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高太傅被趙太夫人逼著說出這句話,董妙文倒是一點也不以為意,站在那裡還是一言不發。
趙太夫人心裡有些怒意,她好歹也是燕平侯府的老夫人,在京裡的女眷裡面,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董妙文一個小丫頭今天就這樣難為於她,讓她心裡如何難平。
「原來在侯府裡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個善心之人,如今你也是醫術有些名氣,若是萬一有人以後聽說,你見死不救……,於你的醫館也不利。」
趙太夫人半是誇讚半是威脅的說道。
董妙文聽了這話,知道這是暗中在威脅她,若真是不理,說不定她還真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四處敗她醫館的名聲,雖然知道的人明白她的醫術,但這種謠言的事,不是可能和每個人去說明的。
「我的醫術如何,自然被醫治過的人知道,若真是我無能,那我就把醫館關了。」董妙文雖然心裡有些擔心,但臉上一點也不顯露出來擔心的樣子。
趙太夫人見她一幅不為所動樣子,她已經軟硬兼施了,現在心裡就有些急了,抬頭看著外面的天色,這時間是不等人的,若自己在這裡耽擱很久,救不了章姨娘肚子裡的孩子,又賠上了自己的老臉面,一切就前功盡棄了。
想到此處,為了不讓自己的努力白費,趙太夫人就快刀斬亂麻的說道:「妙文,今日你若是去救章姨娘母子的命,條件任你講,只要是我們燕平侯府能辦到的,都會答應你,你若是不信,高老大人在此,他可以為我們做證。」
董妙文聽到這裡,眉頭一挑。心裡一動,趙太夫人這麼一說,她倒是想到一件事。
「真的,什麼事都能答應?」
聽到董妙文說這句話。趙太夫人馬上眼裡閃出了光,認為董妙文的話已經有了些鬆動,就馬上補充道:「老身說話向來算數,只要能辦到的事情,你儘管說,我都會答應你的條件」。
趙太夫人見董妙文這麼說,心裡也有些打鼓。怕她提出些非分的要求,若是財帛之物還好,怕就是怕董妙文提出再回燕平侯府,重新做燕平侯夫人。
趙太夫人原來是見過的,雖然在府裡時,董氏謹言慎行中,雖然很少外露自己的情緒,但她能看出來,董氏是鍾情於自己的兒子方翼軒的。尤其是眼神裡面含著些熱切,燕平侯若是去孔氏的房裡,董氏雖然在婆婆面前顯得平淡。但眼神卻洩露的她的情緒,帶著一點點憂傷。
趙太夫人冷眼旁觀知道一切,孔氏的身後,有整個孔家的勢力,可以為兒子助力,董妙文的父親不過是大學士,雖然也有益於方翼軒的仁途,但自董茂去世之後,董妙文也變成了一枚棄卒,在燕平侯府裡的日子就更加透明了。
「若真是如此。那我就提出一個條件,把原來我帶去燕平侯府的嫁妝,全部如數歸還給我,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之前董妙文的母親于氏,是南方的一個大家族,她所在的那一支。只有兄妹倆人繼續家業,所以當家她嫁給董茂這個窮書生之後,家裡陪嫁了好多豐厚的嫁妝金帛田產,後來因隨著董茂進京,就變賣了許多產業,搬到了京城,又在京城附近置了幾座莊園田產,還把自己的銀子貼給董茂為官送禮之用,董茂之後才官越做越大,可以說沒有于氏還來的嫁妝,董家也不可能有今天。
于氏只有董妙文一個女兒,當年于氏體弱之時,便給董妙文備下了豐厚的嫁妝,這讓那個柳氏很是眼熱,董茂當時已經是大學士之職,有自己的官俸,也有文人那種所謂的清高,所以倒是對此不以為意,董妙文出嫁的時候,也都悉數把所有的東西給她帶過燕平侯府。
可董妙文被休之後,這些東西也按規矩退給了董府去了,但董妙文是一分沒有拿到,全讓柳氏給貪沒了。
「這個……」趙太夫人自然知道,董妙文的這些嫁妝,如今在那個柳氏的手裡拿著,那個柳氏雖然表面和氣,但能看出不是個省油兒的燈,若真去叫柳氏把那到嘴的肥肉都吐出來,這事倒真有些難辦了。
「我帶進侯府的那些嫁妝,都是我母親生前留給我的東西,我想討要回來,為了有個念想兒,這事並不為過吧?」
董妙文語氣帶著悲音的說出這句話,眼睛也有些紅了,還用手帕擦了下眼角,你會演戲,我也會演苦情戲,那就來比比演技好了。
董妙文今日有些騎虎難下,沒想到趙太夫人會把她堵在了這裡,若真是嚴詞拒絕,燕平侯府還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她終究是個孤身的小女子,哪裡鬥得過侯府的勢力,不說別的,只是侯府的人四處放風,向別人說她身為醫者見死不救,將來對她在醫館行醫,也是大大有損無益的。
董妙文心裡就想,你們這些人,隨意拿捏之前的董妙文,我可不是那個柔弱不堪的女子,隨意讓你們欺負,就算今天我去,但該討要回來的東西,一分也不能少。
「這裡面還有嫁妝的事?」高太傅倒是有心幫她一把,就在邊上出聲詢問道,意思是,你們燕平侯府把人給休棄了,難道還把人家的嫁妝也給吞了不成。
「高大人誤會了,妙文的嫁妝我們都悉數給退回董府了,只是那柳氏……」趙太夫人連忙解釋道,生怕壞了燕平侯府在外的名聲。
趙太夫人知道討嫁妝的事情異常難辦,但想到如今在生死線上的章姨娘,最重要的是她肚子裡的孩子,就咬牙應承下了這個難題。
「好!我答應你,若是你隨我去燕平侯府救人,我一定幫你把嫁妝追討回來,高大人也在此處見證,老身定然不會失言。」
董妙文本是有心為難她,但趙太夫人還是咬牙答應了此事,看來她這趟燕平侯府是非去不可了,但也不能如此就便宜了他們。
「我還有一個條件,不知道太夫人是否能答應我。」
趙太夫人沒想到已經答應了董妙文,她又提出一個要求,心裡有些懊惱,想她真是逮到機會,不會要獅子大開口吧?
「那請講當面,正好有高大人在這裡,也好做的見證。」趙太夫人特地把高太傅說出來,就是要告訴董妙文,你的條件不要太苛刻。
董妙文卻真沒想討要什麼錢財之物,該她得的東西一分不能少,不該她得的東西,她也不要半毫。
「我的條件就是……,請燕平侯府把休書收回。」董妙文抬眼看著趙太夫人,吐字清楚的說出了這句話。
趙太夫人的人一下子就僵硬了在那裡,剛才她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原來這個董氏還是想回到燕平侯府當夫人,想想也是,原來的燕平侯府門庭冷落的時候,誰都不願意嫁給那個「克妻」的閒散侯府,但如今卻是不同,燕平侯已經成了聖上身邊的紅人,年近三十,正是好時候,以後仕途還會更加光明。
趙太夫人還想以後,給燕平侯另尋個家世背景更好的女子為妻,哪裡肯應允董氏再回到燕平侯府?
「這事恐怕……」趙太夫人心裡已經拚命壓著氣,才從嘴裡說出這三個字。
高太傅輕撫著鬍鬚,也皺了下眉頭,他與董妙文這些日子接觸之後,不覺得董妙文是那種喜歡貪圖富貴權勢的女子,但今天他親耳聽到這話,難道是他看走眼了?
在高太傅身邊的尹清卓眉頭一挑,冷冷地看著面前董妙文俏麗的身形,蔑然一笑,俊逸線條的下巴僵硬了起來,嘴角抿得更緊了。
尹清卓一直在邊上看董妙文,見她和趙太夫人說話是有板有眼、有理有據的,沒想到……,最後竟然說出了這樣的條件,看來她還是個如此輕賤的女子,為了重回燕平侯的懷抱裡,還用人命來做要挾。
經過董妙文來太傅府治療這段時間,尹清卓對她也仔細地留意觀察,倒也漸漸地收起戒備之意,越來越放心了,更不像之前那樣排斥她,反而覺得這個女子有一種異於常人的內質,能夠影響她周圍人的一種力量。
但今天,尹清卓失望了,這失望之中含著一點失落……
董妙文剛說完這句話,趙太夫人就接了話,從表情能看出來,趙太夫人是誤會了,這讓她心裡覺得好笑,她怎麼可能還再回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燕平侯府呢?
董妙文此時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這笑意讓趙太夫人覺得像是一種諷刺,異常的刺痛她的眼睛,董妙文輕啟朱唇,字正腔圓的大聲說道。
「休書收回,我到時會寫一張和離書,請蓋上侯爺的印信,讓我帶走即可。」
「和離?!!」趙太夫人沒想到,董妙文會接下來說出這樣的話,這比剛才那句話,更加讓她震撼。趙太夫人非常執著的認為,董妙文就是為了想要挾她,做為重回燕平侯府的條件。
但凡是世家的女子,哪個不想嫁個好夫君?她居然不要高高在上的侯府正夫人,卻只是要一張和離書,真是匪夷所思,趙太夫人瞪大了眼睛看著她,想認清面前這個女子,到底是不是董氏,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做出這樣的事。
「太夫人,您聽得沒錯,我就是要用休書,換一張和離書。還請太夫人成全小女,若是您現在應了,我馬上隨您去侯府救人。」董妙文也是個乾脆人,只要趙太夫人點頭,高太傅做證,她就馬上去燕平侯府。(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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