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倆個孩子一到家,臉色個個都不好看,凌可馨奇怪地看著他們,陳剛沒有多說,因為莫子豪在路上央求過他:「乾爸,別把這件事告訴我媽咪。」
陳剛向來疼愛莫子豪,覺得他有自己的想法,遂沒有給凌可馨任何解釋。
吃晚飯的時候,凌可馨才問莫子豪:「你今天沒有什麼話要對媽咪說嗎?」
莫子豪吃著飯,淡淡道:「吃飯說話,影響消化。」
凌可馨無語,只好一笑了之,莫心念轉動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幾次想開口說什麼,幾次讓莫子豪銳利的目光給壓了下去。
倆孩子吃完飯,主動提出去幹爸家裡玩,凌可馨給任一菲打電話,得知她今晚不在陳剛那兒,遂勸他們別去。
自從任一菲有了身孕,凌可馨就不想多麻煩她了,且陳剛也要照顧任一菲。
不能去陳剛家,莫子豪就帶著妹妹在院子裡玩皮球,莫子豪扔球扔得遠,莫心念每次都要跑很長的路才能撿回來,跑來跑去,倆個人很快就滿身大汗。
莫心念走到游泳池邊,把一雙光裸的腳伸進了水裡,莫子豪去屋裡拿游泳衣,回來的時候,突然不見了莫心念,他心裡一驚,慌得大聲叫:「妹妹!妹妹!」
「哥,我在這。」院門外,莫心念趴在白色寶馬車上,朝莫子豪揮著手,「這是媽咪的的新車誒。」
「媽咪沒這麼說。」莫子豪走過去,摸摸車門。
「可媽咪說是莫叔叔的呀。」莫心念甜甜地一笑。
「……」莫子豪抿緊嘴,回家的時候,他就發現了門口這輛車,當時也沒問媽媽,以為是誰臨時停在這兒的,現在看來,真是自己的爹地買給媽咪的。
這麼想著,莫子豪鬱悶的心稍稍燦爛了。
「你們好啊!」倆兄妹正圍著小車轉來轉去,一個漂亮的女人忽然朝他們走了過來,她揮揮手,笑得親切。
莫子豪急忙把妹妹拉到身邊,戒備地看著這個不速之客。
「別怕,讓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莫依婷,你們可以叫我姑姑。」莫依婷從包裡掏出了一把棒棒糖,蹲下身子,「來,這是我買給你們吃的。」
「不要!」莫子豪堅定地擲出兩個字,唇角勾起一抹不屑。
太老土了,騙小孩子的手段就跟電影上似的,拿什麼棒棒糖啊。()
「哎,很好吃的,沒有毒。」莫依婷剝了一顆,自己舔了舔。
莫心念糾著小眉頭,噘噘嘴,「大姐姐,你不要做拐賣兒童的騙子。」
「喂,我哪裡像拐賣兒童的……騙子了?」莫依婷一下子站起來,抖抖自己高擋的香奈兒長裙,又把lv包一甩,撩起自己的長頭髮,風情地朝他們眨了一下眼,「你們見過這樣漂亮的騙子嗎?」
「大姐姐,你好漂亮。」莫心念咧嘴一笑。
「別叫大姐姐,叫姑姑。」莫依婷搖搖手,笑微微地俯下身來捏了捏莫心念的臉蛋,「真像,又是一個小妖精!」
「別碰我妹妹!」莫子豪肅正了小臉,猛地推開莫依婷,「我們不認識你,走開!」
說完,他拉起妹妹的手就跑進了院子,莫依婷愣了,看著這個酷似莫爾燁的孩子,張著嘴,半天沒說上話來。
這麼凶!看來真是哥哥親生的,哈哈哈……莫家男人都這副德性!
「哎,凌可馨!」莫依婷被倆個寶貝關外面了,她開始大叫,見門上有門鈴,她又掀了掀。
凌可馨走出來,看到莫依婷,微微一愣,繼爾走過去,試探性地問:「你有事?」
「一定要有事過來?」莫依婷打量著這幢別墅,笑得高深莫測,「這可是我們莫家的房子,我可以隨便進出吧?」
凌可馨聽了這話,心裡雖不是個味,但也不能否認她說的是事實,她回頭望了一眼在泳池旁邊玩水的倆個孩子,帶著懇求的語氣說:「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你別跟他們亂說。」
「我明白。」門一開,莫依婷走進來,笑意嫣然地朝那倆個寶貝揮揮手。
莫心念雙腳拍打著水,問在水裡沉浮的哥哥,「她是不是壞女人?」
「不知道。」
「媽咪讓她進屋了。」
「她能叫媽咪的名字,肯定是熟人。」
「她姓莫誒。」
莫子豪游過來,雙手抓住池沿,微蹙著眉,心裡想道:難道她真的是自己的姑姑,爹地的親妹妹?
「走,我們回家。」莫子豪馬上爬上來,牽著妹妹的手小心地走近屋門口。
「凌可馨,我可是好心幫你啊,你跟我哥很難有好結果的,我媽這一關你太難過。」莫依婷的聲音。
「謝謝!我不會放棄的。」凌可馨的語氣很堅定。
「你傻啊,難道你真的要搬出竹海苑?」
「如果這樣能讓你媽媽滿意,我願意搬,只要她別阻止我跟你哥來往。」
莫依婷靜默,似乎在思考什麼……
良久,莫依婷才說:「不是我不同情你,而是,我覺得你真的跟我哥不配,現在的婚姻講究門當戶對,你雖然生下了倆個孩子,可又能怎麼樣?以後的日子很長,你的身份到了上流社會,仍然會讓人輕鄙,就算我以後不用這樣的眼光看你,你能忍受一個上流社會的許多貴婦名媛對你的鄙棄嗎?我哥的妻子那是要拋頭露面的。」
「只要我自信,自己看得起自己,自己活得開心,我在乎別人的目光做什麼?我不偷不搶,不賣不淫,有什麼好讓人輕鄙的?你們除了錢多,其他跟我們有什麼兩樣,你們會多一隻手,會多一雙眼嗎?人與人之間是平等的,一個人的尊嚴沒有高低之分,我不覺得自己會低人一等!所以,只要你哥哥不放棄,我也不會放棄!」
「如果我哥放棄呢?」
「……他不會的。」凌可馨的聲音輕了下去。
「彭!」門突然被一雙小腳踢開,**的莫子豪衝到莫依婷跟前,瞪著雙眸,很生氣地說:「你走!別呆在這兒!」
「你?」莫依婷噎住,心情複雜地看著他。
「莫依婷,你的話說完了,走吧。」凌可馨忙把兒子拉到自己身邊。
「我是好意……」莫依婷吱唔。
凌可馨淡淡一笑,「我清楚了。」
莫依婷往外走,在玄關處,看見莫心念雙手捏著濕嗒嗒的裙子,滿含疑惑又迷茫地看著她。
「……」莫依婷看著這張天使般的漂亮臉蛋,遲疑了會,然後又從包裡掏出了那把棒棒糖,把它們塞進了莫心念的手裡。
莫心念沒說話,清亮的眸子默默地盯著莫依婷離去的背影。
孩子們洗了澡,換了乾淨的衣服坐在了二樓的露台上,凌可馨端來了一盤水果,「來,吃桃子吧。」她挑起一個大的水蜜桃遞給莫心念。
莫心念癟了一下嘴,又低下頭不吭聲,凌可馨繼爾把手腕轉向莫子豪,莫子豪接了,表情極為忿懣地咬了一大口。
「你們別多想了,剛才莫依婷姑姑只是隨便跟媽咪聊天呢。」凌可馨故作輕鬆地對孩子們笑著說。
「媽咪,」莫心念滑下椅子,走到凌可馨面前,拉起她的手說,「她是不是讓你不要跟莫叔叔好?」她聽不大懂她們的對話,剛才問莫子豪,莫子豪只說,莫家奶奶不喜歡媽咪。
想起傍晚在莫氏大廈遇上的那個嚴肅的「奶奶」,莫心念心有餘悸。
「心念,他不是莫叔叔,他是……」
「媽咪,你很大嘴巴誒。」莫子豪大聲打斷了凌可馨的話,笨蛋媽咪,如果讓妹妹知道莫叔叔就是親爹地,她心裡只有更難受!
就像我一樣,明明親爹地就在眼前,卻不能大聲叫他「爹地」,而且,還要看著他帶著莫亞博離開,還要面對莫夫人對自己冷淡的目光。
不知道一切,或許不會太難受。
現在有他一個人難受就夠了,何必再讓妹妹跟著難受?
「他是什麼?」莫心念的好奇被吊在了半空,不落下來好難受。
凌可馨心酸,苦澀地一笑,「他是……是很喜歡做你們爹地的。」
「那什麼叫搬出竹海苑啊?」莫心念又問。
「因為這房子……媽媽還有一半錢沒付清。」
「是欠他們的錢嗎?」
凌可馨眼皮一彈,繼續苦笑,「是啊,從他們手裡買來的,如果媽咪不付清,就要搬出去。」
莫心念似乎懂了,她憂傷地垂下頭,扳著凌可馨的手指頭,低低地說:「媽咪,我以後不吃零食了,我喜歡這兒,不要搬出去。」
「就住這了!就不搬!」莫子豪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很凜然地向凌可馨表明了態度,然後拉起妹妹的手,「走,我們去睡覺。」
一對寶貝走了,凌可馨憂鬱滿懷地坐在椅子上,仰頭看著天空……今天的星星不多,零星的散佈,許多都被灰色的雲濃厚地遮住了,而那幾顆亮閃的則衝破了屏障,對著地球釋放著它的光華。
驀然間,凌可馨好像得到了什麼啟示似的,緊皺的眉宇鬆開了,白天的煩憂,此時都豁然開朗起來。
她走進了兒童房,看到一對兒女已安靜地躺在床上,她輕輕地走到莫心念床前,見她發出了輕微的鼻翕聲,便轉向了兒子的小床前。
「子豪,」她輕叫了一聲,莫子豪沒動,眼眸輕闔,凌可馨以為他也進入了夢鄉,遂把被角掩了掩,低喃了聲,「媽咪知道怎麼做了,子豪,你別擔心。」
她走出了房間,就在門闔上的一瞬,莫子豪睜開了眼睛,嘴一癟,眼角的淚簌漱滑下……
凌可馨上床睡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一看是莫爾燁,她接了起來,心情有種難掩的激動。
「馨兒,是我,睡了嗎?」那廂的聲音很溫柔。
「剛想睡。」凌可馨的唇角不自覺地揚起笑紋。
「明天起來好好準備一下,讓寶貝們也跟著我們去。」
「帶他們去嗎?」凌可馨的心跳得愈加快了。
「是的,帶他們去,你早點睡。」
「好。」
聽到凌可馨掛了電話,莫爾燁才慢慢地把手機放下,這時,書房的門被敲響,外面傳來陸巧兒的輕叫:「大少爺,牛奶泡好了。」
「拿進來。」莫爾燁說。
陸巧兒端著杯子進來,輕輕地把熱氣氤氳的牛奶杯放到他面前,隨後又恭敬地退了出去。
「聽到少爺說什麼?」她剛走到樓梯口,吳瓊就叫住了她。
陸巧兒心中惶惶然,結結巴巴地說:「他只是打電話,說是讓寶貝們也跟著我們去,其他的我……我沒聽清,只聽到這一句。」
「好了,你下去。」吳瓊淡漠地垂下眸,聽到腳步聲消失,她才慢慢地上了樓。
莫爾燁又睡在了書房,清晨六點多鐘,他在朦朧中醒來,忽然聽到外面有急促的腳步聲,繼爾有人拍他的門,熟悉的聲音異常焦躁,「達令,達令,你快去看看媽媽……」
莫爾燁聞聲迅速爬起來,睡衣也來不及換,打開門緊張地問:「怎麼了?」
楚天瑜一臉惶色,皮膚看去更白了,氣喘道:「媽媽說胸口痛,臉上全是汗……」
心臟病?莫爾燁腦神經一個緊繃,撒開腿就迅速跑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