廷英道:「英大人,此事由我在場就好,馨夫人就不必呆在此處了……」
沒想到,龍廷英卻強硬地道:「不行!夫人一定要在場,否則如何給夫人一個交待?夫人不必覺得難堪和痛苦,因為,但凡傷害過夫人者,絕對會受到嚴厲的懲處!」
說罷,他拍了拍手,對其他人道:「你們下去,你們將犯人帶上來!」
卞辛暗暗吃驚,他從哪裡找來的犯人?根本就不存在真正的犯人,他到底想幹什麼?
馬上,一群帶刀的侍衛押著幾名五花大綁的大漢上來,將他們按跪在東方翎洛和卞辛的面前。
龍廷英走上前去,扯住一名大漢的頭髮,往後提,冷冷地道:「我將府裡上上下下的男人全都仔細地查過了,那天晚上,只有這幾個人沒有不在場證明!犯人必是其中一人,或是全部!現在就請夫人過目,誰是犯人?」
聽他這麼一說,東方翎洛的眼裡,也迸出可怕的火焰,看向卞辛。
一陣冷風吹來,卞辛又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寒顫,這叫她怎麼指證?她緩緩地抬眼,東方翎洛與龍廷英都在緊緊地盯著她,她嚥了嚥口水,低低地對東方翎洛道:「我、我認不出來,當時很、很暗,我很、很怕……」
她再也說不下去了,一副很受傷、很難受的樣子。
東方翎洛轉頭看向龍廷英,冷笑:「你要一個女人去回憶那麼可怕的事情,豈不是強人所難?」
龍廷英道:「侯爺勿出此言,我是非常誠心地想謝罪,才花了這麼多功夫揪出犯人!而且,難道兩位不是比我更想報仇嗎?難道兩位會因為不敢面對,而放走犯人嗎?」
東方翎洛盯著他半晌,才黑著臉道:「英少爺,你別忘了,你才是罪魁禍首!」
龍廷英道:「我確實是罪魁禍首!但是,我以性命打賭,我未曾玷污過貴夫人!在那四天時間裡,我有足夠的證人證明我都在忙,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和夫人單獨呆在一起,夫人你說是不是?」
卞辛始終沒有正眼看他,只是往東方翎洛的身上靠,低低地道:「我不知道,我曾經昏迷了好長時間……」
龍廷英一直注意她的一舉一動,這話,他也聽到了,立刻回道:「我說過,我有足夠的證人證明夫人昏迷期間,我不在夫人的身邊!如果侯爺需要,我隨時可以把這些人請過來核對!侯爺不必擔心我威脅證人,因為,這麼多人,可不是我一個人能威脅得了的!」
東方翎洛淡淡道:「這些事,稍後再說,我只想知道,找到了犯人,你打算如何處置?」
龍廷英道:「侯爺和夫人想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
東方翎洛看向卞辛:「你怎麼想?」
卞辛頭垂得低低的:「我只想走,我不想呆在這裡……」
東方翎洛聽她這麼說,便冷冷地對龍廷英道:「即使將他們大御八塊,也難消我心頭之恨!」
龍廷英道:「那是自然的!但是,如若不將他們大御八塊,又怎能為夫人討回一個說法?」
他緊緊地盯向卞辛:「夫人身份高貴,能容許這些惡徒逍遙法外麼?現在犯人已經到場,如果夫人和侯爺決定不予追究,我就尊重兩位的意見,就當什麼都沒發生……」
砰——東方翎洛拍桌子,咬牙切齒:「怎麼能放過這些牲畜!」
卞辛還沒想好該說什麼,東方翎洛就拉起她的手,恨恨地道:「你看著那些男人,將凌辱你的人給揪出去,咱們一個都不放過!」
卞辛心裡急死了慌死了,這下,她該怎麼辦才好?
東方翎洛以為她的內心正在進行天人交戰,便又道:「像你這樣的女子,切莫因為害怕,就放過惡徒!只要你仔細辨認,一定能抓出害你的人,為你報仇!」
龍廷英也道:「夫人,我知你受了很多苦,如若不嚴懲犯人,你以後將如何心安?」
卞辛沒辦法了,嘶聲道:「事已至此,就算將犯人揪出來,你又能將他們如何?不管怎麼懲罰,我的清白和孩子,也都沒辦法補回來……」
龍廷英的眼裡,閃過殺機,狠聲道:「夫人的清白和孩子,如此珍貴,雖然他們的賤命不值錢,但只要他們不存在於這個世上,夫人的恥辱,至少會降低一些!」
卞辛猛然抬頭,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的意思是……」
龍廷英的表情跟個魔鬼似的:「將碰過夫人的惡徒,全殺了,給夫人一個公道!」
卞辛倒抽一口冷氣,看向那些被五花大綁的男人,一看就知道他們都是些處於社會低層的**絲,一個個都面露絕望和死灰之色,沉默不語,也不掙扎,估計他們都知道落到龍廷英的手裡,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她該怎麼辦?難道說她不想再追究這件事,就此「結案」?但如果她這麼說,東方翎洛怎會服氣?怎會不起疑?
如果她說追究到底,那又叫她找誰當替罪羊?
一時間,她亂了方寸,不知所措。
龍廷英觀察她的表情,唇邊泛出冷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