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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百一五章 烏雲珠有孕 文 / 葉庭芳

    皇太極說得輕巧,亦是懸而未決的口氣,意在試探福臨。雖然無論福臨怎樣回答都改變不了結果,但他的反應卻可以試出良心來。看他是個孝子,還是貪圖富貴的小人。

    福臨當然也知道這點意思。這些年來揣摩朕意,他總能摸到一點門道。所以才聽第一句時便渾身一震,待到後來時便只是軟弱到發抖了。

    皇太極為了海蘭珠什麼都做得出來。若為莊貴妃求饒,怕是要同歸於盡的。可若不為她求饒,他便成了不孝子。若那樣皇太極更有借口處置他。

    他當然想保全莊貴妃,那是他的額娘啊!可是自己……

    不管怎麼做都是錯,乾脆賭了!福臨低頭咬牙,片刻後抬首露出笑容來:「謝皇阿瑪恩典,只是兒子不敢愧領貝子之位,若皇阿瑪恩准,兒子情願全數抵了這罪過。額娘降位也是該當的,只是遷居壽安宮倒不必了。永福宮內一樣可以禮佛。」

    皇太極朝他一笑。

    福臨跪直了身子,背上積得全是汗。只是那謙卑的笑容卻不敢有半分變動。

    他只要皇太極信他孝心,信他絕沒有再玩弄花樣,因知騙過這一次便得了便宜,於日後也是有利的。

    皇太極盯了他許久,似是要在他身上瞧出另一道影子,抬手拿帕兒抹去他額上的汗,笑道:「小五當年第一次用兵回來也似你這般呢。不過……他跪了兩個時辰。」

    福臨察言觀色瞧著皇太極的眼角皺紋有些綻開,心知必是放鬆了,身兒向前趨,討好地攀談著:「兒子比不得五哥,可是兒子會用心學的。只要皇阿瑪給兒子機會,兒子會越來越好的。」他自是不知道當年碩塞因何事得罪皇太極,但碩塞是他的榜樣。依樣畫葫蘆總是會的。

    皇太極抬手喚他起來,並沒有再提剛才的話題,也沒有再說莊貴妃。福臨因此猜到自今而後莊貴妃即會變成莊嬪,也會搬到壽安宮中居住,他的建議被否定了,但他的貝子之位卻是到手了。皇太極終是以大局為重,留了一分情義,福臨對此也是瞭然於心。他不敢說恨,只是感激地抿唇叩首再謝了皇恩才起來。

    皇太極原是冷眼瞧他,漸漸的卻見緩和了。問起福臨戰場上的經歷。福臨立刻變得有些緊張,因那些刀光劍影浸透了他的恐懼和血汗,再度想起倒有些被迫的意味。幸好那些片斷並不總是引人愁苦的。也有教人熱血沸騰的時候。福臨因想了起來,便變得眉飛色舞。一時天真,倒忘了是在皇太極的面前,竟是興奮到伸手想要攀扶住他的肩,細細訴說。

    手方才挨上去。皇太極便覺出了,不過沒有動,由著福臨靠近他。過了一陣,福臨自己警醒過來了,嚇得鬆手又去跪了:「兒子失儀了。」

    皇太極蹙眉:「你怎得又跪了,起來吧。只要心思純正便是朕的好兒子了。有空多讀讀法華經。」

    「是。」福臨緊張地抬起身子。心想這是皇太極委婉的暗示他可以去壽安宮見額娘。這是難得的恩典了,皆因他成器的緣故。他想起一年之約,如今他已是貝子了。接下來是貝勒,郡王,親王。只要老天恩典再賞幾次大風大浪,他便可以躍升了。

    如今快到八月了,離著來年五月還差九個月。日子還是很緊迫的。

    他想著,心裡一半甜一半苦。倒不知是何滋味了,有些發呆。等到皇太極準許他出去,步子倒有些蹣跚。出了屋,在院子裡偏是又跪了下來,朝著關睢宮的方向叩了三次頭。

    窗兒開著,皇太極在屋裡瞧見了,立時有片刻的怔神。而後明瞭是福臨在對海蘭珠表達歉意,只是不敢上門去惹怒她罷了。他料定福臨這動作必是不知道自己已經發現,所以才敢如此。心裡一默,想到待福臨是不是太苛刻了些,適才分明也瞥見頸下有傷痕,卻不曾教福臨卸了衣察看,怕是他已心痛欲死了吧。

    世上的各種禍端,無非都是因著嫉妒罷了。皇太極正有些感傷,又憶起布木布泰做過些什麼,他便又變得心如鐵石了。只是布木布泰從貴妃連降兩級變成了嬪,以後的日子越發地寡淡罷了。皇太極不願再多想些什麼,便抬手合上了窗戶。

    這邊福臨想去壽安宮見莊嬪,因是心急如焚便趕得極快,幾乎是奔跑如飛了。中途卻有人將他攔了下來。定睛看是烏尤和娜仁,頓時受到了驚嚇。

    烏尤是淑哲的奶嬤嬤,娜仁是諾敏的奶嬤嬤,兩邊同時找他,這倒成了奇事了。一邊是親姐姐,一邊是側妻,福臨無所適從地叫嚷起來:「如今額娘要緊,都來纏著我做什麼。」

    都是來打聽消息的,怕受到連累。皇太極和福臨說了這麼久,她們總要一個安心的法子。

    面對至親這副嘴臉,福臨倒要氣得吐血了,甩袖棄了她們,直奔向壽安宮。臨進門前突然想起這兒是冷宮輕易進不得,便借無慾堂的後門穿了過去,並說是因著皇太極的口諭恩許才進到了裡面。

    莊嬪剛到不久,正和蘇茉兒在整理床鋪。因聽到福臨的喚聲,驚喜交加地踅身。

    「額娘!」壓抑在心底的怨苦終於可以一洩。福臨飛撲,投向莊嬪的懷抱,邊哭邊說:「兒子回來了!」

    「起來,快些起來,讓額娘好好看看你。」莊嬪拉起跪地的福臨,也是一般地淚流滿面:「總算是平安回來了!」她教蘇茉兒端了凳,母子倆坐下好好說話。因瞧著福臨的眉眼比一個月前更粗糙了些,極是不捨地抬手撫摸著,邊摸邊泣:「你瘦了。」

    「兒子無事。」福臨攏住她的手,怕她再向下摸便藏不住傷情。笑道:「皇阿瑪賞了貝子之位。額娘不必再擔心了。」

    「那就好。我的福臨終是有出頭之日了。」莊嬪想著皇太極只降了自己兩級,這是皇太極還她的人情。因福臨得貝子之位,她總得是嬪位才不致引人譏笑。這樣周全了皇家的臉面,也全了皇太極的威信。皇太極終是著重大局的。

    而今,她雖是處身於這麼尷尬的局面,卻已是最好的結果了。皇太極寬免他們,有一大半也是為了朝廷,不願讓後宮之事令人詬病。

    皇太極原本想借淮河之役造勢,將弼爾塔哈爾和博果爾等年輕一代捧出來。而今佔盡風頭的是福臨,他若一再打殺他,難免會讓人議論是為了小八冤枉他,便教前期的心血白廢了。所以他不敢捨本逐末。

    莊嬪對這層意思自是領會的,也很高興福臨沒有選擇錯誤。否則現在他們便不能在一處說話了。為了寬他的心,莊嬪拍拍床頭包袱,笑道:「我本來就帶了不少東西,這兒也是什麼都不缺,你不必擔心我。倒是你,現在成了貝子了,日常行走要更加謹慎。用度也別太過節儉,失了臉面就不好了。皇上總也喜歡是知進退的兒子。你若一味節儉,他會疑惑你投其所好,那便麻煩了。」

    「兒子知道的。」福臨成了貝子,自會有相應的俸銀。何況這次斬殺的人頭會懸掛在四九城外示眾,單是它的份量,也值許多銀子,皇太極不會不賞的。

    「沒想到,往常輕易不得見,到了這兒,卻能說上話。」莊嬪摟住福臨的腦袋,依依不捨:「那些因果我知你要問,倒是不必了。」

    「是諾敏吧。」福臨怎麼會相信莊嬪會為了離間海蘭珠母子做出這麼無聊又白癡的事,定是為了諾敏頂罪罷了。諾敏痛恨孟古青,所以才會不顧大局地陷害她。

    莊嬪望著福臨,她也是這樣想的,只是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秘密,是她新近才知道的,令她極是激動,心裡的千言萬語卻不知如何倒出來。她極是疼惜他,也知憑他的能力管束不了諾敏,便搖了搖頭:「你想岔了,這事是我做的。」

    「額娘快別這麼說。只恨我現在動不得她,可是私底下也能為額娘出口氣。」福臨一笑:「不管怎麼說,我總是她的男人,我只管冷著她,她能如何?」

    莊嬪心中一涼。想到了自己的遭遇。皇太極一向冷待她,她能得到的溫暖也只是從前和多爾袞的記憶罷了。

    福臨瞧著臉色不好,又忙說:「額娘早上用過了嗎,兒子去弄些粥來。」經過上駟院的處罰,煮粥這種小事他完全可以勝任。

    莊嬪搖了搖頭,卻又牽著他的手不讓走:「福臨,等下烏雲珠會來,你要好好待她,別說這些閒事惹她難過。」

    福臨猛然地想起回宮到現在還未見著她,怕是已出事了,忙問:「諾敏做下這等事情,會不會拿她出氣?額娘是想讓烏雲珠到這兒來避難嗎。額娘心慈了,只是怕她會給您惹麻煩。」

    莊嬪撫著他的手背,淚盈於睫:「也有這點意思。老天保佑,烏雲珠如今已有了身子。福臨,你就快當阿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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