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三少,請您放開我的女兒,行嗎?」
白東風鳳眸一瞇,看了唐夫人一眼,轉而把易小樓拉到自己懷裡,「唐夫人,我尊重您是長輩,但我和小樓之間的事情,不是你能左右得了的。她有一個成年人該有的判斷能力,有自己的選擇權,您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她!」
唐夫人與他對視時只覺得這個年輕人眼中藏著足以洞察所有事情的睿智,以及壓倒一切的強大氣場。
就連她這麼多年混跡歐洲時尚圈,都還是被他週身散發出的強大氣場駭到。
她還沒來得及接話,身後的唐逸也毫不示弱的上前一步,拉住易小樓的手與白東風冷冷相對,「白東風,作為易小樓的哥哥,請問我現在是不是有權利從你身邊帶走她?丫」
兩個同樣優秀的男人,誰都不退卻,不讓步。
易小樓被兩股如此強勢的力量所包圍,呼吸有些不穩,用力甩開唐逸的手,也毫不猶豫的從白東風懷裡掙扎出來,「我不是你們可以爭來奪去的東西或者物品,我是個大活人,我有自己的思想,所以請你們中止這場毫無意義的爭奪戰吧,讓我活的輕鬆一些。媲」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她轉身走過長長的紅毯,獨自一人往會場後台而去。
白東風在閃光燈中盯著那倨傲離去的背影,心中忽然冷的刺骨。
他不知道怎麼了,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是那樣的態度,不知道他自己哪裡做的不好。不知道為什麼他努力維持的感情竟然在轉瞬之間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副樣子,更加不知道易小樓到底在想些什麼。
可是她看他的眼神那麼陌生,那麼冰冷,冷的他有些無法呼吸。
還有她的背影,強硬的一如他們誤會重重的那些日子。
魏念卿很顯然也看出了這邊的不尋常,大步過來與唐夫人握手,「misstung,謝謝您來今春的時裝展,今年法蘭克福的時裝展因為由您而格外輝煌奪目!」
唐夫人也客套的笑著,兩個年歲相當的女人,都保養得宜身材勻稱,歲月沒有在她們臉上留下任何痕跡,卻打磨出了兩顆歷盡人間百態的七巧玲瓏心。
這兩個女人,一個比一個更有城府,一個比一個更懂得女人最厲害的武器就是笑容和優雅到極致的氣質。
所以縱使兩個孩子如今鬧的不愉快,她們仍舊對彼此笑臉相迎,像真正多年不見的好姐妹那樣擁抱。
葉青青不由得看了兩個手拉著手寒暄的女人一眼,怯生生的走到魏念卿身後的陸雲佳身旁,與陸雲佳攜手到角落裡。
「雲佳,你媽媽和唐逸的媽媽可真是兩個笑面虎,我看我以後的日子別想好過了!」眉頭皺的緊緊的,葉青青嘟著嘴抱怨。
雲佳想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似的張大嘴巴,不可置信的壓低聲音,「什麼?你是說你喜歡唐逸?」
葉青青抿抿唇,「我就是喜歡唐逸怎樣,我肯定是要嫁給他的。」
陸雲佳往她腦袋上拍了一下,「切,你怎麼就知道唐逸一定會娶你,小小的姑娘不好好唸書跟著唐逸來法拉克福胡混,叫你哥……和你爸媽知道了肯定很擔心你。」
說罷她垂下了眸,接下來葉青青回了些什麼話她並沒有聽真切,只是忽然就想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那時她還剛畢業,像眼前的女孩子一樣,懵懂的愛著葉承顥,當他是自己生命中唯一的陽光,放著白家萬千寵愛的五小姐不做,跑去他的公司做打雜妹,為了自己喜歡的男人,受盡公司女同事的奚落了排擠。
她活那麼多年,從沒有被人那樣欺凌過,只因愛他便只當一切事情都無所謂,眼裡心裡都只有他。
到最後怎麼樣呢,努力兩年,結果不是同樣的慘淡收場。
看到現如今的葉青青,她就想到當年的她自己,許多時候,不是你喜歡什麼東西,那些東西就是你的。
在我們漫長的一生中,有很多我們當時以為是摯愛的人或者事,無論怎麼拼了命努力還是無法得到,到最後不過是一場空罷了。
作為白家五小姐,她有自己的驕傲,有自己的堅持,與葉承顥之間的事情甚至連葉青青她都沒有告訴,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這場無疾而終的單相思。
這一刻,她看著葉青青這張單純而年輕的臉龐,忽然就想到當年的自己,心底早就塵封的痛苦一瞬間就被抓挖上來,就連心中空白了兩年的某個地方,都再次劇烈的疼著。
當年她也曾經那麼自信的說過,她說,她會成為葉承顥的女人,會成為葉承顥要娶的那個女人。
事過境遷,當經歷過那樣的傷痛,就不想再讓自己的姐妹也經歷一次。
握住葉青青的手,她第一次皺著眉語重心長,「青青,你年紀還小,足足比唐逸小六歲,你真的確定他會喜歡你這種女孩兒嗎?」
葉青青的笑臉也漸漸沉了下來,對著燈火明滅的夜空輕歎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管它呢,反正從來沒有談過戀愛,趁著還年輕先賭一把,就算賭輸了,我也不會後悔!」
陸雲佳怔怔望著眼前的姑娘,葉青青那雙與葉承顥如此相似的眼睛裡寫滿了黑漆漆的堅定。
她如此堅定的愛著一個男人,和當年的她是那麼相像,相像到她已經不知道拿什麼樣的話來勸慰她,就像雖然歷經幾年時光她還是不知道用什麼方法來安撫自己的傷口一樣。
最後只能將她抱緊,在她耳邊輕聲道,「你不後悔就好,祝你好運!」
葉青青凝重的點點頭,總覺得今日的陸雲佳不同往常,可是到底哪裡不同,她也迷糊的看不清楚了。
自從來法蘭克福之後,有太多太多她看不懂的事情,原來這就是成人的世界,那麼多的心機和算計,那麼多的顧慮和思前想後。
可是她懶得去想,也懶得去管,她只知道自己喜歡唐逸,就算將來會愛到撕心裂肺,也絕對不會後悔自己今日的決定。
凌亂的後台,易小樓靠在化妝間看著鏡中的自己,過往的歲月從腦中一一閃過,那些明媚的傷口那麼清晰而刺目的重現,叫她連哭一場都覺得奢侈。
化妝間的門被打開時她沒有回頭也知道是白東風來了,他的味道,她早就熟悉到骨子裡,熟悉的無論如何努力也忘不掉。
他關上門,反鎖住,幾步走到她身前攬住她的腰,大手在他腹部收的緊緊的。
炙熱的呼吸薩滿她整張臉龐,曖昧的氣息在身體周圍的空間迅速升溫,他俯首在她耳側,聲音低啞的問她,「為什麼一聲不吭的就走了,知道我這幾天找你找了多久嗎?」
她想掙扎卻被他抱的更緊,根本動彈不得,那些隱忍的淚水終於噴薄而出,淌滿整張臉頰,「以後你就不用找我了,我會回到我媽媽身邊,生活的很好,完全不用你如此費盡心機。」
白東風心中不好的預感的道證實,皺眉更緊的抱住她,「回你媽身邊並不影響你跟我在一起!」他的手有些抖嗓子也越發嘶啞,紅著眼與鏡中的她對視。
易小樓冷笑,淚眼朦朧中蒼涼的擠出一絲笑意,「在我母親和你之間,我永遠都會選擇她!」
白東風怒了,猛地抱起她把她擠在化妝鏡上,冰冷的大手開始撕扯她身上的雲緞旗袍,「原來我在你心中就這麼一文不值,連個冒牌的母親都比不上!」
他瘋了一樣,將她的衣服撕裂,當胸前那一抹紅跳脫而出,他黑瞿石般的眸中便如同燃起了一場大火,彤紅的色彩瞬間淹沒所有理智。
隱忍許久的昂揚不由分說的闖進她體內,將她擠在化妝鏡和他強健的身體之間,肆意的佔有和侵犯。
易小樓瞬間冷到極點,沒有任何前-戲的進入她身下如同被撕裂了一般,火辣辣的痛著。
他不顧她因疼痛而有些戰慄的身子,硬生生擠了進去,瘋狂的撞擊著她孱弱的身軀。
任他如何廝打也不停下來,終於等他要夠了,低吼著釋放在她體內,喘著息抱緊她陷進沙發裡。
她週身都是因他強行索-歡而起的淤青,纖細的身體毫無反應的躺在沙發上,動也不動,如同死了一樣,只有那些灼熱的淚是真的,燒的他心尖兒疼。
他心痛的吻去她的淚,抱住她冰冷的身體,「小樓,不要對我這麼殘忍,你明知道我有多愛你。」
易小樓冷冷回視他,因激情而泛起潮紅的臉頰卻半分媚態都沒有,就連那雙往日裡脈脈含情的眼睛都冷如霜雪,「冒牌母親是什麼意思?你說的是誰!」
白東風低眉,找了件長裙丟在她身上,「如果不想讓外面的人看到你這個樣子就把衣服穿上!」
她急於知道答案,乖乖的把裙子套上,目光落在被他撕裂的雲緞之上,許久又問了一句,「冒牌母親到底是什麼意思?白東風你說不說,你不說我自己去問她!」
她跑上前去就要拉開門,他適時阻止了她的動作,毫不費力的把她拉回來,困在自己懷裡。
接下來的那段話,多年後易小樓曾經一遍又一遍的想,如果當時可以選擇,她寧願不聽。
白東風蹙眉,「你的母親很多年前就已經去世了,這件事你比誰都清楚,你可以認為你的舅舅騙了你,可以認為你的母親還活著,也可以認為這個唐夫人就是你的母親。但我想告訴你的是,她是易妘錦,是你的親姨娘,是你母親的雙胞胎姐姐,並不是你的母親易妙錦,她只是長了一張和你母親一模一樣的臉而已。」
最後一句話如同巨石壓頂,將易小樓的思維瞬間擊的潰散,彷彿連呼吸都在那一刻停止了,連同所有的動作一同喪失,她只呆呆的坐著,連質問白東風的力氣都沒有。
他見她這樣猛地把她拉進懷裡,撫著她的長髮低聲安慰,「我原本不想告訴你,想將錯就錯的讓她認了你,想讓你不再沉浸在沒有母親的傷痛中。可是她要你離開我,我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絕不!」
拳頭握的卡卡作響,他擰眉,將她纖細的身子攬的緊緊的,恨不能把她融入骨髓。
終於,過了許久,她從他懷裡冷冷起身,上前將化妝間的門打開,回頭笑的蒼涼無比,「我不相信你說的話,就算她不是我媽媽,我也要離開你,白東風,你既然可以背著我弄出個兒子來,我為什麼不可以離開你,我不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也不會給你那樣的權力!」
她憤然摔上門,在時裝展眾人詫異的目光中拉著唐夫人就走。
直到回到酒店裡,她冷然坐在沙發上,「我想知道真相!」
兩人正在僵持不下,唐逸開門走了進來,同樣進門來的還有葉青青,兩人見這架勢要出門卻被易小樓喊住。
「既然回來了就不用走了,有些話還是早些說清楚比較好!」
唐逸自然意識到了她語氣裡的火藥味,幾步上前在沙發上坐定,葉青青覺得自己在場終究不妥,在唐逸幽深的目光中轉身到露台上去,緊緊關上了客廳的門。
易小樓從包裡拿出母親的照片猛地拍在桌上,抬眸流著淚質問面前跟照片上容貌一模一樣的女人,「告訴我,照片上到底是不是你!」
唐夫人面露難色,只是將照片拿到面前,緊緊的盯著,半晌都沒說話。
「你說啊!」易小樓聲音猛地提高了幾個分貝,隱忍的淚更洶湧的流了出來。
她什麼都不怕,就是怕她沉默,怕自己最終得到的不過是個最殘忍的答案。
面前的女人終於長歎一聲,放下照片起身背對她,「沒錯,我叫易妘錦,是你母親易妙錦的雙胞胎姐姐。雖然我不是你的母親,但我會像你的母親一樣疼你愛你呵護你。」她回過頭來蹙眉看著易小樓,雙眸中儘是溫柔,「小樓,就讓我們忘記那些不愉快不好嗎?」
易小樓一瞬間淚如雨下,原來白東風說的並沒有錯,面前的女人果然不是她的母親。
就算長的再相像,就算她是她的親姨娘,那也不是母親。
在魏念卿說要帶她去尋找母親的那個下午她所有的期待和雀躍,此刻都變成了最鋒利的劍,刺的她胸口好疼。
所謂母親,不過是用這張一模一樣的臉來欺騙她的女人。
她顫抖著起身,長長的喘息,摀住疼的鑽心刺骨的胸口,踉蹌著往前走。
唐逸見狀忙扶住了她,「小樓,我媽之所以這麼做也都是為了你好。」
易小樓自嘲的勾唇,淚眼朦朧中與唐逸對視,「為我好?為我好就是讓我在她和白東風之間做出選擇,她明明知道那對我來說有多困難!為我好就是用母親的身份來欺騙我嗎?在你們所有人眼裡我就是個傻子!」
唐逸搖頭,抱住她安撫她的情緒,「別這樣,小樓你別這樣,我和媽媽也是不得已才騙你的。」
她牙關緊咬,憤恨的拳頭狠狠落在唐逸胸口,「你們都是騙子,白東風是騙子,你是騙子,你媽媽是騙子,全都是騙子!你們都在騙我,都在騙我!」
她哭的全身顫抖,忽然覺得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竟然如此多餘。沒有母親,甚至連她深愛了那麼多年的男人都跟別人有了私-生子。
用盡全身的力氣猛地推開唐逸,大步往酒店外跑去。
身後響起唐逸和易妘錦焦急的呼喊聲,她頭都不回,拼了命的一個勁兒往前跑。
霓虹璀璨的法蘭克福街頭落著雨,把她身上裹著的單薄長裙淋的濕透,跑著跑著高跟鞋踩在長裙之上,她狠狠的跌倒在地。
纖白的腿被堅硬的地面劃傷,冷的雨,痛的心,紅的血,黑的夜和滿身狼狽的她,在陌生的法蘭克福找不到一點點安慰,所有堅強瞬間全部潰敗,她倒在泥水裡再也動彈不得,終於毫無影響的嚎啕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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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年關比較忙,更晚了,謝謝親們等更,30號的更新楚盡量上午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