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妙文自從太傅府裡回來,除了還日常看些病患,其餘的時間,都窩在醫館的內室裡呆著,不斷翻看著她買回來的幾本醫書,又把之前她整理和回憶的藥方,還有人體穴位圖,全都找了出來,一一的列出來,從中打算研究找出最好的治療方法。
凝紅和鸚兒見董妙文如此,也知道她是為了高太傅的病,而如此的辛勞,有時的吃飯的時候,都拉不過董妙文來,倒是讓她們有些擔心了。
「小姐,那高太傅的病,若是治不好,也就罷了,你可不能因為此事而把身體給弄壞了。」鸚兒再次叫董妙文吃飯,她又擺手的時候,就站在邊上嘮叨著。
「不過就是一頓飯而已,少吃兩頓也沒有什麼大礙的,你們自己吃去吧。」董妙文見鸚兒並不走開,就抬起頭趕她道。
鸚兒見董妙文還是這樣執著,就跺了下腳,回去找凝紅說道此事,推她過來勸勸董妙文,不要這麼熬壞了身子。
「小姐,還是先去吃點東西去吧,若是真把身體給弄壞了,你沒先去給高太傅看病,反而倒是要我們去請蕭大夫來給您看病了。」凝紅沒有鸚兒那樣說很直,而且採用婉轉的方式勸董妙文。
「蕭大夫……」董妙文聽到蕭大夫的名號,馬上靈光一現,想到了什麼,把她的頭從滿是醫書和藥方的桌上抬了起來。
「是呀,回頭你如此不注意,我真要去請蕭大夫了。」凝紅見董妙文抬起頭,臉上帶著些欣喜的表情,就以為她想通了,就接著勸道。
董妙文此時並沒有進去凝紅其他的話。而是聽到蕭大夫,她想起來,自己的能力有限,何不去請教下蕭老前輩,自己雖然學得醫學知識很多,但在臨床上面還是比不上有著多年行醫經驗的蕭大夫。
想到。董妙文馬上就起身要去尋蕭大夫去。
凝紅見董妙文站起身來。以為自己勸好了董妙文,她要去吃飯了。就一臉喜色,忙叫鸚兒快去屋外準備碗筷。
沒想到董妙文起身,收拾了幾張自己寫的藥方和穴位圖。裝在了一旁的小藥箱裡。背起來就要出門。
凝紅見到,忙在門口拖住了董妙文的胳膊,焦急的問道:「小姐,你不吃飯。背著個藥箱去幹嘛?」
董妙文回過頭,頂著眼底淡淡的黑眼圈道:「我現在找蕭大夫。一起研究下治高太傅腿疾的事。」
凝紅見董妙文並不是被自己勸好,去吃飯,而是要去找蕭大夫還去研究什麼病情。
「我的好小姐,你也不看看現在的時辰,這個時候你去找蕭大夫,還讓不讓蕭大夫吃飯了?」凝紅馬上急智的,用嘴呶了下外面的天,提醒現在正好是午時。
董妙文已經忙得沒有時間概念了,聽到凝紅這麼說,才抬起頭看看天,喃喃道:「還真是……」
此時鸚兒已經擺好的碗筷,看到董妙文想要出門,就忙過來,把她身上的小藥箱給搶了下來,推著她去桌前吃飯。
「人家蕭大夫也是肉做的,哪裡能和小姐比,小姐還是先吃飯吧,吃飯了再去找蕭大夫。」鸚兒一邊推董妙文過去,一邊哄道。
「正是,小姐你先在這裡吃飯,我出門去叫輛車來,等小姐吃完飯了,就可以坐著馬車直接去蕭大夫的醫館了,豈不是更好。」凝紅也笑著對董妙文說道。
董妙文見小藥箱已經被鸚兒拿走,又抬頭看了看天,確實這個時辰去找蕭大夫不太妥當,就依言坐到了桌前一看,新鮮的煎雞蛋,還是董妙文教凝紅煎得呢,金璨璨焦黃軟硬合適,還有一盤炒得綠油油的菜心,邊上還放了一盅燉好的雞湯。
看到這些,董妙文倒是覺得肚子餓了,就笑著坐在桌前,拿起碗筷吃了起來。
凝紅見董妙文開始吃飯,就給鸚兒遞了個眼色,她就出醫館,去街口叫來了一輛馬車。
董妙文飯畢之後,又漱了下口,接過鸚兒送過來的小藥箱背在了身上,出門上了馬車,直奔蕭大夫的醫館去了。
「你說,咱家小姐這麼辛苦,真的能把高太傅的腿治好麼?」鸚兒自知道董妙文接了這個病患,心裡有些忐忑,畢竟是給高官看病,還不是普通的病症,這已經癱了的雙腿,難道還真能站起來麼?
「這事……,我也拿不準,不過看小姐日夜這麼操勞,我倒是擔心小姐的身體,本來身子就弱。」凝紅想起原來燕平侯府的時候,董妙文經常請大夫來看病,雖然如今她身體比那時好多了,但也經不住這樣的操勞。
「鸚兒,你還沒吃飯吧,我再去給你煎個雞蛋吧,你這幾日也沒吃好。」凝紅轉回目光,看著鸚兒,提醒著她最近食慾也很不好。
「嘔……」鸚兒聽到凝紅要給她也煎油光光的雞蛋,頓時胃裡的東西往上返,有些想要吐的感覺,她忙捂著嘴,扶著醫館的大門開始乾嘔起來。
「怎麼了?是不是這幾日因為小姐的事,你也休息得不太好吧?」凝紅見鸚兒一幅很難受的樣子,就忙抬起手來,給她撫了下後背,順了順。
「還好吧,只是最近總覺得有氣無力的樣子,本想叫小姐給我看看,是不是要吃點藥,可是小姐這幾日又這樣的忙,等過一陣再說吧。」鸚兒抬起了有些蒼白的臉,有些無奈苦笑地看著凝紅。
「我扶你進去歇下吧,你最近幾天可能是休息不好,我去給你熬點白粥吧,總得要吃些。」凝紅一邊勸著鸚兒,就伸出手來扶住她,送她進屋休息。
另一邊,董妙文坐在馬車裡,沒一會兒就到了蕭大夫的醫館,她站在了醫館門口,抬頭看到上面的匾額,寫著「惠眾堂」。
看到這三個字。董妙文笑了笑,看來蕭大夫的醫館和他本人一樣,都喜歡幫助醫患,而且不分富貴貧窮。
董妙文這還是第一次來蕭大夫的醫館,抬頭看到這條並不繁華的街面,蕭大夫的醫館也並不大。但是很是潔淨。門口的黃土路上,還有小夥計專門清撒了一些清水。
董妙文拉一下身上的小藥箱。招呼一個正在撒水的小夥計,講明她是來找蕭大夫,是蕭大夫的故交。
這個十三四歲長相機靈的小夥計,並沒有見過董妙文,愣愣的聽完她的話。看了下董妙文。心裡有些犯嘀咕,這女子年輕很勁,居然還說是師傅的故交,雖心裡有些疑惑,但馬上就笑著請董妙文去醫館的前堂座下。然後自己去後面找自己的師傅。
蕭大夫正在看病患,聽到小徒弟的回報。倒是一時沒想到起來,就叫他去前面招呼,自己看完病患就去前面。
小夥計來到前面,東跑西顛的給董妙文上了茶,又告訴她,自己的師傅馬上就要出來了。
董妙文笑著看這小徒弟,點了下頭,說自己會等蕭大夫出來,叫他無需招呼自己,忙自己去的就好了。
小夥計見董妙文如此和氣,又長得很是漂亮,就笑著應了,在邊上忙著整理起藥箱了。
董妙文拿著茶杯,看著蕭大夫的醫館前堂,相比較起來,自己那裡的醫館還真是簡陋。
整劑的藥櫃一排一排,把整個牆都佔滿,一看就知道,蕭大夫這裡的藥材,比她那個小醫館多得不是一星半點,邊上還擺了幾個藥舂,各種製藥工具都有,還有一排小爐子,是專門用來給藥患煎藥的。
正在董妙文正四處打量醫館內部的時候,蕭大夫揭簾出來,抬頭一看是董妙文,就忙笑著走過去,雙手抱拳道。
「我說的呢,剛才小徒弟進來告訴我,說是有個年輕的女客來找我,不像是來看病的,原來是董大夫今日光臨,老朽有失遠迎了。」
董妙文見是蕭大夫從內堂裡出來,馬上過來福身一禮:「今天,我是特來叨擾蕭大夫來了,還望蕭大夫不吝賜教。」
「不用多禮,董大夫能光臨我這間醫館,也是我的榮幸。」上次是蕭大夫向董妙文求助,去給范大將軍府的大少奶奶看病,此次見她登門,自然也要表現得大方。
「我來找蕭大夫,也是因為接了一個病患,有些不懂的地方,還想向蕭大夫請教。」董妙文因為高太傅府的事,很是心急,所以開門見山地把自己的來意說明。
蕭大夫見董妙文的表情很是認真,知道她應該是遇到什麼疑難的病患,見醫館前堂人來人往,還有抓藥配藥的人,很是不方便,忙道:「董妙文請裡面說話。」
董妙文聞言,馬上點了下頭,她說的事,確實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
小夥計見董妙文確實和自己的師傅熟識,見他們要去後面說話,就忙跑了過來,給他們揭了門簾,讓他們走去。
「歡哥,你在這裡看著,若是有什麼事,你就去後院找我。」蕭大夫進去之前,交代了下小夥計。
「是,師傅。」小夥計忙點頭回道,一幅機靈聰明的樣子。
蕭大夫把董妙文讓到醫館的後院裡,找了間平時他待客的房間,又叫後院的夥計去給他們上茶。
「蕭大夫不要客氣,今天來此,我是有些關於藥理的事要向蕭大夫請教。」接著董妙文把她接了高太傅腿疾的事,全都告訴了蕭大夫。
初時蕭大夫有些驚訝,沒想到的董妙文居然是為了高太傅的腿疾來找他的。
關於高太傅的腿疾,他倒是受人之托,曾經去看過一次,但是以他多年的經驗和對此病的瞭解,他並不認為自己可以治得了,所以就婉言回絕了。沒想到,董妙文居然想去嘗試給高太傅看這腿病。
「真沒想到,董大夫居然接了為高太傅治腿疾的事。」蕭大夫搖著頭道:「若說這高太傅的病,我也曾去看過一次,當時他的腿已經僵硬不動,我見過和他一樣的病患,此病並無藥可醫的。」
董妙文倒不是這麼覺得,蕭大夫覺得沒法醫,是因為他所處的世界裡。這種病根本沒有什麼治療的辦法,雖然她手頭上沒有好設備,但若是用中藥材治療,倒也不能說是沒有救。
董妙文馬上把身上的小藥箱取了下來,放在桌子上,從裡面把自己寫的關於治病的幾年藥方。還有穴位圖。把這些展示給蕭大夫,一邊請解一邊說她打算什麼樣藥材。
「真的有可以治的藥材?」蕭大夫臉上帶著些驚奇。
董妙文點頭說道:「確實有。這味藥可以減弱高太傅的腿疾,也是小女偶爾得到的。」
「這種醉心花,真是有這樣的特效麼?」蕭大夫在得到董妙文肯定的話後。臉上有些激動之色。
「是呀。前一陣,我偶然得到了這種花,雖然這花有些毒性,但是。若是把這花的毒性善加利用,注意下藥的劑量。對高太傅的腿疾,確實是我所知道的,最有效的藥物了。」董妙文知道曼陀羅花,對類風濕關節炎有特效。
不光如此,董妙文又把她家祖傳的一個專治關節炎的外貼附桂膏,這個藥方對外敷也是很有效果。
「我是想用這附桂膏外用,再用醉心花配入藥材,結合我研究的幾個針穴位,配合這些一起治療,我還想用一些穴位推拿,來讓高太傅的腿恢復皮骨彈性,也許會比單純的服用湯藥更有效果。」董妙文把她的治療方法,全都和蕭大夫說了。
蕭大夫笑了起來:「看來,這次能把高太傅的病治好,也是你的時運到了。居然還得了這樣能治病的花,若真是能治好高太傅的病,你就可以天下揚名了,高太傅可是門生遍天下,當代的大儒家。」
「蕭大夫,莫要笑話小輩了,我也是湊巧得了這花,又曾聽過恩師提過,所以才知道此中的事情,實屬於瞎貓遇到了死老鼠。」董妙文謙虛道,她所言也是確實,治這病的方法,也不是她想出來的,只是因為有了前人的經驗,所以她才知道。
「董大夫莫要謙虛了,你這湯藥、外敷、針灸、推拿,這麼多種方法,真是老朽之前沒有想到的,若還有了醉心花入藥,我想治療應該是有效的,不過,你剛才的穴位圖,我有些別的意見。」蕭大夫說完,拿著剛才的董妙文給他的圖,依著自己對病理的經驗,指點了董妙文幾處應該要注意的,又說出他之前看過此種病,比較輕些的病人,他用的什麼藥,哪種也許會有效果,都毫無保留的告訴了董妙文。
董妙文一邊認真的聽,一邊點頭稱是,等蕭大夫把自己的想法說完,董妙文覺得蕭大夫的用藥,也不比她的藥方差,只是某些藥材有些出入,而且,蕭大夫說的藥方里,還沒曼陀羅花做其中的一味藥,所以效果會打折扣。
「多謝蕭大夫,今天來此,小女真是受益匪淺。」董妙文很正式的給蕭大夫福了一禮。
蕭大夫笑著道:「如今老朽能幫著董大夫,也就心安了,也不枉之前董大夫幫著老夫跑了趟范大將軍府。」
董妙文笑了笑,謙虛地說之前的事,只是後輩只是略盡綿力而已。
「對了,前幾日,燕平侯府差人來找過老夫,接我去他們府裡,為那一個妾室看病,我看過之後,覺得有些奇怪。」蕭大夫突然提到這事。
董妙文聽到蕭大夫這話,心裡一驚,就想起來了,那日翠娘去醫館找她的事……
她是知道此事的,臉上的神情馬上就有些不自在,尷尬的衝著蕭大夫一禮:「都是小女的錯,那是被那章姨娘纏得緊,為了想脫身,就把蕭大夫說與她了,還望蕭老前輩莫要見怪。」
「這事本也無妨,治病救人本是醫者的本身,不過,我去了之後,並沒有看多長時間,就被一個主事的孔恭人給請了出去,說是府裡已經請了最好的醫生,無需要老朽去看了,就給了我些診金,把我打發回來了。」蕭大夫倒對此並不在意,但是他把那天發生的事都告訴了董妙文。
「都是小女多了句嘴,給蕭大夫帶來了這樣的麻煩事,若是不用蕭大夫去看病,這不正好麼?」
董妙文沒想到這個章姨娘倒是動作很快,只是那個孔姨娘如今掌管著內院,可能是因為章姨娘沒經過她的充許,就去請別的大夫,所以才很生氣,就這麼把蕭大夫打發了,心裡倒有些過意不去了。
「那個姨娘的病,我雖只看了一下,但覺得有些奇怪,她面紅潮熱,而且呼吸很是急促,我給她把脈的時候,她似乎脈搏跳得時快時慢,而且極是不規律,並不與那些尋常有孕婦人相同,等我還想繼續問明的時候,就被那裡主事的孔恭人給請了出去。覺得此事有些蹺蹊,所以今日你來,我才有這麼一問。」
蕭大夫覺得這姨娘孕體,確實與尋常的人不一樣,而且好多症狀都讓他說不出來的詭異。
董妙文那日倒見過章姨娘的面,雖然沒有詳細的把脈,倒是覺得她的臉色確實有異,像是有些孕期高血壓的狀態,但是因礙著是燕平侯府的事,她是不想去管的。
今天蕭大夫提到此事,她心裡也有些犯嘀咕,但轉念一樣,既然那個孔恭人如今掌控著章姨娘的事,她就更不可能插手了,如今她現在要做的事,是幫著高太傅治腿疾。
「蕭大夫,也許那府裡請到了更好的大夫,反正燕平侯如今位高權重,說不定還去請了太醫院的大夫,我們就不需要管了。」董妙文有些歉意給蕭大夫找了這個麻煩,就忙出言勸道,不要讓他對此事太過上心。
蕭大夫撫鬚點了下頭,確實如董妙文所言,如今燕平侯是朝裡的紅人,若真的有事,自然可以找太醫院,可是比普通醫館要強了好多。
董妙文見蕭大夫的表情,有些釋懷的樣子,心裡也就稍為安心,兩人又談了些關於醫理的事,董妙文也就告辭,準備回去再整一下,第二天去高太傅府,專門為高太傅去施針用藥。(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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