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妙文抬手扶住昏厥女子的頭,輕輕用手指翻開了她的眼皮看了下,又用把她的手腕拿起,搭在脈上停頓了一會。
紫袍男子起先還一直關注著懷中的女子,但從見到董妙文之後,眼光一直有盯著她,小心的看著她的一舉一動,似是好奇,也隱隱地有一絲防備。
「剛才見她跌倒過一次,現在因為情緒激動而昏厥,情況有些不好,似有滑胎的跡象,需要馬上醫療。」董妙文搭完脈馬上抬頭說道。
紫袍男子一聽董妙文的話,臉色有些陰晴不定的看著她:「你怎麼知道翠娘會滑胎,難道你真的會醫術?」
董妙文這才抬頭,看著面前這個俊朗的紫袍男子說:「我是個大夫,前面不遠處,是我開的醫館,如果這位爺想盡快醫治這位夫人,我可以現在讓馬車載我們過去。」
說完這些話,為了怕紫袍男子不相信,董妙文轉身指了指對面大長公主送她回家的馬車,車伕還在馬車前呆著,向這邊張望。
紫袍男子順著董妙文的手指,看到街對面,又是一楞,對面的是輛華貴的錦蓬馬車,這樣的馬車在京城裡是不多見的,因為各府的馬車都有等級限制,而且在馬車前都會有各府紋樣,雖然離得遠,但他一眼就看到了蕭國公府的標誌。
紫袍男子一楞之後,就把眼光收回到面前女子的身上,一身衣服質地精良,但是頭上裝飾和臉上非常素淨,平靜的小臉上,一雙大而有神的黑眼睛正認真地看著他,面前這張臉,本是他所非常熟悉的人,但此時看著又很陌生,他暗自思忖,有些拿不定主意。
「這位爺,不要耽誤了,若是晚了,可能就來不及了。」董妙文有點著急的看著紫袍男子,人命關天,尤其是懷孕的女子,在這個時代醫療條件不好,救治不及時,孩子沒了是小事,大人也可能有危險。
「這位爺?」紫袍男子重複了一遍,這才聽明白董妙文對他的稱呼。
「這位爺,盡早做決定,時間不等人,不能拖得太久。」董妙文覺得眼前這個男人,雖然有些英武的氣質,但真是囉嗦,都到了這樣的地步,還有時間討論稱乎是不是恰當麼?
「好,先送到醫館再說。」紫袍男子又看了看懷中的女子,翠娘雙眼緊閉,臉色蒼白,還有一臉的風塵色,她從那麼大老遠的跑來找他,真是辛苦了,終於做出了決定。
董妙文馬上轉身,拔開人群:「快!跟我來,先把人放到車上。」
紫袍男子看她往馬車方面走去,就回頭向那個隨從吩咐道:「長澤,你快去把馬牽來。」
長澤看著主子,低頭應了一聲,又看著走遠的董妙文,感到很困惑,怎麼夫人不認得我和侯爺了?初見董妙文時,他張口就想叫夫人,但一想對面這個女子好像已經不是燕平侯夫人了,所以他一直夫夫了半天,終是沒有叫出口。
紫袍男子正是燕平侯方翼軒,今天約了人在醉仙樓,後告辭先出了酒樓,沒想到遇到了翠娘,沒說幾句話翠娘就暈倒了,沒想到接著又看到另一個讓他吃驚的人,董妙文居然出現在他的面前,而且她看的眼神,跟原來深情的樣子完全不同,一幅看陌生人的表情。
方翼軒大步跟著董妙文的身後,來到了馬車前。
董妙文在馬車前對車伕道:「這個女子病情危急,先放上車,載到我的醫館去。」
車伕看她身後站著的方翼軒,他懷是那個剛才差點撞到的女子,忙把車過去把車簾掀起來,讓方翼軒把女子放到車上。
方翼軒把翠娘安置好之後,回身向董妙文道:「我會和隨從在後面跟著,你先上馬車吧。」
「駕車時穩一些。」董妙文也沒客氣,對車伕說完這些話,直接就上了馬車,車伕也坐上打馬往醫館去了。
長澤已經在酒樓門頭的樁子上,把馬給牽了過來:「主子,請上馬。」
方翼軒接過韁繩,一抬腿輕盈的躍上了馬背,長澤也緊跟著跳上馬,兩人騎馬緊跟在馬車後面。
「主子,這可是……可是」長澤遲疑的半天,見方翼軒臉上並沒有陰陳,就大著膽子問了句。
方翼軒知道長澤問的是董妙文,坐在馬上慢慢的點了下頭。
「沒聽說過,夫人還會醫術呀?」長澤見主子已經確認了董妙文的身份,就小聲嘀咕了一句。
方翼軒聽了這句話,也沒有出聲,他也覺得奇怪,第一是,聽母親說董妙文身染重病,就醫已經不治了,可剛才那個女子明明就是活蹦亂跳,而且,氣色和神情比他隨軍出京城時還健康得多。
第二便是,董妙文似是換了一個人,見到他一點相識的感覺也沒有,要是尋常之人,他可能認為是有相似之人,可是以他看人的眼光來說,絕對沒有認錯人。
再者,令方翼軒很奇怪的是,董妙文坐的馬車是蕭國公府的馬車,而且這馬車像是女子所用,蕭國公府最有權勢的就是貞怡大長公主,難道董妙文和大長公主認識?可他記得,自從董妙文入府之後,因為身材積弱,所以很少會客,又加上當時燕平侯還未立功,只是籍籍無名的賦閒侯爺,權貴們之間的迎來送往,都沒有他家的份。
方翼軒一邊跟著馬車,一車在暗自琢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雖離開了京城一陣子,但是好像家裡發生的事,他很多都不知道。
董妙文此時坐在車裡,把之前大長公主送她的東西都弄在邊上,看著躺在車內的翠娘,又按了翠娘的脈搏,心跳有些慢,這讓她有些著急,自己早上出門因為要去參加吉祥花會,所以銀針都放在醫館裡,現在只希望盡快到醫館。
經過董妙文指點路線,馬車很快來到了醫館門前,停下馬車,車伕還沒來得及放下腳凳,董妙文掀開簾子跳了下去,倒把車伕驚了一下,此時董妙文一點淑女的樣子也不顧了。
董妙文剛想敲門,大門就打開了,出來的是張媽,原來董妙文今日去參加花會,張媽和鸚兒也來醫館看著,隨便又打掃整理了一遍,見到下午時分,張媽就先叫鸚兒回家做飯,張媽又呆了一會兒,正打算回家。
「小姐回來了。」張媽才一開門,就見到董妙文站在門口。
「正好,幸虧你還沒有走,有病人來了,快進去安排一下。」董妙文馬上和張媽說。
張媽往門外一看,有輛馬車,車後有兩個男子,拉開車簾正把一個昏迷的女子抱出來,就回車去屋裡準備診室。
董妙文一看張媽跑了進去,就轉身招呼已經抱著翠娘的方翼軒進來。
方翼軒抱著翠娘,看到這個尋常的小院,門口還掛著一聲匾額,上寫著「舒馨堂」,心裡暗想,雖然不大,還真是個醫館模樣。
車伕想起之前王媽媽的吩咐,就去車內取出之前放進去的布匹和小銀箱,轉身也跟著進到院子裡。
「小姐,裡面安排好了,先把人放到床上吧。」張媽見董妙文進來,又把小姐平常使用的銀針找出來,雙手遞到了董妙文的手裡。
董妙文雙張媽手裡取過銀針,就帶方翼軒等人帶到單僻用作診室的耳房內,把讓他把翠娘放到床上。
「你們在門外呆一會兒,我要檢查一下。」董妙文讓方翼軒和隨從在正屋坐著等下。
張媽見來人,便要去弄茶,剛要出正屋門,見車伕正捧著東西往院裡走。
「這位媽媽,這是大長公主給董小姐的禮物,不知放在何處?」車伕見有人出來。
張媽一聽,有點發懵,小姐一早出門不是參加花會去了麼,怎麼還弄回一推東西回來,雖然心裡納悶,還但是笑著說:「放到西屋裡去吧。」然後帶著車伕,把東西捧到西屋裡放好,車伕告辭回別院。
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