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時分,大氣磅礡的玉王宮披上了金縷衣,在初冬的暖陽下格外惹眼。用過午膳,郭裕正坐在書案前同往常一樣批閱著奏折。廖習恆入內,身後還帶著一位陌生的面孔。
「參見王上。」二人紛紛行禮。
「人找到了嗎?」郭裕威嚴的聲音在寬敞的宮殿中還帶著空靈的回音。
「找到了。」廖習恆回道。
「嗯,還有雅達王子之死可有眉目?」郭裕雖然表面上讓三個兒子負責調查此事,但私底下還是不放心,特意讓廖習恆找了另一撥人按照調查。
「回稟王上,雅達王子之死絕對有蹊蹺。而且,這兇手一定是大行宮裡的人。」那位陌生的面孔鄭重道。
「可有證據?」郭裕收起目光,對著下跪之人繼續追問。
「雅達王子那紅色的圓點傷痕,和十多年前沒有瞭解的舊案手法極其相似。」
「哦?!」郭裕有些驚訝。
「微臣已經把當年發生了三樁至今未破的命案資料都調了出來。請王上過目。」廖習恆說著遞上材料。
郭裕細細瀏覽著,據資料上所描述的,死者分別是崔同、嚴紫祥、劉璐青。三起命案都出自同一年,而且屍體沒有任何傷口,只有在微小的髮絲中發現了類似紅色硃砂痣般的點。
「王上,你還記不記得崔同?」廖習恆刻意提醒道。
「崔同……寡人記得脀貴妃身邊的公公好像有個叫崔同的。」郭裕回想道。
「正是他。十二年前,他本是出宮幫貴妃娘娘置辦物件,卻在途中意外暴斃。仵作仔細檢查也只找到了這個細微的紅點。事後不久,貴妃娘娘病薨,當時的鳴嘯城縣官也就沒有繼續深入調查。」廖習恆將結案陳詞大致說了一番。
「難道。這殺人不見血的兇手隱藏在宮中?」郭裕斟酌再三道。
「現在還無法確定。只是,這件事情也許還隱藏著更大的秘密。」
「繼續查下去!直到找到兇手為止!」郭裕陰沉著臉道。
「王上,還有一事。左志雲與太子殿下似乎已經……」廖習恆說著,眼角瞄向郭裕。
「哼,左志雲應該是下注在了淳耀身上。所以,才敢在這時候上折子催辦淳耀和他女兒的婚事。」郭裕看著角落的折子不禁嗤笑道。
「不僅僅是太子殿下娶側妃。還有八公主和西門島主的婚事。夏侯家小姐和李將軍府的六公子之事。」廖習恆一股腦兒的將該問的都說了出來。
「大家都開始不安分了,呵呵,以為寡人老了活不久了吧。」郭裕面無表情,語氣確實冰涼到了極點。
「王上……」
「罷了。江山代有才人出。若是自己的兒子,寡人也無所謂,但寡人絕對不會讓佞臣得逞。」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廖習恆跟隨郭裕多年,自知其話中深意。雖然削藩之舉有所成效,但是各城主依然保存著兵力。這是一個莫大的隱患。眼下看似風平浪靜,卻不容樂觀。
「入夜,你隨寡人去會會老朋友。」郭裕走到窗咎前,看著盛極而衰的大片菊花心中的擔憂愈加明顯。
崖底,此刻早已空空蕩蕩。爆破的聲響驚動了金翎軍統領秦如桑。打量著這片崖底的廢墟,他的臉色愈加凝重。這威力,若是用來抵抗外敵。那對我國來說定是如虎添翼。一個爆破便可平定至少百人。
「晏修是從哪獲得的這爆破技術……」秦如桑眉頭緊鎖。
「大人,這是在方纔的山角落中搜到的。」
秦如桑打開一看。是排列整齊的銀針。看著外觀應該是女人家的東西,那麼這主人的答案就只一個:李出塵。
沒錯,這是李出塵不小心遺落的物件。可惜,現在根本無暇顧及。李出塵剛剛到城門口便看見連煜和張小潯焦急的等待著自己。
「姐姐!晏大哥!快!趕緊的!白芍白芍!」張小潯第一次邊說邊哭。這可把晏修和李出塵都嚇壞了。
「白芍怎麼了?!」李出塵看著騎馬率先飛奔而走的晏修,拉著張小潯又上了另一匹馬。
「誒!誒!你們都走了,誰來照顧王爺啊!」連煜看著絕塵而去的二人與身後馬車裡的郭淳軒面面相覷。
「我們也跟去看看吧。」
「可是,王爺你的傷。」
「沒事的,走吧。」
連煜心裡也擔心白芍的緊,隨即上了郭淳軒的馬車讓車伕立即去往晏府。晏府的門口一時間又是馬車又是馬匹。廳子裡李正延、李正澤、李正好都在,看著郭淳軒和連煜入內又是一陣寒暄。
「究竟怎麼回事?」郭淳軒率先問道。
「早晨晏府的家僕來找小潯姑娘,說是白芍肚子疼的厲害。晏修又不在府中,我們就隨著母親過來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李正澤回道。
「晏修,怎麼樣?」正當眾人擔心之時,一臉悲痛的晏修從裡屋走出來。
似乎是被抽掉了靈魂般,晏修虛弱的倒在了凳子上。
裡屋,董小宛與李出塵看著白芍掙扎痛苦著卻什麼也幫不上忙。大夫把了脈搖著頭去了一遍開方子。
「夫人,我要保住孩子。求求你們,幫我保住孩子。」白芍死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失聲喊痛,嘴角的櫻紅一點就破,但她的眼神卻是那麼灼熱和堅定,這是一母親的眸色。
「白芍,你放心。不要激動,這對胎兒不好。」董小宛坐在床榻前安慰道。
那一頭,李出塵與大夫竊竊私語了一番,再回到床頭。
「小姐,你醫術高明,求你幫幫我,救救我的孩子。」白芍顫抖的拉住李出塵的手道。
「白芍……若是你再繼續出血下去,就會有生命危險……聽我一句好不好,放棄這個孩子吧。她和我們無緣……」李出塵忍著眼淚,對白芍說著,她知道這話和殘忍,但是為了保住白芍不得不這麼做。
「不,我不要。我要孩子。小姐,你一定會有辦法的。小姐,她是一條生命啊,我不能放棄她。不,不可以。大夫,求求你。」白芍的眼淚沒有停過,而下身流淌的鮮血也沒有停止。
「不行,這樣下去白芍都會有危險。小潯,快去把煎好的藥舀來。」李出塵搭著白芍的脈搏越來越細速,呼吸越來越淺,臉色越來越蒼白即刻吩咐道。
丫鬟們進進出出,銅盆中殷紅的血異常刺眼。凌亂的腳步讓在外等候之人更加堪憂。張小潯火急火燎的舀著藥碗進了屋。可是白芍固執的不肯張嘴喝下這藥。
這藥本是墮胎用的,但是現在確實救命用的。只要喝下這藥就可以加速讓死胎同胎盤一起盡早娩出,這樣就可以恢復宮縮,減少白芍的出血,保住她的性命。
「白芍,聽我一句勸。孩子可以在有,但是你這命只有一條。你要想想晏修,想想我們啊。」董小宛抱起白芍,讓李出塵餵藥。
「白芍,我求你。把它喝了吧。」這話真的很殘忍,就如同舀著刀子在白芍的心頭割下去,但是李出塵必須說。
「小姐,不,你們不能放棄她。她還沒來得及看看這個世間。你們怎麼可以讓我殺自己的孩子。不,不。」白芍拚命的搖頭,始終不願意相信孩子已經胎死腹中。
仍憑在場的人怎麼勸怎麼哄,白芍就是不願意。眼看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白芍說話的力氣都弱了下去,但是依然牙關緊閉,不肯下嚥。看的不忍心的張小潯掩面跑了出去……
「白芍,喝了吧。」低沉的聲音從簾子外傳來,不知道何時晏修已經走到了屋裡。
聽著聲音,白芍閉著的眼睛睜了開來。四目相望,只有眼淚。
「晏修,連你也不要她了嗎?我們的孩子啊。」
「我要,我要孩子,可是我更需要你。白芍,就當是我自私吧。喝了它,等你好了,我們還可以再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屬於我們的孩子的。」晏修說著來到床榻旁,噙著眼淚在白芍的柔荑上深深一吻。他心如刀絞,孩子沒有了,他可不能再失去白芍。
「等孩子準備好了,她會再來的。白芍,你們還年輕,不急。」董小宛看著有些動搖的白芍繼續勸慰道。
「晏修……」李出塵喚了晏修將藥碗遞了過去,隨後屏退了眾人留下晏修和白芍單獨在屋裡。
「晏修,對不起。是我沒用,沒能保住我們的孩子。」白芍自責不已。
「不,是我不好。一直在外面忙,沒有好好照顧你和孩子。」晏修心疼的摟著自己的妻子。
「晏修,我剛才做了個夢。夢見我們的孩子在哭…我們真的不要她了嗎?」
「不是我們不要她。是她和我們的緣分還不夠。」
藥碗的湯藥最終還是下了肚,孩子最終也是沒保住。這一夜,所有人都寢食難安……
「哼!都怪那個八公主!要不是她白芍也不會沒了孩子!」張小潯說著拍案而起。
「小潯。」李出塵厲聲制止,生怕這話傳到宮裡會給小潯引來殺身之禍。
李正好一聽小潯的話才想起來,這事兒確實是因郭月霖而起的,他必須去找郭月霖。(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