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清法師聽董妙文把她開醫館的事和盤托出,而且態度又是異常的誠懇,見她沒有一點隱瞞的樣子,也就相信她點了點頭,佛家向來是慈悲為懷,延清法師暗忖,如果此花真可以造福於人,那倒是做了件善事。
「阿彌陀佛,剛才老納多有誤會,懷疑女施主之事,還請女施主不要見怪。」延清法師雙手合十,向董妙文說道。
延清法師此時一點也沒以高僧的名號壓人,並且對剛才誤會董妙文之事,心裡有些愧疚,才說了這番話,這更讓董妙文覺得,延清法師確實是一位德高望重、受人尊敬的高僧。
董妙文馬上起身還禮:「延清法師才是真境界,處處是以慈悲之心對人,胸懷天下之良善,實在是讓世間俗人慚愧。此事只怨小女沒有事先言明,大師如此言重了,小女實在是不敢當。」
兩人就相視而笑,被對方的言行舉止大度所感染,把之前的誤會拆解得煙消雲散,接下來的氣氛更加融洽,頗有些忘年交的感覺。
「小女想多種一些這醉心花,全部留做藥用,而且還會小心護佑此花,不會讓此花流入民間,被惡人利用造成生靈塗炭。」董妙文向延清法師保證道。
延清法師見董妙文如此的保證,又見她行容舉止和剛才如流的對答,已經相信了**分,也就不再無端揣測。
「如果女施主真要大量栽種此花,老納倒是可以為女施主推舉一人,那人是個花農,在栽種花草方面很是經驗老道,與老納有些交集。此人為人比較厚道,是個可靠之人。」延清法師低頭思忖了一下,突然想到一個可靠的人,就馬上推薦給董妙文。
董妙文一聽延清法師這話,唇角輕翹眼睛亮了起來,她來霖泉寺之前。確實也發愁關於如何大量種植的事情。聽凝紅之言,那些有經驗的花匠全都在高門大戶裡聽差,要是請人家來幫她種這曼陀羅花,不一定會放棄大宅門裡的清閒活兒。再一個,就是擔心那花匠的品行如何,品行不端自然也不可用。再者,就算是她真請到了人,可是她也得找地方去種呀。不能把所有的花都種在小院裡,所以為了這些一連串的問題,她也有些頭大。
「那就多謝延清法師了,我正在為此事發愁呢,快請言明,我明日就去請他來。」董妙文眉頭舒展,眼神帶著些許激動之色。
「若說這人。倒是離此地不算遠,在我們霖泉寺後山大約八里路。有個村子,名喚西高村,那裡的村民,好多都是專門栽種花木的行家,專門種植一些盆景花卉,給京城裡的宅門送過去用以謀生。」延清法師笑著慢慢說道。
董妙文知道確實有類似的行業,哪些宅門裡如果修建花園,或者宅門裡每年四季定期輸送新鮮花卉,這些花農都把自己培育好的花草賣到京城來。
「那西高村裡,有一個叫呂三爺的人,此人和老納認識已久,頗有些淵源,為人可靠又精通花木栽培,你去找他時,只需提老納的法號,他定能相助。」延清法師把他心目中最好的人選告訴了董妙文。
「小女萬分感謝延清法師的指點。」董妙文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如今聽延清法師說的此人如此精通栽培,更令她滿意的是,此人還是專門做花木種植的花農,連種植的地方也能提供,這可讓董妙文省了好多麻煩,自然非常感延清法師。
「老納只願女施主以後能多救助疾患,告福蒼生,善哉善哉!」延清法師一臉和善的微笑道。
董妙文非常高興,又問了幾個關於醉心花的事,延清法師都一一為她解答,時間過得很快,但等她抬頭時,見天色不早,就起身告辭了。
延清法師笑著將董妙文送到禪院門口,看著她輕逸的身影已經消失後,不由有些感慨,想活到這把年幻,也是遊歷過四方多年,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女子,年紀輕輕不是在家相夫教子,而是開醫館行醫濟世救人,可謂是個奇女子。
董妙文和鸚兒出了霖泉寺的山門,坐上了馬車,順利回到了城裡。
當她們回到醫館時,見凝紅在裡面迎了出來,笑著詢問她們去霖泉寺可以收穫,鸚兒就把她們去霖泉寺裡發生的事,全都向凝紅說了。
「小姐,沒想到你們此行如此順利,真是菩薩保佑啊。」凝紅見董妙文對此事一直上心,聽說這麼快就解決了,心裡也十分高興。
「那是自然,我們小姐本來就是福星高照,若不是因為那個天煞孤星……」鸚兒大咧咧的把這話衝口而出,凝紅一聽,馬上伸手揪了鸚兒袖子一把,給她使了一個眼色,叫她小心說話,本來應該高興的時候,不要惹得小姐心煩。
鸚兒把這話說了一半,見凝紅衝她使眼色,馬上就明白了,住了嘴,很尷尬的一笑。
「今天我們走了之後,醫館裡可有什麼事麼?」董妙文裝沒聽到鸚兒那句失言,而是轉移了知題,問凝紅關於醫館的事。
「小姐走後,只有幾個前次的病人過來拿藥,我就把之前小姐抓好的藥交給她們了。」凝紅把今天醫館的事都說了出來。
「就這幾個人來過?」董妙文走到藥櫃前,打開一格,查看自己為病人做的簡易病冊。
「還有……就是燕平侯府那個叫長澤的人,來過一趟,後來又走了。」凝紅遲疑道。
「長澤,他來幹什麼?」董妙文停住了翻看病冊的手,很惑然的看著凝紅。
凝紅有點委屈道:「今天他來的時候,真是嚇了我一跳,小姐又不在家,我只能硬著頭皮和他說話。」
「你沒被他認出來吧?」鸚兒在邊上一聽,又是燕平侯府那些陰魂不散的人。就馬上湊過來說道。
凝紅有些苦著臉道:「我也不知道,剛進門的時候,他好像看到我的臉了,而且還問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你是怎麼答的?他是不是真的認出你來了。」鸚兒在邊上聲音有些焦急。
「我當時就告訴他,我從沒有見過他。是他認錯人了。最後他也許相信了吧。」凝紅不確定道。
「長澤過來和你說什麼了?」董妙文雖然不想燕平侯府這麼快知道凝紅在她這裡,就算萬一真的認出來,如今凝紅也不是那府裡的人,明面上也不能把她怎麼樣。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他……他過來是說,燕平侯府已經把那筆銀子交到了蔣氏父子的手裡。所以他過來和我們說一聲。」凝紅有些支吾道。
「這麼快,燕平侯府動作倒也不慢,居然這就痛快的就給了銀子。」董妙文一楞。她之前開賬單的時候,還有些擔心燕平侯會對那筆銀子有什麼微辭呢,沒想到付起銀子來還真是利索。
「哈哈,我和小姐一起,這次讓燕平侯府好好出點血,活該!」鸚兒在邊上拍手大笑,早知道那侯府裡的人拿錢這麼痛快,應該再多寫些。
「痛快什麼呀。」凝紅皺著臉說道。
「怎麼了?」鸚兒見凝紅這麼說。就忙問道。
「還說呢,那個叫長澤的人一來。就說要找小姐,我說小姐不在,也不知道何時回來,就問他有什麼事需要轉達。他就一臉狐疑的說我們給侯府開的賬單有問題。」凝紅把長澤來的事慢慢道出來。
原來,董妙文自那日讓人把賬單交到燕平侯府裡,這事長澤是知道的,燕平侯也不管這些小事,看也沒看,就叫長澤去賬房支銀子。
長澤自然領命去了賬房,賬單交給賬房之後,長澤就在邊上等著支銀子,只見賬房打開一看那張紙,就急忙跑過來問長澤,是不是把這賬單寫錯了?
長澤馬上一臉狐疑的把賬單接過來一看,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這一大筆銀子足足在紙上寫了二百兩,他雖然記得,侯爺是說要負擔所有傷者的銀兩,但也不可以這麼獅子大張口吧,二百兩銀子對於他這樣的侯府侍衛來說,也是很大一筆財產了,都夠他討個媳婦生兒子了。
他在侯府裡當侍衛,也就一月二兩的月銀,普通的侯府大丫鬟才一兩月錢,就算是掌管著內宅的孔姨娘,一個月也就二十兩月錢,這二百兩在小康之家,也可以富足吃三年呢。
做為對侯府忠心的人,長澤很是不忿,當時就氣得捏著這一紙花賬,出了賬房就跑去書房找侯爺評理,可燕平侯方翼軒放下手裡的書,接過長澤呈上的那張紙,沉吟了半晌,最後一個字也沒說,又把賬單交給長澤,讓長澤此實支取銀子,又拿起書來看,長澤在一幅震驚之中,退出了侯爺的書房。
站在門口,長澤就拿這張花賬單左看右看,看看這賬單是不是有什麼蹊蹺,難道上面有什麼東西給侯爺下了巫術降頭?
在長澤如此內心糾結的情況下,把所有的銀子拿到手,本可以差別人去送銀子,但長澤最後決定自己親自跑一趟,等到了蔣家,看到他家的破舊程度,確實被也被這家窮困窘境驚到了,一家就兩口人,還都是那種臥床不起的病人,小的在床上不能動彈,老的一臉枯態病容,蔣氏父子見燕平侯府來人,自然就忙千恩萬謝說盡好話,長澤也就不情不願地把銀子放下,什麼話也沒說。
自出了蔣家,長澤眼睛一轉,就奔董妙文的醫館來了,想去探探關於「花賬」的事,沒想到像上次一樣,到了醫館又撲了一個空,只到那個總是低頭沒見過世面的丫頭,長澤也只能作罷。
然後盯著這個丫頭盤問了幾句,關於有些面熟的事,那丫頭有些瑟縮,一幅嚇破膽的樣子,長澤見也問不出什麼,董妙文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就垂頭喪氣地打道回府了。
這就是事情的經過,凝紅把自己知道的那部分原原本本的告訴了董妙文。
「銀了都給了,他來囉嗦個什麼?」鸚兒對那個叫長澤的很有看法,你主子燕平侯都默認的事,你一個當侍衛的,跑來還想興師問罪幹什麼?
凝紅在邊上點了點,扁著嘴,想她下午在醫館,看到長澤一進院的時候,真把她嚇了一跳,就像是老鼠見了貓,小心肝不停的亂跳,生怕出個什麼岔子。
「反正已經把銀子給了,如今錢債兩清了,以後我們和燕平侯府再無瓜葛了,我這裡也不歡迎他們來。」董妙文一臉談然的說道。
董妙文也不想再惹上燕平侯府了,光那個對她敵意如此之濃的孔姨娘,就不好對付,雖然只是個姨娘,但娘家還有勢力,又聽傳說如今也快受封得了誥命,也算是在姨娘界裡橫掃一片的人物了,如今仗著這個身份,更會趾高氣揚了。
董妙文雖然現在與鎮江王府的淑寧郡主,太傅府裡的高潔婷交好,但也知道自身是沒權沒勢,沒人庇佑的小人物,還是先不惹她才是明智之舉。(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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