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上月稍頭,悅來客棧的大廳裡人來人往,除了鳴嘯城本地的百姓之外,還有不少身著異服的通商馬隊在此歇腳。「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一襲火紅的衣袂讓人一見便印象深刻,加上如此好的詩句更是引得旁人側目,西門洛拓閒愁的喝著酒好似無人之境般。隨後趕到的李正澤站在不遠處瞅著,心中一歎上前勸慰道:「不早了,回去吧。」
西門洛拓醉酒迷離,看著晃動的人影似有輕笑道:「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
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
李正澤瞧著西門洛拓完全不理會自己,便來了脾氣:「喂,我跟你說話呢。」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西門洛拓醉態酩酊,對著李正澤也沒好氣的大喊道,順手將酒盅扔向他。彭,清脆的聲響後白色的酒盅已經支離破碎在了地上,這下就更讓一旁的客官們開始圍觀起來。
「你什麼意思!我不過是好心來勸你,你還這樣無理取鬧!」李正澤質問這西門洛拓。
「勸我?!呵呵,我們是什麼關係,要你來勸我?!」西門洛拓繼續咄咄逼人:「你就別裝了!現在事情都解決了,我也就沒有利用價值了。你還來這假惺惺的做給誰看!」
「你說什麼!」一怒之下,李正澤拔劍對著西門洛拓刺去。
「好啊,我就陪你玩玩!」說罷西門洛拓身手了得,一偏頭就躲過了李正澤的第一劍。
一來二去。兩人僵持不下。沒過多久,興許是西門洛拓喝了不少酒的緣故,他的視線和腳步開始有了破綻。
「哼!原以為你能坦白,沒想到你如此冥頑不靈!今日。我就替王爺收拾了你。」李正澤說著便揮劍刺向西門洛拓。
「住手!」及時到場的晏修在毫釐間制止了李正澤:「李大人,千萬別這麼衝動啊!西門島主若真有罪,那也有王法。」
「哼。我李正澤當著在場所有人的面發誓,此生與西門洛拓斷絕結拜情義。至此以後,我與你就如同此劍!」說著李正澤面向西門洛拓將手中的劍一分為二匡噹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求之不得。」西門洛拓從地上起身,對著李正澤毫不示弱道。
「西門洛拓,你好自為之。我們走吧。」晏修說著拉著李正澤離開了悅來客棧。
眾人一頭霧水,也不知昔日的兩位好兄弟之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兒。在旁不起眼的角落,一位身著講究的男子盯著隨後繼續喝酒消愁的西門洛拓若有所思……
走到僻靜的巷子。晏修有些急不可待的問向李正澤:「你也忒狠了,萬一我晚一步,你還真打算朝著西門洛拓刺下去啊?」
「噓,回府再說。」李正澤警戒的打量著四周,並且加快了腳步。
晏府。當李正澤和晏修一家門白芍就引著他們去了書房。上官斯容和李出塵早就在了裡頭:「六哥,怎麼樣?」李出塵看著兩人趕忙問道。
「該演的都演了,至於他們上不上鉤就不知道了。」李正澤終於舒了口氣,瞧著屋裡的三人也拿捏不準這趙柯尚會不會上鉤。
昨日,他們便得知趙柯尚喬裝入城的消息。但其來意不明,遂即上官斯容心生一計,拋出誘餌潛入敵方一探用意。
「為什麼要找西門洛拓?」晏修還是不明白,上官斯容為什麼要讓西門洛拓去接近趙柯尚。
「這……」上官斯容看了一眼李出塵有些顧慮。
「但說無妨,大家都是自己人。」李出塵知道上官斯容的意思。也不扭捏,如今穩固江山才是最重要的。
「其一,西門兄曾和王爺有過口角之爭,而且眾所周知,西門兄對李小姐一片丹心。這兩個理由絕對能說服趙柯尚相信我們的計劃。其二,西門兄武藝不凡。在敵方活動就比較自由,而且最壞的打算……他至少可以自保。」上官斯容不加修飾,李正澤和晏修聽的尷尬,但瞥眼卻見李出塵一臉泰然自若也不好多說什麼。
「上官城主,即使對外離間了王爺和西門洛拓,讓西門洛拓和趙柯尚有了往來,但想要知道他此番前來鳴嘯城真正的目的,恐怕還是不容易吧。」李出塵憂心道。
「沒錯,所以……必要的時候,還請李小姐親自出馬,把這個戲演得更出彩。」上官斯容搖著扇子悠悠道。
「不行,出塵不會武功,這太危險了。加上,趙柯尚那傢伙,是出了名的好色……」李正澤愛護妹妹,不想讓李出塵受到半點傷害,對於上官斯容的提議不滿道。
「沒關係,六哥。我不會有事的。」李出塵對著李正澤微笑道。
「哎呀,剛才上官城主也說了,是必要的時候嘛,也許就不用出塵那趙柯尚就上鉤了呢!」晏修在中間協調道。
「今個兒拋出餌,這事也完了。時候不早了,斯容先行一步。」說罷上官斯容便出了書房。
「小姐,你也要走嗎?」白芍看著上官斯容離去便進了書房,看著李出塵起身有些不捨。
「六哥,不如今晚我就留在這了,我和白芍這麼久沒見有很多話想說呢……」李出塵撒著嬌,李正澤難得看著妹妹如此也不好反對:「也好,明日我再來接你。」
「嗯,那我送六哥。」李出塵朝著白芍眨眨眼,送李正澤出了晏府。
「今晚白芍可歸我咯!晏修。」李出塵調皮的將白芍摟在懷中對著晏修輕笑道。
「你們好好聊吧,我去書房睡。」晏修看了白芍一眼便離開了房中。
屋子裡只剩下了她倆,白芍瞧著李出塵看著看著就開始吧嗒吧嗒的掉眼淚來:「小姐,你瞧瞧你瘦的……」
「還說我呢,你自己也不是。」李出塵看著白芍鼻頭一酸。
「好了好了,別哭了。難得咱倆還能睡一張床,你總不會一直這麼哭下去吧。」李出塵替白芍擦了擦眼淚安撫道。
「嗯,不哭了。我替小姐高興還來不及呢。以後小姐和王爺的好日子就開始了,等王爺當了王上,小姐就是王后……」白芍說了一大串美輪美奐的設想。
「好日子……」李出塵聽著卻心亂如麻。好日子是指郭淳軒登上王帝的寶座嗎?那麼,他就再也不是她李出塵一個人的郭淳軒了……
「小姐,你怎麼了?有什麼不開心嗎?」白芍看出了李出塵的異樣關切道。
「沒有,白芍我真的替你感到高興,晏修這麼疼你。」李出塵想到如今的白芍,真心羨慕。
「小姐,王爺難道不疼你嗎?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白芍越聽越覺得李出塵有事瞞著自己。
「正如你說的,王爺會成為王上,自古以來帝王哪個不是三宮六院?!現在他疼我,那麼以後呢?等我哪天惹他不高興,或者人老珠黃的時候,也許一切的恩寵就不復存在了……」李出塵對著白芍吐露心中的苦澀,她無法改變自己的心,也無法左右郭淳軒的心。
「不會的,王爺對小姐這麼好,怎麼會變心呢。」白芍天真的安慰道。
「世事難料,如果當初你我不出藥谷,我們也不會經歷了這麼多事。也許,我們倆還能在藥谷單純的活著,每天除草採藥……」李出塵驀然回憶起了在纖雲藥谷的日頭,那時候多麼無憂無慮。
「小姐,你到底怎麼了?」白芍聽著李出塵的話總覺不安。
「沒事,見著你就想發牢騷,不早了,睡吧。」李出塵生怕影響了白芍的情緒,給白芍蓋嚴實了被子便閉上了眼睛。白芍看著李出塵入睡也不好繼續追問,遂即也睡了過去。沒一會兒,微微的鼾聲中,李出塵看著熟睡的白芍淡淡一笑:「你還是沒變,那麼貪睡!」
和白芍講了許多過去的事兒,讓李出塵一下子就沒了睡意。月光傾灑入室,披上外衣李出塵便想去院子裡走走。帶上門轉身,李出塵驚訝的看著眼前站著的郭淳軒:「你怎麼來了!」
「你沒回宮,擔心你有事。」郭淳軒深情的望著李出塵說的自然。
「在晏府還能出什麼事兒。」李出塵撲哧一笑,這樣的郭淳軒真讓人心動。
郭淳軒蹙眉,下一秒便將李出塵緊緊抱在了懷裡:「對不起,出塵。」
「怎麼了嗎?發生了什麼事?」李出塵木訥的站在原地任由郭淳軒抱著。
「一直以來我考慮的只有我自己,是我太自私了。」
「郭淳軒,你在說什麼?」李出塵只覺一頭霧水。
「你放心,無論我郭淳軒當不當王帝,我的妻子只要你李出塵一人。」郭淳軒將李出塵抱得更緊,他竭力的想要說明他的話是認真的,他不想讓她感到不安。
「你,都聽到了?」李出塵這才知道郭淳軒這沒頭沒尾的話是為了什麼。
「嗯……你總說我傻,其實你比我還傻。你害怕我做王,為什麼還要一直讓我守住王位?」郭淳軒對李出塵截然不同的兩種想法感到困惑。(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