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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四九章 險境遇舊僕 文 / 葉庭芳

    不是陳家的朋友,竟是有仇的!福臨頓時嚇呆了,他真真又害了皇太極一回,而且,連同大家都一併連累了。

    這還不算,略停了一會兒,搜過包袱的山賊又有一個跑進來打岔,興奮已極的抓著一個小錦盒。

    是那盒東珠。福臨一看便感到暈眩。現在只能希望他們不懂行,不知道這是什麼。但即便是不懂行,東珠這般明潤,若要教人瞧不出異樣,怕也是極不容易。

    三當家起身截住錦盒打開看了看,立刻便向皇太極飛斜了一眼,再對山賊輕蔑地笑道:「你這二愣子,不過幾顆珍珠,也值得這般大驚小怪。讓別人笑話咱們都沒見識。」他悄悄地朝門邊的某人點了點眼神。

    二愣子傻了,堅持地說:「可是那珠子特別的亮!」

    三當家便順手把那錦盒收進了袖裡,再對大當家有幾分耍賴的說:「大哥。這幾個人未見得就是陳家的,還有蒙古姑娘呢。」

    大當家擰住了眉,正要發作,門邊的機靈小子突然叫喊起來:「大爺,老夫人找您過去!」

    如此便擱置下了。大當家起身出去,而皇太極等人卻被三當家安排先帶到地牢裡。雖是到那裡,三當家卻是溫和地對皇太極說:「委屈老太爺和公子們了。」又對二愣子道:「帶下去伺候軟座,可聽見了?」

    二愣子一呆,卻也很聽話,引著皇太極他們去了。

    因為有三當家的話,那些山賊不敢造次。

    不過,縱便如此,身處於地牢之內終不是什麼好地方。三當家親自送他們入內,由於人多,關了幾間屋仍嫌不夠。三當家又偏挑了孟古青和圖雅出來。笑道:「委屈格格同我去見一個人。」

    他說得是「格格」,聲音極輕卻清楚極了。孟古青敏銳地瞇起了眼睛,朝地牢裡的眾人看了看,便隨他去了。

    山寨的房子比想像中要好得多,孟古青繞了幾處廊子便去到了一個清靜的小院落。院子裡有丫環正在掃落葉,三當家才進去那丫環便停下來喚道:「爺回來了,奴婢去叫夫人。」

    三當家搖頭,又對孟古青和圖雅道:「隨我來。」

    他那蒙古女人正在屋裡做著女紅,孟古青剛進去,她便呆住了。

    孟古青看她似在回憶。有意等了片刻,見她的表情轉為驚喜,以蒙古禮節相見:「見過夫人。」

    「阿藝思?」蒙古女人看她眉目很像另一個人。喚出名字來,意識到不妥又忙改了口:「你是阿藝思格格的什麼人?」

    孟古青可以確定為舊相識了,因阿藝思是她的母親,而這個女人明明白白的叫了出來。

    看她不過三十餘歲,口氣倒很親切。孟古青有意試驗,便用蒙語問道:「我是阿藝思的女兒,你又是誰?」

    女人頓時哭了出來,羞愧地起身跪在她的面前:「奴才見過小主子,我是斯琴,二十年前我是阿藝思格格的貼身侍女。」

    完全陌生的名字。孟古青確定沒有聽阿藝思說起過,搖了搖頭。

    斯琴越發難堪了,卻是無顏以對的叩了個頭。又說道:「是奴才對不起主子,二十年前是我自己偷跑的,我該死。」

    斯琴很小便在阿藝思身邊服侍,直到二十年前她迷上了一個土特謝汗部少年,隨他遠走。她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面。因著當初阿藝思苦勸她不要相信這個人。甚至動用科爾沁的力量去阻止她,卻是以失敗作為結局。斯琴堅持和他在一起。為了避免紛爭跟那少年離開了草原,來到中原的兩年後,由於身染痢疾遭到拋棄。

    那時斯琴流落山西,垂危之際遇到了三當家。因被他救起,便做了他的女人。

    三當家姓何,卻也不是漢人,而是用諧音取的姓。他的父親原是赫捨裡氏,早年在遼東跟人做過珠寶買賣,所以精通滿語及漢語。後來因病而逝,留下了孤兒寡婦。那時戰亂極是厲害,於是,他便改作了何姓,和母親遊走中原。因著母親是蒙古人,所以他亦通蒙語,母親去世後,他因念著漢人的情誼便不願投軍,四處漂泊。

    那年在山西他遇到了斯琴並救下了她,而後一起被捉到大狼山上來,因著斯琴和大當家的母親投緣,之後大當家不但饒了他們的性命,拉上二當家和他一起結拜為兄弟。何當家和斯琴由老夫人主持婚禮,成為三當家之後便安頓了下來。

    這便是十餘年來的經歷,卻是瞞騙了大狼山上的人。孟古青極有感觸地點了點頭,因瞧著斯琴手上做的長褲似是男子的,論短長卻又不似做給成年人,便問:「嬤嬤,這是給你們的孩子做的吧。」

    斯琴聽了這聲稱呼便知道孟古青已原諒了她,十分欣喜地應道:「奴才有一個兒子,現下已十四歲了。我這就叫他出來給您請安。」

    何當家在一旁守著,卻是臉紅了。忙對妻子說:「那小子到外邊野去了,你先跟小主子說話,我去尋他。」

    說罷,他便對孟古青打了個千,踅身而去。

    孟古青也有許多話要說,有他在場確是不便。待何當家出去,又對圖雅投望了一眼。圖雅便出去守門。

    房裡沒了別人,斯琴忙又跪了下來,哭泣道:「小主子,是奴才對不起主子,當初我不聽她的話,真是後悔呀!主子一定恨透了奴才。」

    孟古青忙著扶她,又主動倒了杯水遞去,見她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著,心知旱地水源極是珍貴,她正身處苦境,有些話倒不忍說出口。

    這些年,阿藝思對她連一個字也沒有提過,真的恨透了她。

    孟古青想了想,偏是笑著扶起她:「嬤嬤多慮了,千萬不要這樣想。」

    斯琴又說:「奴才這些年一直盼著科爾沁的消息,卻不想盼來了小主子。奴才聽說小主子的事了,原是小主子自小便被養在宮裡,是太子心尖上的人呢。小主子怎麼到這兒來了?」

    孟古青笑了一笑,憑她自己去猜。

    斯琴眸光轉過,見著桌上放著一隻錦盒。原是何當家出去的時候,悄悄地放下的。她便取了來看。

    一瞧便知是東珠,斯琴驚得肩頭一震。東珠憑富貴人家的財力亦可擁有,於皇室卻是最珍視且作為尊貴象徵的裝飾品。依品級有嚴格的要求,不可差錯半點。且此事和孟古青聯想在一起,便是了不得的事情。

    加之朝廷近日派下索尼巡視山西,斯琴便有了驚人的想像。

    她怕唐突便只是問:「跟小主子在一起的是……誰呀?」

    孟古青不想回答,第一斯琴終是流落中原太久之人,怕忠心不比當年,第二便是怕說破了身份,她便要被迫為他們冒險。

    斯琴見不答,心思便更深了一層。越想越怕。

    她原想可能是欽差,因有傳言,但欽差沒有道理攜帶孟古青,怕是更尊貴的人。孟古青可是太子妃的身份,能帶她離開紫禁城的人,怕是只有索倫圖了!這樣想下去,聯結的人數便越發多了起來。斯琴驚恐地咬破了嘴唇,她已想到了,卻不敢說。

    孟古青惋惜地歎道:「我並不想連累嬤嬤,只是事到如今怕是很難了。」

    她原不想將斯琴牽扯到這件事裡,猛一想是不可能的,因大當家已認定他們是陳家的人且怨氣很深,若沒有三當家的幫忙,想要安全的離開這大狼山,不過癡人說夢。

    原本計劃好的事情就這樣生了變故,根源還是在福臨身上。孟古青有幾分怨念的想到了他,又匆匆抹去了念頭,問斯琴還有何內幕。

    斯琴因為害怕又抽泣了起來,不敢大聲,便只是斷斷續續的說:「說來湊巧,現在地牢裡還關著一位陳家的人呢。若說內情,怕是這位年輕人最明白。小主子在這裡稍坐,奴才去叫人哨探。」

    「那倒不必了,既是還有一位陳家的人,還是保密些得好。」此事實乃機密,少一人知道便少連累一人性命,且減低激怒大當家的風險。孟古青亦放心不下小八還有皇太極,便忙著要回地牢裡。

    斯琴哪敢放行,又說:「奴才知道這次的事,我跟我男人都是活不成了。只盼小主子垂憐,放過我們的孩子,他才只有十四歲。」

    大當家把皇太極等人擒上了山,這是死罪。按律上下人等都該處死。何當家逃脫旗籍,藏匿與漢人落草為寇,更是死罪。

    但若不是何當家有心掩護,皇太極等人的身份早已被拆穿。後果又豈是輕忽的。更別說現在的相認亦是憑著他們的良心。

    孟古青默了片刻便勸道:「你們先不要聲張,也不要害怕,先送我回去要緊。否則被人發現,必會連累你們。相信我,我一定會想出辦法,保全大家的性命。」

    斯琴依依不捨。偏這時何當家已回來了。教兒子向孟古青行了禮便攆他出去,又對孟古青跪下道:「奴才原是正紅旗下滿泰,請小主子安。那是奴才的兒子吳達哈,請小主子放心,他的嘴很嚴。」

    孟古青點了點頭,嚴肅地回道:「我知道了,我會傳達你們的心意的。請你安排可靠的人看守我們,以便裡應外合。陳家的事若是你知道,也請一併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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