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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瑜走過來拉開了椅子，朝站在餐廳口的一位女傭說：「換張椅子。」女傭急忙過來，把一張沒有人坐過的椅子換到她的座位上。
莫爾燁眼神晃了晃，沒有吭聲，楚天瑜坐下來，伸手挽住他胳膊，然後親熱地靠著他說：「爹地今天來電話，說下個星期他們就要過來看我們。」
莫爾燁抽出手臂，置若罔聞地繼續吃面前的一盤花生米，等沒了，他才抬頭，朝廚房門一望，看見凌可馨捧著一副碗筷傻傻地站在那兒，可能看到楚天瑜換掉了椅子，所以她的神情看似很傷感。
「給我盛飯。」莫爾燁凝凝眸，朝她命令。
「哦。」凌可馨忙過來，把乾淨的碗筷放到楚天瑜面前，然後轉身又走向廚房，可沒走兩步，她忽而聽到「叭」的一聲。
回頭，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發現楚天瑜跟前的一隻玉白小碗竟然摔落在地上，白色的碎片在燈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凌可馨頓覺眼睛有些疼，她輕咬了一下牙，折轉身。
「等下，凌童鞋，把這兒掃一下。」當一個女傭拿來掃帚時，楚天瑜卻朝凌可馨發出了命令。
凌可馨看了莫爾燁一眼，見他未動聲色，她只好過來，拿著掃帚把碎片掃到一旁，又接過女傭遞過來的一個小垃圾桶，蹲下身子把碎片撿進了桶裡。
但她萬沒想到，當她伸手去撿第三塊碎片時，本站起來的楚天瑜移了一下凳子，把那塊碎片拖拉到了自己的腳下。
凌可馨頓了一下，想了想還是伸出左手去撿……
「啊！」就在她的手捏起那塊碎片時，楚天瑜腳一跨坐到了椅子上，那腳剛好準確無誤地踩在了凌可馨的手背上。
「楚小姐，快鬆開腳。」幫忙撿碎片的那位女傭忙驚呼，「你踩到可馨了。」
「啊？踩到了嗎？」楚天瑜很驚訝地又站了起來，這一站所有的重力都壓在左腳上，凌可馨感覺到了鑽心般的疼。
血，從她掌心漫延出來，染紅了那一碎片，刺目的紅，與亮晶晶的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當莫爾燁的目光投向凌可馨的手時，他的鳳眸驀然黑沉，宛如兩隻黑洞，裡面儲滿了厚重的，無法讓人看透的情緒。
「啊呀，快快快，」楚天瑜扶起凌可馨，一臉的緊張和關心，「怎麼回事？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快去讓人包紮一下……哦不，還是我來，我來幫你。」
她牽著凌可馨奔出了餐廳，那態度誰能說她故意？
一頓晚餐吃得並不舒坦，莫爾燁推開碗筷，早早去了書房，過了一會兒，楚天瑜進來，可她的腳還沒移進幾步，坐在辦公桌前的莫爾燁就低沉地發出一聲：「出去！」
「達令……」
「出去！」冷然，森寒的聲音不容置喙。
楚天瑜面色一惶，停下腳步再也不敢上前，男人的臉雖然面對著電腦，可他俊美的側臉陰雲濛濛，她能不清楚，他在生氣？
藍眸一瞇，楚天瑜眼底閃過一絲狠戾，轉身，她扭腰離開。
凌可馨去了傭人樓，她坐在王媽面前，看著左手紗布上的那片血跡，喃喃地問：「大媽，我好像惹到楚小姐了。」
「唉，」王媽歎了口氣，「她是大少爺的女朋友，當然不喜歡大少爺身邊有其他女人的。」
「我也不喜歡呆在他身邊，可我沒辦法。」
「大少爺可能不這麼想。」
「那我怎麼辦好呢？」已經盡努力擺脫他，讓他跟楚天瑜一起，可這男人還不是把她捆在身邊。
凌可馨想，楚天瑜肯定看出來，她與莫爾燁之間並非女傭與金主那麼簡單了。
王媽抓住她的手，憐愛地看著她說：「不用擔心，如果大少爺會護著你，沒人敢欺負你的。」
凌可馨苦笑……莫大惡魔怎麼可能護著我？他那麼恨我，今天還想打我呢，要不是自己機靈，自己的身上肯定是傷痕纍纍了。
夜深了，天空忽然飄起了零星的雪子，凌可馨坐在自己的房間裡，看著那一顆顆白色的水晶扑打著窗玻璃。
快放寒假了，媽媽該回來了吧？
半年多過去了，媽媽她還好不好？為什麼看著雪花飄起來的時候，我的心就有點痛？
「大少爺，是我，我是劉叔！」書房裡，莫爾燁接到了越洋電話，「白瑤可能不行了，怎麼辦？」
莫爾燁倏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毫不遲疑地說：「想盡辦法，一定要救醒她！」
「大少爺，醫生說已經盡力了。」
莫爾燁的一隻手扶住了桌沿，聲音莫名沙啞，「還能拖多久？」
「挺多一個月。」
一個月？那不是快過年了嗎？
放下手機，莫爾燁點燃起了一支煙，走到窗前，他拉開了窗紗，看到路燈下，細細碎碎的雪花在飛揚，他的心底也升起了一抹涼意。
不知多久，莫爾燁才從書房裡走了出來，推開臥室的門，他看到楚天瑜坐在他的床上在看書。
「達令，你來了？」她揚唇一笑，明艷靚麗，下了床，穿著半透時睡衣的她就朝莫爾燁撲過來。
一尺之距時，莫爾燁的手驀然拽住了她的手臂，她一怔，剛想張嘴說什麼，莫爾燁忽而一個轉身，拖著她走出了臥室。
內外室的溫度相差很大，被拖到門外的楚天瑜渾身打冷顫，撒嬌著：「達令，你不要這樣，達令，我冷啊……」
「以後沒有我的准許，不准進我房間！」莫爾燁冷沉著臉把她推進了她的房間，然後朝樓下喊，「梅姨，重新讓人鋪床！」
他的話梅姨聽得懂，她很快出去，不一會，她來到凌可馨的房前，敲開了她的門。
十多分鐘之後，凌可馨穿著一件新的羽絨服，頭髮散亂，站在莫爾燁的跟前。
「鋪床。」莫爾燁只著了一件襯衣，看著「臃腫」的小妖精。
凌可馨噘了一下嘴，舉起那只受傷的左手，委屈又可憐地看著他，她的意思很明顯……我手痛呢，你幹嗎還讓我鋪床？再說，這床還用得著鋪嗎？
莫爾燁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然後走到衣櫥前拿出了新床單和被子，動作飛快地扔掉了床上原來的床單和棉被，朝凌可馨沉聲道：「過來，幫忙。」
凌可馨不解地閃閃眼，慢慢地走了過去。
夜深了，「沙沙……沙沙沙」窗外連綿不斷的聲音像敲在了凌可馨的心坎上，她推了推身邊的男人，見他好像睡著了，便側過身，面對著窗戶，呆呆地看著白色的窗紗外，星星點點飛揚的雪花。
因為受傷，莫大惡魔第一次「開恩」沒有動她，但是，鋪好床之後，他還是命令她睡在自己的床上。
凌可馨的房間沒有空調，也沒有暖氣，這樣冷的天睡在硬板床上，當然比不上這麼高檔柔軟的席夢思。
再說，這男人的胸膛很火熱，窩在他懷裡就像抱一個暖爐，可今晚再暖和，凌可馨也難以入眠。
「不想睡嗎？」沒一會兒，身後的男人動了一下，發出了聲音。
凌可馨怔了一下，又保持原來的姿態不變，繼續盯著窗戶，今晚的頭能枕著軟綿綿的枕頭比枕在他手臂上舒服多了，壁燈藍幽幽，空氣清新，又溫暖如春，這樣的環境很適合思念。
可是，後面的男人太擾人，他很快又黏上了她，手臂從她的肩脖處穿過來，毫不費力地又把她摟進了懷。
他其實也沒睡，心緒非常複雜，從後園回來後，他給夏經理打過電話，得知昨天晚上周紫艷確實把凌可馨帶到公司過夜，他心裡也舒服了許多，看來，妹妹白天打的電話在說謊。
但是，劉叔一個電話，把他的心境打亂了……怎麼辦？要不要帶她去美國見見白瑤？
「你在想什麼？」很難得，他開始放柔聲音跟她聊天。
凌可馨疑惑，這樣的他讓她再一次恍惚如夢，她低低地應答：「在想媽媽。」
莫爾燁的心揪了一下，放在她腰間的手更緊地摟住了她，今晚他們都穿著睡衣，可衣料再厚，彼此的溫度依然交融，相比與他，凌可馨的身子要清涼許多，特別是那一雙腳。
莫爾燁雙腳一收，把凌可馨的小腳包裹在了他的腳掌下，臉著她的頭髮，低聲道：「別想了，睡吧。」
凌可馨凝凝眸，男人的舉動她不是不清楚，後背貼著他，那股股溫熱熨著肌膚，真的很溫暖，有一瞬間，凌可馨忘卻了他曾經給過自己的傷害與痛苦。
「你……你怎麼對我有點好了？」太困惑，她止不住問。
莫爾燁黑眸深凝，這個問題，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讓他怎麼回答，「你別自作多情。」
「我才不會，但是，」凌可馨想側過身看她，但男人摟住她沒有鬆手，她轉不過身去，於是，又說，「你有女朋友，你應該讓楚小姐陪你睡，不應該是我。」
「廢話真多。」
「你今晚是不是酒喝多了？」凌可馨又啾啾鼻，可是，他的呼吸中酒味並不濃郁，她笑了笑，輕微的卻透著可愛的誘惑。
「笑什麼？」
「我發現，你喝醉了之後……」腦子會犯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