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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世傑雖然氣得快要發瘋,可仍舊保持了一點點理智,沒有嚷嚷著要殷子桭打開城門,好讓他衝出城去把葉紫靈搶回來。
他想了想,說:「殷公子,既然北溟國劫持了紫靈,是要威脅北平王府的軍隊讓出雲陽縣城,那麼,我們不妨先聽聽,他們到底是個什麼計劃。」
殷子桭氣得直翻白眼:「你以為,他們會告訴你?」
「他們若是不想告訴我,就不會專程去給我送這麼一封信了。」林世傑笑著揚了揚手裡那封信,「想必是,北溟國的大皇子看世子這裡固若金湯,無從破城,所以才會用了這種迂迴的法子,打算利用我,來想辦法攻城。」
這番話,倒讓殷子桭對這位富商刮目相看了:「林公子,你有什麼打算?」
林世傑說:「這封信裡說了,如果我想見到紫靈,那麼就盡快趕到雲陽縣外,有人接應我。所以,我打算出城,看看他們究竟想要我做什麼。」
「不會是想讓林公子遊說世子放棄守城吧。」譚將軍啞然失笑。
「這個,要等見到他們才知道。」林世傑說。
殷子桭擔憂道:「可是這樣一來,你和葉姑娘都危險了。」
「可是,如果我不去,難道就讓他們天天綁著紫靈站在城下面嗎?」林世傑忽然激動起來,大聲道,「紫靈是被你的表妹害成這樣的,如果不是她喪心病狂,紫靈根本就不用受這份罪!」
殷子桭臉紅了,雖然,他一向鎮定。對於葉紫靈和林世傑,他的確心中有愧,因為按照明月王朝的律法,賀昭雲對葉紫靈做的那些事,就算是不斬首,那也是要坐牢的,可是,就因為她是兵部侍郎的妹妹,是北平王府的親戚,他們就對她網開一面,一切罪責都不必承擔,而只是去了水雲庵做尼姑,一輩子吃齋念佛。若是換了別人,哪裡有這麼好的運氣,用這麼惡毒的法子去害人,肯定是要在菜市口被砍頭的,哪怕,被害的人還沒死。
可是,殷子桭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來懲罰賀昭雲了,懲罰賀昭雲,就等於懲罰賀昭龍,懲罰賀昭龍,就等於打了聖上的臉,如果他們堅持要依據律法來懲治賀昭雲,那麼,聖上一定會以為,他們北平王府在借此事大做文章,以此來彰顯北平王府的功勞和在明月王朝的地位,會更加引起太皇太后和聖上的猜忌。當然,他們也不可能就讓賀昭雲徹底無罪開釋,那樣也太便宜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了。所以,北平王連送兩份奏章,使得太皇太后最終決定讓賀昭雲落髮出家,也算是她和聖上做出的最大的讓步了。
權衡來權衡去,雖然認為賀昭雲出家為尼吃齋念佛是最妥善的處理結果,也算是對得起葉紫靈了,可是,被林世傑一質問,殷子桭還是愧疚不已,雖然北平王府也是出於無奈,可是,他畢竟是喜歡葉紫靈的,卻對殘害了葉紫靈的兇手那樣寬容,這樣做,與這個兇手有什麼分別?
譚將軍在一旁輕聲勸道:「林公子,世子也是出於無奈,請您不要這樣說。」
林世傑平息了一下怒火,知道自己的確不應該這樣說話,因為,還要指望著殷子桭救回葉紫靈呢。
「那麼殷公子,我找個機會,悄悄出城,與北溟國的大皇子見面,看看他到底打的什麼算盤。」
「可是,你這一去,就和葉姑娘一樣,失去了自由,就算你能知道什麼,可怎麼和我們聯繫呢?」殷子桭搖搖頭,覺得林世傑有些天真了。
「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林世傑斬釘截鐵道,「就算是失去了自由,可至少,我在紫靈身邊。」
殷子桭心裡有些慚愧,知道自己終究是比不上林世傑,為了葉紫靈可以豁出去一切。可是,他如今肩負著保衛雲陽縣城的重任,怎麼能為了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子而輕舉妄動?當然,他也不允許林世傑輕舉妄動,林世傑是寧州的百姓,他有責任保護百姓的安全。
「林公子,請你冷靜一點。」殷子桭極力勸說林世傑不要以身涉險,容他再想想辦法,救出葉紫靈。可是,他自己也清楚,他們不放棄雲陽,北溟國不放棄葉紫靈,這樣耗下去的結果,最終就是葉紫靈支撐不住而死去,然後大家依舊是重新開戰。本來,她就身中奇毒,這幾天,似乎錐心丸發作得厲害了一些,她在城下面站著,每天都會暈過去一次。殷子桭每天都十分揪心,心想她會不會被活活痛死啊。可是那北溟國的大皇子,居然不知用了什麼靈丹妙藥,居然能讓葉紫靈活下來。
「好吧,我冷靜。」林世傑苦笑著表示同意,「殷公子其實不必擔心我無法和你們聯繫,因為,北溟國的大皇子,最終的目的不是要紫靈去死,也不是要我的命,而是想要雲陽縣城。所以,我覺得他見到我之後,一定會用紫靈威脅我,要我對你們不利的。所以,我想我很快就會回來……」
「林公子果然心思細密。」殷子桭拍案叫絕,「我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層呢!林公子的意思是,你先和他們見面,然後裝作受到威脅替他們辦事的樣子,然後回來,咱們再想辦法?」
林世傑點頭道:「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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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世傑穿著一身深色衣服,頭上戴著一個斗笠,模樣有些滑稽,騎著一匹馬站在城外的荒原上,靜靜等候北溟國來人。本來,豐年堅持要跟著他一起來,說彼此有個照應,可他將豐年罵了回去,說兩個人都去了,萬一都回不來怎麼辦?豐年還想堅持,可殷子桭的人強行將他帶走了。
過了很長時間,才有一個將軍模樣的人策馬過來,看著他笑道:「林公子果然守約。」
林世傑也不多問,知道這是北溟國大皇子的人,只是笑了笑:「將軍請帶路吧。」
兩人策馬奔馳,來到了軍營之中。
北溟國大皇子對他倒也客氣,並且主動讓他見到了葉紫靈,還允許他們兩個單獨在帳篷裡面敘舊。
林世傑衝上去一把抱住滿臉憔悴之色的葉紫靈,哽咽道:「紫靈,我終於又見到你了。你知道嗎,自從你失蹤了以後,我到處找你找不到,我都快要急瘋了!」
葉紫靈也禁不住潸然淚下,靜靜的,任由林世傑緊緊抱著自己,也不掙扎。本來,她是打算這一輩也不與林世傑再相見的,因為自己容顏被毀,且命不久矣,相見只會徒增悲傷,倒不如在林世傑心中留個美好的記憶。可是現在,林世傑居然找到了這裡,而她的容顏也已經恢復,似乎,沒有理由再躲著他了。
半晌,葉紫靈擦掉眼淚,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你怎麼這麼傻,你明明知道,那封信是個陷阱,你這一來,就是凶多吉少了。」
那封信自然是瞞不過葉紫靈的。
北溟國的大皇子本來計劃得挺好,找人寫了那封信,再送到林府或者慶盛昌就是了,可忽然一想,這無憑無據的,人家林世傑憑什麼相信這封信上寫的是真的呀!於是,去找葉紫靈摁手印。
葉紫靈哪裡有那麼乖?當即表示,如果不給她看這封信的內容,那麼,除非他們殺了自己,再拿自己的手去按指印。大皇子氣得七竅生煙,可又奈何她不得,因為葉紫靈一死,這個計劃還怎麼實施?當然也想過,乾脆將她打暈,或者弄點兒**,把她弄暈,然後拿著她的手按上指印就行了。可是用**,他擔心會引發葉紫靈體內錐心丸的毒性,萬一葉紫靈真的死了,那可是得不償失。
那麼,打暈她呢?沒想到葉紫靈早就猜到了這一點,笑著嘲諷他,說他堂堂北溟國的大皇子,率領幾十萬人馬浩浩蕩蕩親來攻打雲陽縣城,沒那個本事攻城,卻使用市井之中潑皮無賴的下三濫手段,若是叫天下人知道,那他以後就算是做了北溟國國主也不光彩。
當時大皇子大吃一驚,因為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葉紫靈在自己的軍營裡住了沒幾天,卻連自己這一點隱藏得極深的野心都能看出來。雖然十分生氣,可不好再打這個主意了,只能讓葉紫靈看信。
葉紫靈看了看,這封信只是讓林世傑來到這裡,而暫時看不出來他們想對林世傑做什麼,而她估計的,和林世傑估計的也差不多,北溟國大皇子無非就是攻打雲陽縣城不利,想通過她來威脅林世傑,再讓林世傑去對付殷子桭,因此,在信的最後,他才會威脅林世傑,不許告訴殷子桭。於是,葉紫靈按下了自己的指印。
而葉紫靈知道大皇子想做未來的國主,也不是她看出來的,而是和軍營裡的火頭軍和軍ji們聊天的時候知道的。
這些天,葉紫靈除了每天在城下站兩個時辰外,其餘的時間,無所事事,於是,很快和軍營裡面做飯的、打雜的以及軍ji們混熟了,尤其是軍ji們,沒有什麼政治頭腦,本來就是這軍營裡面最底層的人,備受**,連做人的尊嚴都沒有,而葉紫靈並沒有瞧不起她們,反而和她們稱姐道妹,這些軍ji也就不拿她當外人了。後面混熟了,還會和她一起八卦,說說北溟國的一些趣聞軼事,而趣聞軼事說多了,難免會透露出來一些別的信息。於是,葉紫靈就從這些信息裡面,知道了北溟國大皇子的野心,甚至還知道了北溟國皇室的其他一些事情。(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