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莫子豪放學時,打通了陳剛的電話,讓他馬上去藍天幼兒園接他們兄妹倆。
陳剛聽他說的理由是媽媽沒有車,不由笑了,他朝後面的會議室望了一眼,再輕輕地說:「等我五分鐘。」
擱了電話,陳剛走進會議室,附在莫爾燁耳邊說了一句什麼,莫爾燁勾唇一笑,點了點頭。
陳剛開車來到了藍天幼兒園,倆個孩子就手拉手地跑了出來,他們上了車,吵著要吃冰淇淋。
陳剛說:「你們讓我來接,目的就為了吃冰淇淋嗎?」
「不是,我們想再看看你工作的地方。」莫子豪大聲說。
陳剛瞇眼,望了望後視鏡,見倆個寶貝抿嘴偷笑,便哈哈大笑著說:「我知道了,你們其實就想給你們的媽媽找個男朋友,不過,我們公司帥哥太多了,你們兩雙眼睛看得過來嗎?」
「我們就看莫叔叔。」莫心念脫口而出。
「哦?哈哈……你們忘了,他有兒子的呀。」陳剛故作無知,其實任一菲已告訴他了,莫子豪知道莫爾燁是他親爹。
「那個李亞博,我們不怕。」莫心念眨動著大眼睛。
「是嗎?那乾爸以後就看你們的本事嘍。」
到了莫氏集團,陳剛泊好車,然後跑到一家飲料店買來了冰淇淋,帶他們上了樓後,囑咐他們好好呆在休息室裡,說領導現在在開會,他們不能隨意走動。
倆寶貝也算聽話,陳剛走了後,他們就乖乖地坐在沙發上喝冰淋淋,但幾分鐘過去後,莫心念的小屁股就坐不住了,她起來,悄悄溜到門口,朝總裁辦公室那邊望了望。
幾個月前,陳剛帶他們來過辦公室,那時候,他們並不知道這兒會出現一個大總裁——莫爾燁,當時的公司可是乾爸在主要管理。
「哥,我想去外面走走。」莫心念退回來,對莫子豪說。
莫子豪搖頭,說不能隨便走動,要不然乾爸會批評,莫心念噘了噘嘴,伸出一根小指頭作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用口形告訴莫子豪——我偷看一下下啦。
莫子豪在玩手機,沒有再管她。
莫心念走出休息室,逕直走到了總裁辦公室前,她伸手推了推,門就開了,欣喜地一笑,她踮著小腳尖就走了進去。
哇,這個辦公室比乾爸的大多了,好漂亮啊!明亮寬敞的辦公室裡,綠色的盆景點綴著豪華的辦公家俱,藍色的百葉窗拉上一半,夕陽染著玻璃,襯著那半扇百葉窗,落下橙紅的斑斑點點。
莫心念伸手摸了摸落地窗,瞇起眼睛,她看著樓下如筆般聳立的高樓大廈,還有天邊那美麗的火燒雲,感覺站在這兒,自己就像一隻小鳥那般,她可以俯瞰這個漂亮的大城市,伸手還可以觸到藍天白雲。
她情不自禁地微笑,忘我地伸開雙手,學著老師教他們的舞蹈,在寬大的辦公室裡又是唱又是跳。
莫爾燁推開門,看到一個美麗的小精靈在落地窗前舞動著,旋轉著,那齊耳的短髮襯著一張笑靨如花的臉,那粉色的公主裙子像花一樣綻開,竟不由怔住了。
多美的女孩子,他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見過。
他愣愣地看著,忘了叫她,也忘了呼吸,看著莫心念踮著腳,像一隻小鳥般扇動著雙翅,旋轉,再旋轉……
她柔美的動作,她太陽花般的漂亮臉蛋似乎旋花了莫爾燁的眼睛,他一晃頭,腦海裡突閃過一個鏡頭——
「哈哈……」一個大女孩在滿是綠色的莫氏莊園,張開雙手,踮起腳尖,像跳芭蕾舞似地仰天大笑,她的頭髮一會兒長,一會兒短,不同的臉不停地在腦海裡交錯閃耀,他想看清,可是太陽光太刺眼,他怎麼也捕捉到最清晰的一個畫面。
「莫叔叔?」終於,莫心念發現了他,她紅了臉,收了舞動的身姿。
「心念。」莫爾燁把手上的文件夾扔到沙發上,雙手張開,「來,叔叔抱!」
莫心念跑過去,莫爾燁笑著托起她,站在落地窗前轉著圈……
「哈哈哈……」莫心念看著莫爾燁的俊顏,快樂地笑著,那笑聲比百靈鳥的鳴唱還要動聽幾分。
「子豪,你站在這兒做什麼?進去啊!」門口,陳剛把手搭在莫子豪的肩上,輕聲道。
莫子豪見妹妹那麼開心,不忍去打斷。而此時,那對父女已完全沉浸在快樂中了,父親舉著女兒嬌小的身子不停地轉,倆人的笑聲充滿著幸福,莫子豪的鼻子很酸。
這個的畫面是他夢寐以求的,他不知多少次想像著,自己的爹地哪天能把他馱在肩膀上,或者能抱著妹妹轉圈,他們快樂地笑啊,盡情地笑啊……
「我不進去了,乾爸,讓妹妹跟他一起。」莫子豪垂著眸,走向了陳剛的辦公室。
陳剛憐愛地看著他的小背影,這個孩子,就是比同齡成熟,可能從小到大,不只是凌可馨,就是他陳剛也教育他一直要堅強,要獨立,要像個小男子漢,所以,他不喜歡撒嬌,顯得與同齡人不相附合的老成。
三歲開始,陳剛就教他打拳,游泳,帶他騎馬,跑步等等有益於身心的運動,更鑄成了莫子豪堅強的性格。
同時,陳剛還發現,莫子豪有一點跟以前的莫爾燁非常像,他不喜歡表露自己的感情,就算心裡非常想,他也會隱忍。
剛才走出會議室,陳剛已告訴莫爾燁,倆個寶貝到了,莫爾燁說去一下辦公室再到休息室陪他們。
可現在,他好像被那個漂亮的小公主迷住了,忘了外面帶著淡淡憂傷的小王子。
到了辦公室,陳剛讓莫子豪坐在桌子旁玩電腦遊戲,而他則在一旁整理剛剛結束的會議資料,他們相對來說很安靜,而總裁辦公室裡,情景截然相反。
辦公桌前,莫心念坐在莫爾燁的腿上,手上把玩著他的手機,「莫叔叔,你的手機好漂亮,我哥哥也有一個,我沒有。」
「你喜歡什麼樣的?」莫爾燁寵溺地摸著她的頭髮,微笑著問。
「我喜歡大大的。」
「是嗎?那你媽咪為什麼不買給你?」
「她說我整天跟著哥哥,哥哥有就行了,省點錢。」
「媽咪是不是喜歡哥哥多一些呢?」
「不是,媽咪喜歡我多一些。」
「我不信。」莫爾燁歪過頭,看她漂亮的臉蛋。
莫心念閃閃眼,很自豪地說:「我與媽咪都是女孩子,女孩子愛女孩子。」
「哈哈……」莫爾燁聽笑了,擰擰她的小鼻尖,「那我是不是該喜歡你哥哥多一點呢?我們都是男孩子。」
莫心念一愣,連忙說:「我們班的王小胖告訴我,男孩子要喜歡女孩子的,不能喜歡男孩子。」
莫爾燁忍笑,然後說:「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讓我多喜歡你一點,別喜歡哥哥。」
「不不,你要喜歡我哥哥,但可不可以少……」莫心念眨巴著大眼睛,扯著小粉唇,似笑非笑,似乎很不好意思,縮著脖很小心地說,「少喜歡莫亞博一點呢?」
莫爾燁聽得一愣,莫心念難道已經知道自己就是她父親?
「心念,如果我是你爹地,你喜歡嗎?」
「當然喜歡,我會愛爹地。」莫心念很認真地回答。
看著她清澈,純淨的眼睛,莫爾燁清楚她並不知道實情,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小臉蛋,狀似很隨意地問:「你名字誰取的?」
「媽咪,她說她思念爹地。」
莫爾燁聞言,想起第一次看到莫心念的情景,那時候,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爹地死了」,聽她說這句話,他當時的心弦還莫名地一扯,現在想起來,這該是父女間的一種心靈感應吧,而且,她的眼波老在自己臉上轉動。
「真好聽。」莫爾燁的心驀然又酸又疼,他忽然很想見凌可馨,抱起莫心念,他在她臉蛋上親了親,溫情從眼裡滿滿流瀉,「走,找哥哥去。」
來到陳剛辦公室,莫子豪還在玩電腦,莫心念喜顛顛地跑過去,勾下哥哥的頭,告訴他,她去莫叔叔辦公室了,他沒有批評她亂闖哦。
莫子豪抬頭看莫爾燁,莫爾燁微微一笑,眼裡滿是柔情,「子豪,跟我走嗎?」
「去哪裡?」莫子豪很平靜地問。
「回家。」
「我們的家?」
「對。」
莫爾燁牽著倆個孩子高高興興地下樓了,後面跟著那個乾爸陳剛,當他們步出電梯,看到大廳裡站著莫夫人和莫亞博時,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莫子豪下意識地把小手從莫爾燁掌中抽出來,繞過他,走到莫心念這一邊,拉住了她的小手,一雙清亮的黑眸警惕地盯著吳瓊。
如果沒猜錯,她就是自己的奶奶!不喜歡媽媽的莫夫人!原來,上次在別墅前看到的女人就是她啊。
「媽媽,你怎麼又來了?」莫爾燁沒有鬆開莫心念的手,他拉著倆個孩子走到吳瓊面前。
吳瓊皺著眉,淡淡的目光掃著凌可馨所生的倆個孩子,當她的目光落在莫心念臉上時,眉心更是緊了。
真是凌可馨的小翻版啊……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心隱隱作痛,她又想起了白瑤,於是,那臉色變得有些發青,語氣淡然無溫,「燁兒,怎麼回事?是不是公司的規章制度該好好修改了?一個大總裁上班時間帶起了孩子,你把公司當托兒所?」
「媽媽……」
「不好意思,莫夫人,孩子是我帶進來的,而且剛剛要下班。」陳剛微笑著攬下責任。
「陳副總,我看你的工作態度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工作時間鬆懈怠慢辦私事……燁兒,選個時間該開一次董事會了,你們都給我在會上作一次深刻的自我檢查!」莫夫人的語氣更是嚴厲了。
「是我要過來的!」莫子豪突然朝前邁了一步,挺起胸膛大聲說,「不關我乾爸的事,是我要來看看!」
吳瓊一愣,直定定地看著莫子豪,這張佈滿著怨怒的小臉,讓她想起了莫爾燁小時候的樣子,雖然此時他的態度讓她很不滿意,可面對這張臉,她蠕蠕唇,還是把一口怒氣吞了下去。
「好好,這次我不計較,下一回,你們別過來了!」吳瓊眼神複雜地滑過他的臉,落到莫心念臉上時,她的眼神又變得清冷起來。
莫心念的小心肝顫了一下,下意識地把小身子藏到了莫爾燁的身後。??莫爾燁感覺到了她的害怕,彎下腰抱起她,莫心念小心謹慎地看向吳瓊,見她的眼神更為冷冽,馬上扭著小身子要下來。
「哥,」她癟癟嘴,泫然欲泣,「乾爸,我要回家!」她最終撲向陳剛。
陳剛接了過來,然後一手牽一個,帶著這對兄妹離開了大廈。
「媽,你什麼意思?」坐到車上,莫爾燁問後座的吳瓊。
「我的小車開到半路沒油了,所以過來讓你送我們回家。」吳瓊很有理由,淡定地回答。
「媽,你傷害到他們媽媽不算,為什麼還要傷害這倆個無辜的孩子?」莫心燁不想開車,他煩得很。
要不是這麼多進進出出的員工盯著,他早就抱著莫心念,牽上莫子豪走了。
「我哪裡傷害了?他們就是你在外面生的孩子對不對?」明知故問。
莫爾燁勾唇,一絲冷笑不著痕跡地劃過,淡淡道:「他們的身份跟莫亞博一樣,都是我婚前所生,沒有裡外之分。」
「你?」吳瓊氣結無語。
「媽媽,我現在告訴你,我要把他們帶回莊園。」
吳瓊一怔,看看身邊的莫亞博,又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行啊,反正都是你的孩子,那你帶他們過來吧,但醜話早說前頭了,他們的身份絕對不可以超過亞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