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想到竟是一對耳環。樣式十分簡單,就是是白玉雕成的優曇花。只是難得的是兩個白玉耳墜之間都是有一點乳黃色,被雕做了花心。這耳環咋一看不打眼,可是細看之下,卻是又讓人驚歎。玉本是溫潤的好玉,再加上這兩點恰到好處的乳黃花心,便是十足十的難得了。
也不知道魏雲墨是從哪裡尋來了這樣的東西,實在是讓人驚歎。
比起雲氏送的薔薇花簪,曇華更喜歡這對耳墜子。也顧不得已經睡下了,讓蕙芯捧了菱花小鏡過來,迫不及待的戴上了,左顧右盼的端詳了一番,這才戀戀不捨得讓蕙芯好好收了起來。
蕙芯抿著唇「吃吃」笑:「若是表少爺知道大小姐這樣喜歡,肯定也是高興極了。不過,這東西可是真的稀罕物件兒。而且偏又是優曇花,正合了小姐的名,可算是在沒有比這個更合適的了。」
曇華也是忍不住笑了,最後又搖頭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他多辛苦才尋來這樣一件東西。等到他過生日的時候,我可得送他個更好的才是。」
「表少爺最是喜歡大小姐的繡品,不如繡一個小屏風,放在表少爺的書架上,正正合適。」蕙芯一面麻利的在腳踏上鋪好自己晚上要睡的被褥,一面笑著建議。
曇華想了想,倒是覺得是個好主意,本想拿了花樣子來挑,可是想著若是這樣,未免也太普通了一些。於是便只在心中琢磨,並不起身。最後連何時睡著了也是不知道。
結果第二日收到了魏家那邊送來的帖子。請曇華過去玩耍兩日。一來。是兄妹們一處過重陽節,二來,也是替魏雲書和魏雲徵幾人接風洗塵的意思。
曇華便是捧著帖子周老夫人看了,也並不說話。只是看著周老夫人。不過心中的想法卻是表達了個淋漓盡致。
周老夫人心中舒坦,笑著拍了拍曇華的手:「這樣的小事兒,你自己拿主意就是了。何必問我?既然請了你,你就該去才是。本就是自家的表兄弟,也不必避諱什麼。對了,不如乾脆將朝華也帶去,一來出去走動走動,二來也是跟著你學學為人處世。你那妹妹,被你母親嬌慣得實在是不像樣子。」
曇華有些訝然的眨了眨眼睛。想不通為何周老夫人突然就想起了讓朝華跟著一起去。而且,也著實是沒有什麼道理——她是去外祖家,那麼朝華呢?雲氏和史老太君可是對鄭氏一向沒有好臉色的。至於朝華麼……自然也是差不多的。
曇華自然是不想帶著朝華的。一來麻煩——二來,她也不喜歡和朝華呆在一處。
所以她便是皺眉遲疑開了口:「朝華大病剛愈,身體……」
周老夫人卻是渾不在意的擺了擺手:「怕什麼。小孩子家家的,哪裡能和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比?她在屋子裡憋了這麼些時日,怕是早就想要出去玩耍了。讓她透透氣,指不定好得更快才是。再說都是自家的親戚,也不怕什麼。你只多操心照料一二的就是了。」
周老夫都這樣說了,曇華自然也不好拒絕,只得點點頭應了。心中卻仍是納悶——怎麼好好的,竟然是想到了這個了?
周老夫人卻是已經又開口言道:「那個小朱公子,你也帶著朝華多親近親近。」
曇華一愣。有些不明就裡。親近朱軒然?這是什麼道理?雖然如今民風開放,不算那般的對男女之間嚴防死守,可是女子卻也是極注重閨譽的。朱軒然雖然年紀不大,可也是個小少年了,多親近親近?怕是有些不妥當的吧?
似乎看出曇華的疑惑,周老夫人笑著解釋:「那小朱公子一看就知道是大家出身的。教養好著呢。讓朝華多學一學見識見識。橫豎她還小,還不講究男女之防的。」
曇華只得笑著點頭應下:「還是祖母深思熟慮,原來是為了這個緣故。」其實要見識這些,也不一定非要親近朱軒然不是?曇華覺得,周老夫人應該是還有其他的目的的,不過周老夫人不說,她自然也就不好太多問了。
臨告退的時候,曇華聽見周老夫人吩咐琴鶴:「你將朝華帶過來,我囑咐幾句。」
囑咐,囑咐什麼?曇華心裡想了許久也沒想出個結果,最後只得丟開不想。不過卻是讓醉秋留意朝華的動作。
朝華從周老夫人的院子出來之後,逕直去了鄭氏的屋裡。也不知道說了什麼,足足吃過了晚飯才出來。
第二日曇華便是起了個大早,洗漱完畢之後,蕙芯仔細的給梳了一個簡單的百合髻,又捧了簪子上來給曇華挑。曇華挑了半晌,還是指著那只薔薇簪道:「就戴這個吧,再零星的戴些小花鈿就行了。嗯,再戴兩隻東珠的簪子。
耳環卻是親自從錦盒裡取出魏雲墨送的優曇花仔細的戴上了。整個人看上去清新而俏麗。
又穿了鴨蛋青緞子對襟襖,下頭繫了一條鵝黃的繡倩碧金黃的菊花裙,腳上卻是穿了鴉青色繡蝴蝶的鞋。腰間繫了豆綠色的絛子,戴了茱萸香囊荷包等物。
一時間打扮妥帖了,曇華便是去周老夫人處辭行。
去了才看見朝華已經在了,穿的是霜紅的對襟襖,下頭繫著一條月白色滾水紅邊的繡花纏枝芙蓉的裙子。看上去活潑俏麗,十分好看。頭上戴著一對赤金碧玉的合歡鈴,梳著雙丫髻。又簪了兩朵玉版西施的菊在髮髻兩邊,更是有了過重陽節的氣氛。
見了曇華,朝華板著臉上來行禮:「姐姐。」
「妹妹今兒果真好看。」曇華漫不經心的誇讚了一句,便是走上前去跟周老夫人說話。
周老夫人少不得又囑咐了幾句,這才讓二人出了門子。
朝華今兒也不知道怎麼的,格外老實,跟在曇華身邊,一聲不吭,也不似往日那本或怒目相對,或是冷嘲熱諷不屑一顧。
今兒的朝華,有了那麼幾分當妹妹的自覺,更有了幾分大家小姐的樣子。
曇華也不開口,二人上了馬車,一路行至魏家側門,直接下次從側門進去,沒走兩步便是過了二門。
雲珠已經在門口等了許久了,見了曇華忙迎上來,笑著道:「可算是來了,老祖宗都問了好幾回了,就是三少爺四少爺也問了幾回了。」說完一側頭看見了旁邊的朝華,愣了愣,有些詫異的道:「朝華小姐也來了?」
曇華點點頭,笑著解釋:「祖母怕妹妹一人在家中無聊,讓她跟著我出來玩耍一日。」
雲珠也沒詫異多久,不過隨後卻是使了個眼色給旁邊的小丫頭,小丫頭會了意,忙不迭的先走一步進去稟告了。
而曇華則是跟著雲珠一面說笑一面緩緩往史老太君院子而去。
朝華還是第一次來魏家,一直四下看著,暗暗比較著,不過倒是沒開口說話。
見了史老太君,曇華領著朝華磕了頭,便是笑著坐在了史老太君的身邊,然後磨蹭著撒嬌:「外祖母那日怎麼也不來?我好歹一年才過一回生日呢。」
史老太君笑起來,寵溺的拍了拍曇華的背脊:「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些年我都不出門的。縱然沒去,也叫你二舅母替我去瞧了。」又仔細看了看朝華頭上的薔薇花簪,笑得越發高興:「我就說這個還是你們小姑娘戴著合適。」
曇華摸了摸薔薇簪,笑盈盈道:「只是太破費了些,不知二舅母心疼不心疼?」一面笑一面去看雲氏,雲氏果然板著臉嗔道;「你這丫頭得了便宜還賣乖。」
這麼一逗趣兒,屋子裡的氣氛頓時樂和起來,唯獨朝華坐在一旁,略有些拘謹,看著也不大痛快。
曇華又問:「怎麼三表哥四表哥不在?」
「幾個小子都坐不住,也不知道哪裡去玩了。」雲氏看了一圈,果然沒見人,笑著抱怨。
正說話呢,便是聽見魏雲徵笑嘻嘻的聲音:「二嬸說我們壞話呢。」
三個年紀差不多的少年郎魚貫而入,其中魏雲墨最是沉穩溫和,魏雲徵倒是真有幾分雲氏說的皮猴子樣子。而剩下那個朱軒然,則是靦腆害羞,不過卻也是粉面星眸,斯斯文文的惹人喜歡。只是他的斯文和魏雲墨不同,魏雲墨是沉穩,讓人覺得十分可靠。至於朱軒然麼,則是讓人覺得他需要好好呵護才好。
三人笑著給史老太君請了安,接著便是笑著和曇華招呼。至於朝華麼……倒是被忽略了。
倒是朱軒然十分細心,見了朝華不大痛快的坐在那兒,便是好心上前去招呼:「這位姑娘安好,不知如何稱呼?」
朝華抬頭見了朱軒然,面上頓時露出一絲喜色,脆聲答道:「我是朝華,你是誰?」卻也不知道是為何,半晌也沒還禮。
朱軒然倒是沒有在意,仍是好脾氣的笑著答道:「我姓朱名軒然。」
「你就是朱軒然?!」朝華拔高了聲音,一股欣喜怎麼也掩飾不住。眼睛更是仔細的打量朱軒然。
曇華一愣——朝華知道朱軒然?想了想回過神來,明白怕是周老夫人說的。當下微微皺眉,輕聲開口斥道:「朝華,不可無禮。朱公子跟你行禮,你也不知道還禮?」(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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