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妙文聽完,腦子全亂了,孔淑妃所說的那個人,很顯然說得就是她,而董妙文唯一一次差點送命的,便是在鎮江王的別院那回,當時那個黑衣人,很明顯的目標就是自己。
自那次事件之後,董妙文一直心裡琢磨著,到底是誰想制她於死地?總是令她百思不得其解,她也曾經懷疑過孔姨娘,但也因為沒有證據,所以只能做罷,而今天,她在這御花園裡,反而無意間聽到了此事,怎能不令她震驚……
董妙文呆在假山石的後面,呆愣在那裡,一時還無法消化剛才孔淑妃話裡的內容,而假山石的另一邊,孔淑妃和孔姨娘兩人,還以為此處是御花園的僻靜之處,根本不會想到,當初要謀害的對像,此時正窩在假山後,與她們近在咫尺落青絲。
「淑妃娘娘,上次那事也是有人從中破壞,所以才一時沒有得手。」孔姨娘低聲喃喃自語道,而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嘀咕了一句:「我也是回到相國府之後,求伯父找的人,哪裡知道……」。
孔姨娘的心裡也是有些怨氣,要說上次的事,也不能全怪她,她不過是個燕平侯府的弱質女流,在趙太夫人面前,還是循規蹈矩,處處低眉順眼,小心伺候著趙太夫人和燕平侯,就算如此,她也沒賣到好,後來,因董妙文的出現,讓孔姨娘處處感到威脅,在她妒意最濃的時候,便想到回娘家找人幫忙。
孔姨娘回到孔家,暗中謀劃此事,但因董妙文與高潔婷走得太近,而且,當時董妙文正給高太傅看腿疾,孔家那邊怕動作太大。會涉及到高太傅這邊,又怕此事事發之後,若是孔府裡的人做這事,孔家會被牽連其中,所以,孔家暗中特地派人去尋了殺手,想把董妙文給暗中殺了,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
但是,她們萬萬沒想到,董妙文和鎮江王府的淑寧郡主在一起去了別院。那高價雇來的殺手,自然尾隨而去,原本想趁著她們出遊的時候。伺機在路上殺了董妙文,但沒想到,半路殺出一個尹清卓來,破壞了這個計劃。
自那次之後,鎮江王世子就派兵。四處搜索和追捕可疑的人,為免得罪鎮江王府,又怕此事會查到孔家的身上,為了避免麻煩,最後,這個要暗中殺董妙文的計劃也就擱淺了。
孔姨娘此時被孔淑妃斥責得抬不起頭來。但她小聲說的話,卻已經被孔淑妃聽到,孔淑妃兩道柳眉一倒。眼神凌厲的看著孔姨娘。
「如此說來,你之前辦事不利,倒怪起我爹爹了?」孔淑妃看她的表情,一幅覺得自己很委屈的樣子,便氣不打一處來。馬上數落起孔姨娘來:「我且問你,當初那個女人在燕平侯府的時候。你怎麼沒想到今天會走到這一步?那時候,燕平侯不在京城,而他家的老夫人一直身子不好,你又掌握著管家大權,那侯府裡的人,哪一個敢不聽你的話?」
「這個……」孔姨娘當時被說得啞口無言了。
孔淑妃冷笑著瞅著她,鼻子冷哼了一下,接著斥道:「當時你只要搞點小動作,她還至於活在世上,如今還成了熙王妃的助力,只怕將來還會成為我們的勁敵,這不都是你的無能造成的麼?你倒是說呀……」
孔姨娘被她連珠炮似的話,被擊得暈頭轉向起來,她心裡何嘗不想制死當時的董妙文呢?雖然她沒明著說,讓人弄死董妙文,但她已經暗示過了,讓兩個侯府裡的下從,暗中處理掉危在旦夕的董妙文,本以為一切順利,沒想到那董氏女居然根本沒死,不僅如此,自從這次之後,董妙文反倒四處行醫,而且醫術還如此精絕,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什麼?像是換了一個人?」孔淑妃聽到孔姨娘有些委屈的自述,也暗忖了一下,想到她這個族妹,自己從小到大還是有些瞭解的,她是個嫉妒心很強的女人,若真是有人得罪了她,一般都會暗中做些手腳,孔淑妃是身為相國的嫡女,所以,孔姨娘自然不敢明目張膽欺到她的頭上來。
孔姨娘楞在那裡,看著孔淑妃,點點頭道:「確實如此,而且她的性格,也變了好多,之前在侯府裡,雖然她是正牌的夫人,但行事說話都萎萎縮縮的,一點也沒有夫人的樣子,可是自從她出了府,就像是如魚得水一般,完全不像同一個人了,若不是長相完全一樣,我真懷疑她身體是另外一個人……」
孔姨娘的話,說出來無意,所有的話像是在猜測什麼,但別人卻聽起來有心,不光孔淑妃覺得蹺蹊,此時假山後面的董妙文,更是驚得差點叫了出來。
孔姨娘無意間的這番話,不正是說得董妙文身上隱藏的秘密麼?
雖然此時已經是秋天,但董妙文當時冷汗就下來了,孔姨媽雖然此時說的是戲言,但若真有人追究此事,再找來原來熟悉董妙文的老人們,那她這個冒牌的董妙文,豈不是要遭了殃?會不會被人抓住,找道士驅鬼,這還算是輕的,若真的把她當妖怪,綁起來,扔到火上烤,她不死也會脫層皮復仇亡妃全文閱讀。
一陣秋風吹過來,董妙文當時就覺得冷風入體,而她後背上的衣服已經濕了,更覺得週身都發冷,兩隻手緊緊的攥著手裡的醫書,因為太緊,手指尖已經白得沒有血色,而此時,董妙文的臉,也是顏色慘白。
此時,孔淑妃像是對孔姨娘的話,很是感興趣,她倒沒有什麼先進的現代意識和迷信想法,雖然會覺得此時有蹺蹊,但只往她認為合理的方向想。
孔淑妃猜測董妙文,也許是生過一場大病之後,性格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所以才會與原來有很大的差別,而她之所以會醫術,也可能在娘家的時候,已經有所涉獵,只是嫁進侯府之後的兩年內,沒有人知道罷了。
又或者……
以孔淑妃的想像力,除去以上的那些狀似合理的原因之外,她會猜測董妙文也許是另外一個長相相同的女人,但這個方法有些不切實際,太天馬行空了,馬上便被孔淑妃否決掉了。
那麼,只有一個原因能讓董妙文有這樣的大變化了,而孔淑妃此時最想的事,便是先把董妙文的底細摸清,然後在宮裡再做些打算。
孔淑妃沒在此事上糾纏太久,想到為對付董妙文,要想其他的穩妥辦法,便馬上轉變了話題:「你可知道,那個董氏之前是找哪個醫道高明的人學習的麼?」
孔姨娘哪裡知道這些呀,雖然她也派人暗中跟蹤過董妙文,但根本沒查出什麼異樣,董妙文除了在醫院,就是回家,她的生活,就是兩點一線的樣子。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在暗中派人查的時候,從來沒見有什麼醫術高強的人接近過她,不過,便是有一個行醫的人,與她過眾甚密……」
孔姨娘經孔淑妃這麼一提醒,馬上想起什麼似的,抬起頭說道:「京城裡有一個姓蕭的大夫,他與董妙文之間的關係走得很近,而且,董氏會去這個蕭大夫的醫館去,只怕這個姓蕭的大夫,這其中也會有些文章。」
孔淑妃聽完,冷眼瞪了一下孔姨娘,若說別人她不知道,這京城裡的那個有名的蕭大夫,根本就是原來的老蕭國公的嫡長子,他對爵位無意,醉心於醫術,便棄了爵位,只專心行醫救人,這些都是她根隨聖上多年,早已經知道的事兒。
「這個你不要多想了,我叫你做件事兒,今天你回去,派人暗中查一下這個董氏,她住在哪裡,有幾口人在一起,有多少名夥計,若是有必要的話,也要把與她關係相好的病人也都算在其中,你聽到了沒有?」
孔姨娘看著孔淑妃,沒想到她會交給自己這件事來做,想到自己在燕平侯府裡,地位已經不如從前,尤其是,給燕平侯生過一雙龍鳳胎的章姨娘,更有時候對她視而不見,而此時,燕平侯在侯府裡,她如何此輕舉妄動?
「那個……這到底如何做得,我這邊只怕有些麻煩……」孔姨娘結巴著說道,她示明出自己的為難的原因,因為燕平侯,已經根本不注意她了,而且還很少去她的院子裡,就算是她想緩和關係,也沒有入手的機會,現在孔淑妃又叫她分心去做這件事兒,只怕都逃不過燕平侯的眼睛。
孔姨娘想到,之前燕平侯看董妙文那幅專注的表情,心裡便又有酸意湧了上來,自己今天這樣的境遇,都是拜董妙文所賜,若不是她救了章姨娘,她哪裡能生出得一對龍鳳胎?只怕現在已經在閻羅王那裡報道了,現在也不會在燕平侯府裡,如此不把她放在眼裡。
「有什麼麻煩?若是有需要幫助的,只管去找爹爹,我到時會告訴他……」孔淑妃看著妃姨娘萎縮的樣子,心裡很是看不起,冷冷的說話。
就這樣,兩人又說了一通話,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