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辛看著他:「我說,你真的一點都不難受嗎?王爺要成親了耶,要跟別的女人親熱哎,你看著這景象,心裡一點感覺都沒有?你很可能會不再受寵,也很可能會被排斥和打壓……」
「噓——」向來花癡的小鳥兒,臉色嚴肅起來,「我和南小姐只有一個目標,就是侍候好王爺,王爺的事情,比我們的私事,重要得多!你一定要明白這一點,好好支持我,知道不?丫」
面對他的「大義」,卞辛只能將這個話題打住,拱手:「柳姑娘這麼深明大義,辛兒佩服,一定全力支持您的工作!」
擦的,只要有她在,那個南小姐嫁進來以後,休想欺負小鳥兒!大家都是狡猾的女人,沒有比女人更適合對付女人的了,誰怕誰!
小鳥兒掩唇輕笑:「想呆在三王爺的身邊,這點覺悟,是最基本的了。」
這個人妖,挺有情有義的啊,她沒白白支持他!想到這裡,卞辛笑道:「柳姑娘,我來幫你梳個新髮型,保證讓你美美得不行!」
小鳥兒又興奮了:「好啊好啊!」
卞辛正在給他梳頭,外面就傳來管家的聲音:「二王爺來信,王爺在嗎——」
聽到這話,小鳥兒趕緊道:「馨兒,你快去接信。」
小鳥兒從不踏出院子一步,不見這院子外的任何人,也不讓院子外的任何人看見自己,包括這府裡的管家,都沒見他一面,凡是有人上門,都是安排卞辛去招待媲。
卞辛聽了,便走出房間,朝門口走去,心裡暗道,二王爺怎麼又來信了?他還想幹嘛?應該……不會又有什麼壞事吧?
打開門,管家手裡拿著一個卷軸,還有一封信,道:「這是二王爺差人送來的畫卷和書信,說是重要信函,務必請三王爺盡快處理。」
卞辛心裡隱隱又升起不好的預感,把畫卷和書信拿過來,道:「我知道了。」
管家離開以後,卞辛捧著這畫卷和書信,覺得心裡沉甸甸的,這上面,到底都寫了什麼?她要不要……偷偷瞄兩眼?萬一對自己不利,自己就先採取應對措施?
她正在開動腦筋呢,南小姐就從正屋裡大步走出來,衝著她大聲道:「二王爺是不是來信了?」
她怎麼出現得這麼巧?卞辛暗暗呻吟,道:「是的……」
「拿來我看看!」南小姐想都不想,伸手就想把她手上的畫卷和書信搶過去,「我看看上面寫的是什麼!」
卞辛眼疾手快,迅速閃開,讓她撲了個空。
南小姐的臉色很難看:「你竟然敢違逆我?想死不成?」
卞辛趕緊乖乖地:「南小姐,這是給三王爺的書信,要三王爺當面看才行,您等等啊……」
南小姐瞪她:「我是三王爺的未婚妻,和三王爺是一體的,三王爺的事就是我的事!」
這個女人很麻煩,如果讓這個女人獨斷專行,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啊!卞辛暗暗想著,道:「三王爺的事,當然就是南小姐的事,既然這是您們兩個人的事,您能不能等三王爺回來再一起研究?」
南小姐又瞪她:「三王爺這麼忙,說不準什麼時候回府和有空,剛才管家不是說了嗎,這是二王爺送來的急件,哪裡能等?快點拿來!」
卞辛把東西抱緊,還是不肯交出去:「不行,我是三王爺的奴才,必須要東西親自交給三王爺!」
南小姐冷笑:「哈,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就成全你好了!」
她的話音剛落,卞辛就覺得眼前一花,然後脖子一疼,再然後就莫名其妙地倒在地上。
南小姐還是站在她面前,姿勢沒有任何變化,但卞辛手上的卷軸和書信已經落到了其手上,卞辛想爬起來,脖子和肩膀處卻疼得很厲害,手撐不起來。
南小姐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居然敢違逆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
哼了兩聲後,她轉身就朝正屋走去。
卞辛過了一會兒才爬起來,想了想,爬到梨花樹上,從樹枝間探出頭來,窺視正屋裡的情況。
正屋裡,南小姐坐在書桌前,打開卷軸,只看了一眼,目光就定格在畫面上,半天不動。
良久以後,她把卷軸合起來,然後拿起信件,拆開,卞辛看到,她只看了幾眼就將信件抓成一團,似乎很用力地丟到地上。
南小姐是在生氣嗎?感覺她非常生氣的樣子!卞辛看著她的舉動,感覺很不安:卷軸上到底是什麼內容?信裡寫的又是什麼?這是給三王爺的信件,南小姐幹嘛這麼生氣?
南小姐丟掉信件後,往後一仰,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似乎陷入沉思。
又過了半會兒,她猛然起起來,撿起那團信件,撕成好幾片,丟進垃圾筐裡,然後拿起卷軸,走進三王爺的房間,關上房門。
很詭異啊!卞辛從梨花樹上爬下來,悄悄靠近正屋,南小姐的侍女們都去守三王爺的房間了,在屏風的另一邊,邊一端沒有人!
想了想,她輕手輕腳地溜進屋裡,迅速衝到垃圾筐邊,將裡面零落的紙片抓到手裡,飛快跑出來,躲進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
只不過是偷,不,處理了幾片垃圾紙片,她就像做了壞事似的,心裡砰砰直跳:萬一這信裡又寫有什麼不得了的秘室,她的死亡威脅不是又多了一茬?但是,不知道的話,也很不安啊!
擦的!反正她知道的秘密夠多了,也不多這一個!
她一不做二不休,趴到桌邊把那些碎紙片一張張地拼湊起來,好在南小姐撕得不是很碎,她拼了大概半個小時後,終於拼好了,認真一看,臉色也變了!
這破事,怎麼還沒完?她以為已經over了,卻怎麼似乎更嚴重了?
二王爺在這封信裡,很客氣地告訴三王爺,說他上次沒說清楚,導致三弟送錯了人,鬧出了這場誤會,但這次,他已經弄清楚了,特地將那個女子的畫像一起送過來,相信三弟不會再送錯人了……
那幅卷軸裡畫的是小鳥兒的畫像?就是那天龍廷英給她看的小鳥兒畫像?
二王爺和龍廷英還沒放過小鳥兒?為什麼他們非要小鳥兒不可?他們是不是有毛病?
小鳥兒……她探出頭,隱隱看到小鳥兒正在對鏡梳花黃,似乎無憂無慮的樣子,他可知道上次那個登徒子真是李剛的兒子,很可能是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如果小鳥兒知道這場禍事,如果小鳥兒真的被送給龍廷英……她不敢再想下去了,額頭慢慢地滲出冷汗來:是她要帶小鳥兒出去的,小鳥兒若出了事,她就是禍根!
小鳥兒會怎麼樣?三王爺會把小鳥兒送給二王爺嗎?他這麼疼愛小鳥兒,應該不會把小鳥兒送進魔窟吧?可是,三王爺真的會為了小鳥兒得罪二王爺嗎?會嗎?不會嗎?
想著想著,她開始全身繃緊,彷彿有幾座山頭壓在自己身上,她承受不住這種壓力,捂著肚子蹲下來,額頭上的汗水,一滴滴地掉到地上。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她能怎麼辦?
因為不安和恐懼,她一整天都沒敢走出房間,只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小鳥兒跑過來找她,她連門都不敢開,只說自己犯困,要提前睡覺。
小鳥兒不以為意,跟她說了幾句話就回去了。
晚上,卞辛也沒吃飯,縮在被窩裡,不斷地祈禱三王爺不會把小鳥兒送出去。
這個晚上異常漫長,異常安靜,三王爺和修琊沒有回來,戰神沒有吠叫,南小姐沒有走出正屋,她的侍女們也沒有多說一句話,小鳥兒更是自得其樂地研習美容之術,沒有四處亂晃。
這樣的安靜,讓卞辛聽到自己的心跳是那麼急促,汗水,把被窩給浸濕了,結果——
結果她感冒了。
半夜的時候,她不停地咳嗽,感覺頭很痛,她知道自己應該去弄點藥吃,可她壓力大到站不起來,一整夜只是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第二天早上,她的感冒似乎變得嚴重了,整個人都暈乎乎的,她想去找大夫要藥,卻又覺得這是自己應得的懲罰,不願去。
她想睡到三王爺回來,看三王爺如何定奪,但是,她又覺得小鳥兒的處境這麼危險,她卻在這裡睡大覺,很不好,於是,她吃力地爬起來,搖搖晃晃地朝門口走去。
越是這種時候,她越是應該哄小鳥兒開心,越是跟著小鳥兒,絕對不能讓他知道這件事,小鳥兒這麼在乎三王爺,知道這件事後說不定會主動跑去二王爺那裡,她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好不容易把門打開,她剛想去找小鳥兒,就看到南小姐的一個侍女匆匆走進小鳥兒的房間,然後,小鳥兒就跟著這個侍女出來,朝正屋走去。
雖然一切看起來都很平靜,跟往常似乎沒什麼兩樣,可卞辛卻隱隱嗅到了一絲不祥的氣息:三王爺不在,南小姐能代三王爺做主?南小姐為什麼看到二王爺的信後反應麼大?為什麼南小姐要找小鳥兒過去?
南小姐想幹什麼?難道、難道她想將這件事告訴小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