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舫的後倉中,外面的琴聲撩人,卻絲毫不能打破這裡的靜默。
黑暗的後倉中蔓延著無邊的沉默,誰也不敢出聲,只是靜靜的望著地上尚未清醒過來的兩人,臉上的表情亙古不變。
大祭司稍稍斂起鳳眸,俯視著地上的兩人,最後將目光停在一個唇紅齒白的少年身上丫。
絕美的臉上挑不出半點瑕疵,因為適才的掙扎原本束好的髮髻微微鬆散了下來,散落在兩邊的肩上,增添了一種嫵媚誘人,皮膚光潔如玉,薄薄的嘴唇透著粉色媲。
幾個婢女明顯感覺到整個空間的溫度下降了不少,並且還在急劇下降當中。
一雙眸子如果可以傷人,估計地上那人已經被千刀萬剮。
在南冥,她便是天,是地,她的話便是聖旨,從沒有敢反駁他,唯獨那個人,那個她一眼傾心的人,為了能夠幫助他,她吃盡了苦頭。
這麼想著,眼中竟然湧出了些許悲慼,抬手輕輕的撫著臉上的面紗,隨即怨恨的目光直直射向北宮曉。
就是因為這張傾城的臉吧,那她便先毀了這張臉,看他還怎麼喜歡她!
「給我潑醒她!」冰冷的話語輕輕吐出。
話音剛落,便有人提著一桶水上前,沒有絲毫遲疑的向地上的人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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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感覺身上一陣冰涼,渾身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北宮曉睜開了眼睛,望著面前正居高臨下注視她的人。
為首的女子一身大袍,臉上遮著一道面紗,一雙眼睛帶著嗜血的的光芒,直直的射向她。
大祭司望著那雙水霧般迷人大眼精光大現,怪不得,怪不得拓跋冥陽不惜與她鬧翻也要娶她,這樣的臉配上這樣的眼,足以魅惑眾人。
那她就先毀了她的臉然後再挖了她的雙眼,看她還如何勾引別人。
「你是誰?為什麼抓我們?」身邊的喜鵲也接著醒了過來,望著陌生的地方,忍著害怕質問道,可是那柔弱的語氣還有他們現在被綁著的情形,怎麼都像是在處於弱勢。
沒有人回答她的話,也不屑,為首的女子一臉高傲的望著北宮曉「冥要娶的就是你?」
猶如女王一般不可一世,一切都很完美,只有微瞇的眸子洩露出她此時的怒火。
北宮曉勾起一抹冷笑,原來是這樣,原來是將她當做了情敵。
這一抹冷笑讓大祭司十分惱火,就好像在嘲笑她明知顧問一般,原本要急得跳腳的她突然再次笑了,一雙鳳眸都染上了愉悅。
蹲下伸手,勾起她的下顎,嘖嘖道「真是我見猶憐的一張俏臉了,你說如果沒有這張臉還會有人愛嗎?」
越是害怕越是能激起敵人的興奮。
北宮曉聞言只是淡淡開口,「姑娘既然有時間將我抓起來,還不如想想辦法怎麼贏地男人的心,一味的怪罪別人有用嗎?」
「你說的不錯,可是我先得將你這張臉處理了,然後再去挽回我愛的男人的心」女子輕輕的將頭貼近她,幽幽的說道,隨即放開她直起身子大笑。
這個女人瘋了,這是北宮曉的第一反應。
喜鵲聽到這個瘋狂的女人說要毀小姐的容,立馬想要掙扎的坐起,卻實在是起不來,只好扯著嗓子喊道「不是這樣的,我們小姐沒有要嫁給他,我們小姐已經拒絕了,是他纏著我們小姐」
喜鵲原本只是希望這人能明白自家小姐不是她的情敵,可是聽在她的耳裡卻變成了一種諷刺,是了,她愛著的男人不愛他,她愛的男人愛的是面前的女人,而這個女人還狠心的拒絕了他。
「冥有什麼不好?你憑什麼不愛他,你憑什麼敢拒絕他!」女人開始有些歇斯底里。
她不能容忍在她心中完美的無懈可擊的冥竟然會被人拒絕,看向北宮曉的眼神又又多了幾分厭惡。
北宮曉直接想翻個白眼,這個女人真是瘋了。
誰料——
一隻手腕被攥得生疼,女人咬牙切齒的說道「就是因為這張臉,如果沒有這張臉你什麼都不是,我要毀了她毀了她」
北宮曉背脊一涼,這個女人是來真的!
蒙面的女人從身後拿出一個純黑的盒子,湊近她,興奮的說道「知道這是什麼嗎?」
「只要我打開她,你的臉便會噗的一下變成醜八怪,然後三天之後你臉上的皮便會潰爛」直到死去為止。
北宮曉在看見裡面錦盒中蠕動的東西時,就算是再鎮定也忍不住吸了口氣,開始微微掙扎。
「不要」
霎時,一聲慘叫劃破了天空,卻立馬被四周的聲音蓋住,沒有人能聽到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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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鵲,你怎麼樣喜鵲」
北宮曉睜開眼睛便看見喜鵲趴在自己身上,那團黑黑的東西現在整個趴在喜鵲的身上,並且迅速的參透到她的全身。
北宮曉同時也感覺到自己臉上一陣辣痛,像是被潑了硫酸一般,卻顧不得自己,望著喜鵲慘白慘白的小臉。
原本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來的喜鵲,卻半睜著眼睛眨啊眨,露出一絲笑意「小姐,我沒事可是,你的臉」
聲音低啞得發顫,好像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不要管我的臉,你不要有事啊,我馬上帶你去看大夫,你會沒事的,會沒事的」身上被束縛住,北宮曉急得像是熱鍋的螞蟻。
「這個該死的賤婢,竟然毀了我的心血,該死"大祭司狠狠的踢了一腳喜鵲將她踢出老遠,拿著隨手接過侍婢手上的匕首,看著一臉恨不得殺了她的北宮曉,揚起一抹陰狠的笑「真是一雙漂亮的眼睛,你說如果你沒有了眼睛,那麼你還怎麼看我?」
望著被踢到門邊已經沒有動彈的喜鵲,北宮曉扭頭死死的瞪著面前的女子,第一次這麼恨一個人。
在這個視人命如草芥的地方,弱小就是一種錯,如果不是她太過弱小,怎麼會連身邊的人都保護不了?
大祭司一刀揮下,北宮曉下意識的往一邊避去,匕首刺穿衣衫從肩胛骨出一直滑到上臂,一股黑紅的血噴濺而出。
這刀有毒!北宮曉只來得及這麼想,一臉銀光再次滑下,險險跪至另一邊,頓時另一隻肩膀也被砍傷,女人手中閃現出興奮的光。
北宮曉已經視線模糊看不清前面的事物了,恐怕這次就是真正的死了吧?
大祭司握緊匕首朝著北宮曉的眼刺去,就在快到眼睛短短一寸的時候,只見一隻銀針狠狠貫穿了她的手臂,痛得她將匕首脫手。
轉頭卻看著一個風華絕代的男人正將北宮曉小心地抱進懷裡,三千白髮不扎不束任它飛舞,斜飛入鬢的長眉在看見女子身上黑紅的液體時狠狠皺起,一雙冰冷的紫眸帶著前所未有的殺氣,俊美如神的臉上罩著冰霜。
「你——們——都——該——死!」一字一句就像來自地獄一般。
大祭司不由的被這氣勢嚇得後退兩步,身子抖的不停。
龍吟夜紫袍一揮,無數銀針朝著幾人飛出,大祭司已經被嚇得不敢動了,睜大了眼睛望著無數根銀針。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紅色的身影擋在她的眼前,抽出軟劍將那些銀針擊落在地,隨後反手摟住大祭司向後退了幾步。
「冥!」大祭司歡喜的不行,正還要說些什麼,卻感覺到男人摟住自己腰間的手箍得緊緊的,恨不得將其扭斷,她開始不斷掙扎,卻怎麼都睜不開。
拓跋冥陽望著龍吟夜懷中的人,心中一陣抽疼,是他來晚了。
龍吟夜準備再次出手時拓跋冥陽急切的阻止道「你難道不想救她了嗎?」
果然,龍吟夜低頭望著一臉慘白的北宮曉,眼底眸光閃爍,有著自責。
拓跋冥陽的自責也不必他少,放下手中的人便要走過來,卻被龍吟夜再次揮出的銀針阻止了,他冷冷的說道「你沒有資格過來!」
拓跋冥陽一身紅衣站在那裡,邁出的腳步收了回來,將大祭司身上搜來的解藥扔了過去,一臉的凝重「我很抱歉,但是我不能讓你殺她」
ps:今天的第一更,這個沒有很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