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皇后坐在一邊,「撲哧」笑了出來,原本她就知道,董妙文今天再入宮,便自然而然地留下來,打算看看她是如何給太后娘娘看症的。「原來此藥並非內服……」湯皇后把捂著嘴的帕子,抖了抖,笑著說道:「淑妃娘娘,這也是對太后娘娘的身子的安危著想,所以才會有此憂慮,情之所致罷了,董小姐也不必多心。你說是不是,淑妃娘娘?」
湯皇后說完此話之後,臉上特別掛著別有意味的笑容,看著孔淑妃的臉變得越呼明呼暗的樣子,覺得心裡特別的舒坦,她雖然是皇后,但多年被孔淑妃有意無意的壓制著,今天見孔淑妃當眾自作自受,自然會上去踩上一腳,只是這一腳看似替孔淑妃出頭,可旁觀者都心知肚明。
玉醇太妃也差點笑出聲來,馬上被一旁的恆德太妃橫了一眼,止了笑容。
崔太后的臉上依然照舊,一點特殊的神情也沒有,像是什麼也沒聽到一般,董妙文早就看出來了,崔太后雖然對孔淑妃從未刻意苛責,但也從未表現出喜歡的態度,只是聽之任之。
孔淑妃聽完湯皇后的話,心理怎麼不知道她想藉機踩自己一腳?只是這裡並非私下裡,對方身為皇后,自己就算是愛得聖上的寵愛,也不能當眾回擊。
孔淑妃鼻子裡出著粗氣,轉頭盯著董妙文,心裡暗想,不過是個宮外來的棄婦,別人不知道你的底細,我可是清清楚楚……
她便把心中的氣,出在董妙文的身上,剛要張口說話,便有太監來報,說是熙王妃來給太后娘娘送祈福的法器來了。
「傳她進來吧。」此時。剛才一直沒說話的崔太后,向來稟報的太監說道。
原來,董妙文出宮回家這幾日,熙王妃也沒閒著,對外打著為太后娘娘的祈福的旗號,把霖泉寺的延清法師請來做法說經三日,同時,她也是為了保佑自己腹中的胎兒,能夠平安降生。
熙王妃進來後,奉上了延清法師開過光的法器。小心的呈給了太后娘娘。
延清法師與先帝經常談經說法,是以經常出入宮廷,太后娘娘自然也甚是熟悉這位有德的法師。便詢問熙王妃法師的一些近況。
此時的孔淑妃因熙王妃的到來,倒是解了她的尷尬,臉上的窘色也漸漸平息,只是,她會時不時的向殿外張望。像是在等什麼人似的。
熙王妃與太后娘娘說了一會話,淡淡的看了董妙文一眼,便開口問道:「董小姐那日出了宮之後,可為太后娘娘找到了藥引沒有?」
「回稟王妃,小女今天入宮,已把藥引帶來了。」董妙文馬上低頭回道。
熙王妃點了點頭:「那給太后娘娘用的藥。你要仔細了,莫要出了任何差錯,你知道嘛?」
熙王妃並不知道。剛才孔淑妃在責難董妙文,所以,她說這些話,是在提醒董妙文,給太后娘娘看病這事。一定要小心謹慎,莫要讓別人抓住了把柄。
湯皇后看了一眼。一旁臉色不善的孔淑妃,眉頭一挑,面露笑容的走過來:「熙王妃推薦的人,自然是妥貼的,即然已經帶藥入宮了,不如我看就為太后娘娘用藥吧。」
不光湯皇后,兩個太妃也看向了崔太后,只見崔太后衝著宮女月蓉點了點頭,便要起身去寢殿。
「這……使不得……」孔淑妃見太后娘娘已經應允了,馬上就要去寢宮了,她又回頭看了看壽康宮的大殿門口,卻還是沒有一個人影,便心裡焦燥了起來。
「淑妃娘娘,這可是給太后娘娘治病的大事,你可莫要耽擱了才好。」孔淑妃聲音雖不大,半帶著斷續猶豫的聲音,被湯皇后聽到,馬上引來湯皇后的不滿。
湯皇后不知道孔淑妃這是想幹什麼,正要繼續斥她的時候,大殿外傳來了腳步聲。
「稟太后娘娘,高御醫求見,說是還著聖上的口諭來的。」
傳話的太監身後,跟著的高御醫,馬上上前給太后見禮。
「皇上要你過來,有什麼話要傳?」原本被扶著正要去寢宮的崔太后,停下了腳步,問道。
「太后娘娘容稟,皇上已經收到了消息,原本要過來,但現在一直政務纏身,聖上對太后娘娘的身子也甚是憂心,所以派小臣過來探望太后娘娘,若是一切順利,小臣回去向聖上稟報,也好讓聖上安心。」
高太醫這話說得有些委婉,但這字裡之間的意思,像是在說,聖上不放心董妙文為太后娘娘看診,所以,特地派自己的御醫過來,看董妙文是否真的有這樣的本事,同時,也是防備著董妙文的意思。
「那還真是讓皇上費心了,那你就一同跟著來吧。」崔太后聽完後,淡淡地說完後,就轉身被月蓉扶著,向寢宮走去。
高太醫見眾人跟著一起去了,便直起了身,看了一下孔淑妃,然後小聲說道:「淑妃娘娘放心,我會看住她的……」
孔淑妃剛才一見高御醫,便鬆了一口氣,原來,在董妙文剛進壽康宮的時候,孔淑妃在重進大殿之前,便已經讓人去給高御醫送信兒,讓他想辦法稟明了皇上,然後再趕到壽康宮來,此時,雖然孔淑妃已經不能阻止董妙文為太后娘娘看診,但只要高御醫跟著,總會找到董妙文的疏忽的把柄,到時候,再趁機在太后娘娘面前參她一本。
一行人,來到了太后娘娘的寢宮,湯皇后和熙王妃跟進去伺候。
兩位太妃她們便都留在了外間奉茶,董妙文站在門邊,靜等裡面的人傳自己進去。
而高御醫卻用眼睛瞟了她幾眼,冷笑了一聲,他今天來之前,也是做足了準備工夫,而且,他身上還帶著些特製的藥粉,打算在董妙文給太后娘娘看診時,摻進董妙文所用的藥中。到時候,董妙文用錯了藥,自然逃不了責罰。
高御醫心裡打著盤算,想得倒是挺美,只是之後,他卻沒有下手的機會,只在那裡意淫了半日。
「太后娘娘傳你們進去。」宮女月蓉站在門邊,說道。
董妙文馬上衝著月蓉笑了一下,跟著進到寢宮內殿,看到崔太后坐在那裡。而湯皇后和熙王妃,因是太后的兩個兒媳,算是至親。站在了一旁。
董妙文在給太后行過禮之後,便要給太后娘娘看診用藥,突然她回過身,看了看跟在她身後的高御醫,說道:「高太醫進來。只怕是不妥吧?」
高御醫見董妙文一幅似笑非笑的樣子盯著自己,自然一點也不示弱的挺了下脖子道:「我身為御醫,如今聖上又關心太后娘娘的安危,我便有責任在這裡看你如何行事,若是你有什麼不妥的舉動,身為大夫看得明白。我也能辯駁於你。」
董妙文心裡翻了一個白眼,轉過頭,不再理他。直接走上向,躬身向太后一禮道:「太后娘娘容稟,小女自受聖恩來到宮中,一直克已守制,從未有半分不誠之心。如今御醫為聖上分憂,小女也很明白。只是一會兒,要為太后娘娘在施針上藥,高御醫……多有不便。」
董妙文說完這些話之後,便低下了頭,等著崔太后的發落。
「高御醫,你還站在這裡幹嘛?還不快去殿外等著?」湯皇后馬上明白過來了,上前一步,申斥起高御醫來。
眾人都知道,所謂男女授受不親,董妙文給太后娘娘看症敷藥,自然要為太后娘娘寬衣,雖然高御醫是個大夫,但他更是個男子,普通女子都知道避諱,更不要說現在的病人是太后娘娘。
崔太后自然也皺起了眉頭,抬眼看了一下高御醫。
高御醫沒想到,原本他估計錯誤,沒料到董妙文會用這個辦法,把自己給支出去,若是自己一直在殿外,根本沒有機會在董妙文的藥裡做小動作,但他有心不想走,可又是個男子,若真是賴著不走,也許一會兒就會人頭落地,高御醫雖然心裡很不情願,但也只能把手緊緊的握了起來,然後,恭敬的退出了內殿。
孔淑妃見高御醫出來,有些莫名其妙,馬上上前:「你身為御醫,怎的不在內殿裡面,出來幹嘛?」
高御醫出來時,坐著一邊奉茶的兩位太妃,也往這邊看來,弄得高御醫不敢高聲回稟孔淑妃。
「太后娘娘的患處需要敷藥施針,我……我沒法呆在那裡。」高御醫說這話的時候,神情有些支支吾吾,最後才小聲和孔淑妃說出來。
孔淑妃緊咬了下嘴唇,她千算萬算,卻沒算到,給太后娘娘看病的董妙文是女子,即然是女子,就少了好多避諱,自然近身看症之事,比起高御醫要方便許多。
「你……,廢物!」孔淑妃雖然知道,這事並不能怪高御醫,但她必須要發洩自己的不滿,便罵了一聲高御醫。
高御醫自己心裡也委屈,但也只能忍著。
再說內殿裡的情形,董妙文此時正在向太后娘娘稟報,她一會要施針治病的方法,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但卻悄悄隱去了其中的一環,就是「藥引」治藥的關鍵一處。
「我們都不能看?連貼身宮女也不行?」湯皇后身為一國之母,自然應該做為表率,細心伺候太后娘娘,但聽了剛才董妙文的話,像是一會施針的時候,需要絕對的安靜,所以不能有人留在身邊。但是董妙文還要求宮女們,也要在床前的屏風後面等著,不能偷看她治症,這讓湯皇后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了。
「這太后娘娘的話,若要施針用藥,就得絕對的安靜和小心,若是有一點不妥,便會對太后娘娘不利……」董妙文忙找出合理的理由,解釋給湯皇后。
熙王妃雖然不知道,董妙文為何要讓所有的人都避開,但見她一幅極認真的樣子,便也幫著勸解道:「皇后娘娘,太后的身子要緊,不過我們就在屏風後面等著,有什麼事,也好應對。」
湯皇后雖然知道是這麼個理兒,但也有些猶豫。是不是應該這麼做,便看向崔太后,喃喃道:「母后,這……」
「你們去吧,月蓉留下即可……」崔太后最後發話道,決定讓湯皇后和熙王妃,與別的宮女樣在屏風外,而留下自己的貼後宮女月蓉,很明顯,崔太后對董妙文還是有些戒心。
「是。母后。」湯皇后見太后娘娘採用了折中的辦法,便不再多言,退出了屏風外面。
董妙文一聽太后娘娘這話,心裡立刻大急,當時腦門就出了汗。
她沒想到事情有變。原本一直認為,只要自己把這利害關係一說,便可以不被別人發覺的為太后娘娘單獨看病,但計劃趕不上變化快,董妙文太高估自己的遊說能力了。到了最後,她不得不留下月蓉……,那她藏的那個「藥引」不就會被月蓉發現了麼?
想到這裡,董妙文心急得,連鼻頭都冒出了汗,勢到臨頭。這可怎麼辦?
月蓉已經在伺候著太后更衣,董妙文站在那裡愣愣的不動,眼睛不停的轉。想找個會辦法,能矇混過去。
「你這是……」熙王妃原本要跟著湯皇后出去,但她見董妙文的臉色不對,便小心的問她。
「月蓉她……」董妙文見到熙王妃擔心她的表情,馬上愁雲慘霧地搖了搖頭,又看了一眼正為太后更衣的宮女月蓉。向熙王妃表示,如何才能把這個太娘的貼身宮女支走?
熙王妃見董妙文盯著宮女月蓉。像是一幅膽驚受怕的樣子,不知道她為何如此發愁,但隨即,熙王妃就微笑著拍了拍董妙文的手,然後手裡暗暗用了一下力,握了董妙文一把,然後淡定的吐出一句話:「放心,沒事兒的。」
董妙文已經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了,哪裡還對熙王妃讓她放心的話在意,她見熙王妃飄飄然地轉過身,背影妖嬈的走了,只留下她獨自承受,心裡說不出的苦悶。
「董小姐,請……」月蓉幫著崔太后,已經換上了內袍,崔太后坐定在床上,而月蓉正對著招呼董妙文過來看症。
董妙文只能硬著頭皮,扯了扯嘴角生硬的笑,拎著自己的小藥箱走了過去。
「太后娘娘,施針敷藥的時間有些長,這是安神香,聞過之後,便可以好好安歇。」
事已如此,董妙文只能咬了咬牙,打開小藥箱裡,拿出她這兩隻抽時間,專門用曼陀羅花和龍涎香製成的麻酸香,因裡面又混和了花的清香,所以很適合給太后娘娘做麻醉。
崔太后點了點頭,然後衝著宮女月蓉道:「你知道該怎麼做麼?」
「是,請太后放心。」宮女月蓉馬上回道。
而董妙文聽了這兩人的話,心裡暗暗叫苦,這可怎麼辦呢?若是月蓉盯著,自己用那個「藥引」為太后娘娘治病,會不會還沒等她治完病,就會被御林軍抓起來,被扔進天牢?
董妙文只能心裡暗暗說,已經事到臨頭,她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了,這太后娘娘的病,不讓用手術在身上開刀,也只能用這個辦法了,她也是被逼無奈。
董妙文狠了狠心,咬牙心裡想,不管如何,自己也得撐下去,就算是真的被扔進天牢,好歹她也把太后娘娘的病治好了,也許會從輕發落吧?
董妙文胡思亂想的時候,月蓉站在一邊,看她手裡拿著一個小銀盒,站在那裡發愣,便輕輕推了她一下,提醒道:「可以開始了。」
「噢……,好!」董妙文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神遊有些失態,便馬上把手裡的那只精美的雕花小銀盒,打開了蓋子,裡面淡粉色的麻醉藥香,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太后娘娘,請聞這個……」董妙文定了下神,把手裡的麻醉藥香,湊到了太后娘娘的面前,示意她聞手裡的藥。
很快,太后娘娘身子一軟,倒在了床上。
董妙文知道已經產生了藥效,但為了拖長一些麻醉的時間,董妙文又取出銀針,在太后娘娘身上,雙刺入了可以麻痺全身的穴位,以增長時間。
隨後,董妙文讓月蓉一起,把太后娘娘扶倒好身體,又讓月蓉小心。把太后娘娘後背的衣服拉下,露出了後脊柱。
董妙文見已經安排好,便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使勁的搖了下腦袋,心裡為自己打氣,不讓自己害怕,她身為大夫,一定要先醫好病人。
董妙文堅定的打了小藥箱,從最裡面的小格子,撿出那個之前放進去的竹筒,拿在了手裡。又找出了一些她平時用的棉制繃帶布,放到了床邊,接著。又從她平時用的手術工具裡,找出了彎嘴的手術鉗,拿在了另一隻手裡,然後用手背拔開竹筒的蓋子,走到了太后的床前。
宮女月蓉站到了董妙文的身邊。見她一幅準備給太后用藥的奇怪姿態,心裡有些嘀咕,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董妙文轉過頭來,輕聲道:「月蓉姑娘,我現在要給太后娘娘治病,不管你一會看到什麼。都不要吃驚,也不要說話,你可明白?」
宮女月蓉做為太后娘娘的貼身宮女。向來聰明穩重能幹,她馬上衝著董妙文保證道:「董小姐放心,我記牢了。」
董妙文聽了月蓉的保證,雖然心裡還是有些猶豫,但還是拋開了一切。先治病要緊。
董妙文的右手拿著手術鉗,右手拿著那個竹筒。兩隻手交疊湊到一起,右手的手術鉗,小心的把手術鉗長長的尖頭,伸進了黑洞洞大開的竹筒內,撥弄了幾下之後,像是夾到了什麼東西一樣,然後小心的慢慢抽出手術鉗。
「啊……」
宮女月蓉站在一邊,仔細看著董妙文做這一系列動作,當她看到董妙文抽出手術鉗上夾著的東西,是個手指長黑滾滾的蟲子,而且,還在不斷的胡亂扭動著,當即就讓她嚇得叫了一聲,聲音都變了調兒。
做為一個常年在宮裡的女子,宮女月蓉在太后身邊經過長期歷練,向來遇事都會處變不驚,但女人的天性昭然,看到任何軟體蟲子一類的東西,都會極度的恐懼,對她來說,董妙文手裡拿的那個東西,簡直就像是可以致她於死地的東西。
「怎麼了?」湯皇后和熙王妃此時,已經坐在屏風外不遠處用茶,兩人剛坐著閒說了幾句話,就聽到一聲怪叫,當即就都看向這邊,趕忙問道。
董妙文知道自己的拿出的東西,把月蓉嚇破了膽,便馬上提高了聲音說道:「沒什麼,剛才不小心砸到了腿。」
「是麼,月蓉?」湯皇后聽到董妙文的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便隨口問月蓉,想得到她的確定。
「月蓉……」董妙文看向臉色煞白的月蓉,然後輕聲叫道,眼睛還著懇求的神情,希望月蓉隨著她剛才的話解釋給湯皇后聽。
「是,剛才不小心。」宮女月蓉被董妙文這麼一提醒,便如夢方醒一般,接著說道。
月蓉在回話的同時,馬上怯怯地把眼光從董妙文的手上,轉移到別處,生怕再看到她手裡這醜陋可怕的東西。
「月蓉姑娘,莫怕!此物雖然難看,但卻是可以治病的藥引……」董妙文壓低了聲音,小心向月蓉解釋道。
「好,好,我知道了,你快……」月蓉見董妙文離近自己,眼睛瞟了一眼她手裡那黑黑的活物,嚇得退了兩步,然後衝著董妙文,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
董妙文見她蒼白的臉,用手擺了擺,不讓她過去,心裡好笑著,不過是個活蟲子罷了,嚇成這個樣子。董妙文便回過身,到了太后的床前,捏著手術鉗的手慢慢地放下,月蓉在一邊,看到董妙文把那只黑色的軟體蟲子,馬上要放到了太后娘娘的後背上,當即又差點尖叫了起來,她馬上把兩隻手,捂在了自己的嘴上,眼睛也緊閉了起來。
董妙文此時沒有心情,去管月蓉是否嚇得不輕,她只有小心翼翼地把手術鉗上,那個的黑色不斷扭轉的軟體活物,輕輕地放在太后娘娘脊骨邊,隆起半個雞蛋大小的丘包上,而剛放到皮膚上的那個黑色活物兒,像是找到了什麼令它興奮的美味似的,用前端一邊的口環,緊緊的咬住了那隆起的丘包上,不斷的在皮膚上吸吮出血來了。
不錯!董妙文讓尹管家找來的所謂「藥引」,正是水蛭,俗稱螞蟥,是專門天生以吸食鮮血而存活的動物。
正因為這東西讓常人厭惡,所以難怪當初尹管家,在聽完董妙文說要用此物給人治病時,非常驚異和愕然的樣子。
在古代的幾本藥書裡,確實有記載著螞蟥可以入藥,也可以治好幾種疾病,但這次,董妙文並沒有打算用螞蟥入藥,而是利用螞蟥的這種天生吸血的特性,來充當工具,讓螞蟥把崔太后後背的膿瘡裡的膿血給吸食出來,使皮下的膿瘡慢慢縮小,得到了不用手術刀,也可以清理膿瘡的辦法。
就這樣,董妙文不斷重複著剛才的動作,用手術鉗,把竹筒裡的螞蟥,一隻隻的用手術鉗夾出來,全都放到了崔太后的背上,然後,看著原本螞蟥細長的身子,變得越來越膨脹起來,直到最後吸足了,都變成了圓滾滾的樣子。
月蓉初時,一眼也不敢往這裡看,但後來,久久不見聲音,她便轉過頭去,看到太后娘娘此時可怖且怪導的後背,感覺自己的頭皮直發麻。
董妙文根本沒注意月蓉,她見已經差不多了,便從小藥箱裡,又取出了艾草做的香,點燃後,用手術鉗再重新夾起吸得圓滾滾的螞蟥,然後用香熏螞蟥的口部,螞蟥受熱立即鬆了口,董妙文便用手術鉗,把一隻隻螞蟥又重新塞回到之前那個竹筒裡面,然後扣好竹筒的塞蓋,又把那只竹筒重新放回到小藥箱裡,最底格的那處。
月蓉見到董妙文把那可怕的蟲子,又重新給抓到了那支竹筒裡,還仔細收藏好,這才鬆了一口氣,用手撫了撫自己的胸口,想穩住剛才不斷亂跳的心。
又回到床前,看著太后的背上,血跡斑斑的樣子,董妙文拿起剛才拿出來的純白棉布,輕輕擦拭了起來。
「讓我來吧……」見此情景,月蓉馬上走上前,接過了董妙文手裡的棉布,小心地擦乾了血跡。
「這……這可怎麼辦?」月蓉在擦乾淨之後,這才看到,皮膚上還有好幾個,因為螞蟥而咬過的出血點,雖然很小,但在後背上,也是異常明顯。
若是對尋常人來說,這小小的創口,根本算不得什麼,但面前的躺著的這位,整個酈梁最有權勢的女人,當今的太后娘娘,若是知道自己後背出現了這樣的傷,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董妙文見月蓉一點臉擔憂,便道:「清理好之後,我還要敷藥,等以後好了,根本看不出來。」
月蓉聽完,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董妙文便拿出之前自己制的那些藥丸,慢慢用手捻散開來,然後把藥加了些水,絞成漿,小心的敷在了太后娘娘的剛才的患處,把被螞蟥咬出的傷口,全都被掩蓋了。
就這樣,董妙文和月蓉二人,小心地配合著,又用乾淨的純白綿布,給太后娘娘包好後背上的藥膏包紮好,又給還錯睡麻醉的太后娘娘拉好了衣服,這才正是大功告成了。
「你這是什麼法子?這樣可怕?」月蓉長居宮中,根本不認識螞蟥是什麼東西,只是覺得這醜陋的蟲子,讓她看了之後,如此的厭惡非常,所以,等伺候完太后娘娘,便出聲詢問董妙文,這到底是什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