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林抱著金劍,聽得兩眼呆滯,怎麼所有的案件與人命,竟是張媽媽和杏兒弄出來的?與大伯母和汪氏竟沒一點關聯?
沛林覺得其間疑團甚多,拿著金劍指著張媽媽問道:「杏兒勾結野僧暗害我時,為何文氏不曾報官?」
「大太太那時正恨尋香讓她費了不少心神,不告官,只是巴不得六少爺和六少奶奶出大事,免得將來分走谷家的財產。」張氏氏坦然解釋,直起身,向沛林作個長揖,「六少爺,老婢對不起你,沒教導好杏兒,又與她同流合污,犯下諸多命案,老婢死有餘辜。」
「好個刁婦!杏兒現在何處?速速把她拿來!」馬希元激動得從上座站起來,拿著驚堂木,只差向張媽媽頭上扔去。
張媽媽猛地撲向沛林手中的金劍,沛林迴避不及,劍鋒從前背刺穿後背,鮮血注噴,一雙雞眼平靜地看一眼沛林,「老婢願以死謝罪。」便倒在血泊中死去。
「刁婦竟然以死斷去線索!」馬希元看著地上被鮮血噴紅的供詞,急得跺腳,「快收拾大堂,將文氏帶上來,讓她帶人去緝命杏兒。」
文氏被帶上來,見到地上尚有血跡,臉色一黑,不知前面審問的誰,似動過大刑,莫非自己要挨刑詢?
再看沛林抱著金劍,臉色白白地瞪著她,眼神頗為複雜。
馬希元問道:「文氏。快快招來。你原來曾將城中何處宅子借與張媽媽的表姨侄女杏兒居住?」
文氏心中一動,連忙慌亂道:「民婦願帶官差前往那處宅子。」
馬希元連忙吩咐尋飛,「你帶兩個人速去緝拿杏兒。」
尋飛帶著兩個官差,跟著文氏去了街上。
案詢直此,已經是申時初刻,馬希元舒口氣,「終於有了大突破。這會我們正好去給太皇太后匯報一下案情。」
沛林與馬希元從後堂側門穿小巷去了官驛。還未進驛院,便聽到裡面砍殺得叮噹作響。
「不好。有人刺殺!」馬希元拔劍飛身越牆,海濤緊隨其後,沛林武功差,只能抱著金劍,從正門衝進去。
「惡徒,竟敢到此行兇!」薜洪志和老馬侯爺帶著幾個人,揮劍護在官驛後院,院子裡一片狼藉,器物滿地。枯葉塵飛,五個黑衣人和薜洪志他們殺得好生激烈。
谷庭儀抱著根木棒和周勇死護在太皇太后屋子的門口。周氏、成氏、莫氏、尋香、鈴兒跟一群宮女、嬤嬤、太監各自抱著根棍子圍在太皇太后的軟榻前。
海濤加入混戰,馬希元跑到門口跟谷庭儀成為第二道防線,沛林提著金劍奔過來,衝進屋裡。
「林兒好生護著裡面的人。」谷庭儀叮囑沛林。
「皇姑婆。」沛林跑進裡屋。見一群人築成結實的人牆護著太皇太后的榻前,放下心來,來到尋香身邊。
「林兒,案子如何?」太皇太后躺在床榻上,嘴唇青黑。面容難看,此時還記掛著案情的進展。
「有了新情況,尋飛帶人去緝拿相關要犯了。」沛林警惕地四下張望。無意間一抬頭,卻見頭上落下一道黑影,一道光亮的劍鋒向太皇太后扎去。
「姑婆當心!」沛林提劍亡命地撲上去,同時一個中年太監聽到聲音,見到危情,先於沛林,將身子伏蓋在太皇太后身上,接著又一個小太監伏在他身上,空中飛來的那一劍,連穿兩個太監心窩,沛林揚劍向空中飛落下來的人刺去。
屋外馬老侯爺父子衝了進來,馬希元自幼行武出身,武功甚是不錯,一劍將那刺客接了過去。沛林和馬老侯爺合力幫著馬希元應對刺客。
兩個太監倒在血泊中,軟榻上流滿鮮血,太皇太后眼睛一瞪,竟是不會轉了。周氏等嚇傻了眼。
「快看太皇太后有沒有受傷。」尋香尖聲吩咐,說著便去拉開太監的身體,羅媽媽反應略快,跟她一起將兩個太監的身體挪開,太皇太后坐起身,心痛道:「可憐了兩個公公為我擋死。」
刺客見太皇太后坐起,欲拚命甩脫馬希元等的合攻,不能得逞,一急這下,揚手打出一道飛鏢,射向太皇太后胸前射去。
「當心!」緊急之下,成氏護在太皇太后胸前,眼見飛鏢身中成氏,尋香眼明手快,一棍子打向飛鏢,將它擊飛到一邊,從一個宮女頸旁飛過,扎進一根柱頭裡。
那刺客見未射中太皇太后,又脫手甩出一鏢,海濤和谷庭儀即時從外面進來,海濤飛飛地打出一個鐵石子,擊落飛鏢,同時幾個旋轉落到刺客面前,與馬希元合力對付,刺客立即居於下風,只幾個回合,被海濤拿下,沛林趁機刺中他的後背,馬希元父子將刺客捉住,刺客低頭一往襟領上一咬,立即毒發身亡。
谷庭儀在屋外惶然道:「太皇太后沒事吧?」
「太皇太后沒事。」馬老侯爺走出屋外,只見地個倒著四個黑衣刺客。
「有一名刺客逃脫,微臣的三個手下已經追出去。」薜洪志站在門口向屋裡張頭探望,谷庭儀攔著他。
「太皇太后的毒勢可有因此加重?」薜洪志抹抹額上的汗,緊張地問。
周氏出來道:「有尋香解毒,毒勢暫未向週身漫延。太皇太后令薜大人你快帶餘下的人手出去追拿刺客。這裡有尋海濤守著,暫無大礙。」
薜洪聲猶豫道:「保護太皇太后的安全乃微臣的重責,否則微臣如保向皇上交待?」
「若不拿住刺客,如何能查知真相?」太皇太后在屋裡弱聲道,「薜洪志你快帶人追去,剛才刺客失手,此時應該不會折回此處。」
薜洪志又帶上兩名御史追出去。
太皇太后令周氏等級退出,只留下沛林夫婦,問了先前審案的情況。
「有這樣的事?竟是那杏兒姑娘因一己私慾未呈,便牽扯出這麼多命案?」太皇太后好生詫異,「貪生怕死的下人,認罪便覺悟地自盡在金劍下?真是有悖常理。」
尋香不敢相信杏兒會為了沒當上沛林的小妾而結下這麼大的仇恨,道:「不如待審過杏兒姑娘後再看情況。」
馬希元從外面進來小聲道:「尋飛來了,說文氏的小宅在城中的李子巷深處,屋裡一遍凌亂,杏兒姑娘已經逃走。」
沛林脫口道:「沒有拿到杏兒?難道張媽媽安心為杏兒背罪?」
尋香心中格愣一下,覺得張媽媽的罪認得蹊蹺,「張媽媽一死,誰會知道杏兒可能去了哪呢?」
「問過文氏沒有,張媽媽老家是哪裡的?」太皇太后問。
馬希元道:「文氏說張媽媽是老家在十八坡的一個小村,離渾水縣有二百來里。張媽媽是當年她初嫁來時,在街上買回來的婆子,張媽媽老家只有一個遠房表妹,因為太窮,後來把表姨侄女杏兒帶來谷家,當時簽的都是終生契。杏兒家裡還有個母親和個弟弟,多年來杏兒不曾回家,每年只是托人給家裡捎些銀子回去,不知杏兒是不是逃回十八坡了。」
太皇太后問,「可有派人往十八坡緝拿杏兒?」
馬希元道:「朱都頭已經帶了人前往十八坡去了,過兩日便有消息回來。」
尋香卻道:「怎麼越扯越遠了?若是不能緝拿到杏兒,又或者杏兒也死了,此案不是就這樣了結?依我看,既是秦媽媽知道張媽媽的事,那秦媽媽最是奸滑主意多多的人,我不信張媽媽和杏兒有膽子接連做這麼幾起大案。何況張媽媽說殺大伯乃因為了保護浴為,怎麼地後來突然又下得了手殺浴為呢?」
沛林點頭道:「此案的確有太多問題。」
太皇太后道:「可是張媽媽死了,如保能審得真相?」
尋香總覺得秦媽媽有極大的問題,果斷道:「不如從秦媽媽下手,再好好審她一番,沒準能審出新的情況。」
「我也這麼認為。」沛林仍然不好說得,原來就知道大伯母是最大的嫌疑人的事,對她的疑惑,並不因張媽媽認罪而得到澄清。
馬希元點點頭,「憑經驗,我覺得那秦氏是個關鍵人物,我們就再審秦媽媽一次。看在谷家祖父祖母的面上,一直不曾對谷家的主子動過刑,要破此案,還需對下人動刑。這秦媽媽如此不經嚇,索性嚇破她的膽,讓她自己把罪招了出來。」
「我有一個主意……」尋香說道。
眾人聽罷,均覺得可以試一試。
沛林和馬希元回到官衙,佈署好審詢秦氏的事。
戌時,牢裡一片黑暗,秦氏從飢餓中醒來,只覺發散亂,衣衫破爛,脖子上套著沉重的枷鎖,從冰冷的地上坐起來,腳上的鎖銬發出清脆的金屬聲,屋裡黑得不見五指。
兩盞光張微弱的白紗燈飄過來,兩個高大的影子站在她面前。
「這是哪裡?」秦媽媽抬頭看著一黑一白兩個影子,看清那盞燈,潔白的燈紗上,一盞寫著『陰朝』,一盞寫著『地府』,渾身一冷,一隻大手抓著她的頭髮,將她帶起來,聲間怪怪地道:「閻王有令,將犯婦秦氏下油鍋上刀山。」(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