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別郎來,何日不咨嗟。黃檗郁成林,當奈苦心多。
高山種芙蓉,復經黃檗塢。果得一蓮時,流離嬰辛苦。
「給我滾通通給我滾出去」郭月霖一掃妝台前的胭脂紅妝,衝著宮婢大發雷霆。
恰巧,王后步入,看著一地的狼藉,心中不免有些搵怒。這倔強的女兒,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才能歇歇……
「月兒……」
「母后,您答應我的。只要李正好回來,就應允我和他的婚事。您不能忘了啊」郭月霖撲向母后,一陣質問。
「那你可曾記得,在你六歲那年,你哥哥為了救你差點在御花園的池子裡凍死?」王后想用溫情的方式服郭月霖。
「我記得……」郭月霖想到當時郭瀚霖為了救自己差點一命嗚呼,心中亦是有了些動容。
「那就聽母后的話,為了哥哥,也為了你自己,嫁給西門洛拓。」
「母后,可是我……」
「母后知道你喜歡李正好但是,不日前,靈淵城的探子來報,李正好帶的軍隊已經大勢已去……那幫山賊一向仇視吾國,估計李正好落在天明手裡,也活不了了。」王后徹底斷了郭月霖的念想。
「不,不會的李正好不會死。母后,您一定是騙我的他不會死……」郭月霖失了心般,推開王后,朝著門口飛奔而出。
一見狀況不對,王后亦是顧不得形象,跟著郭月霖跑了出去。
「瀚霖,把你妹妹攔住」王后看著款款而來的郭瀚霖喊道。
郭瀚霖剛剛去妹妹擦身而過,一個機靈朝著郭月霖的後頸襲了過去。郭月霖始料不及。一陣刺痛便暈厥了過去。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從這一天起,王后便聯合睿親王及宮中專屬自己的御醫將郭月霖控制了起來。每日王后派遣自己的貼身宮婢給郭月霖餵食幻神散。幻神散顧名思義便是讓人精神渙散,肢體無力。郭裕以為是女兒得了病。吩咐御醫悉心照料。並將婚事更加提前。
西門洛拓,這位妖艷的男子。眼下正窩在李將軍府坐沒坐相的啃著蘋果。
「你都要當駙馬了,怎麼還這幅德行」李正澤不禁好意提醒。
「哎呀,澤。你不會是吃醋了吧。」西門洛拓笑盈盈的繼續大口咬著蘋果含糊道。
「你……能不能別這幅腔調?」
「我?我怎麼了?」西門洛拓不以為然,從座位上一躍而起。
「就你這樣,怎麼娶八公主」李正澤無奈的搖搖頭。
「你一個編書的沒眼光還是王上慧眼識英雄」西門洛拓不該滑頭的口吻。繼續。
「洛拓,我是真心的為你著想。你以後要跟八公主過日子,若是你再者吊兒郎當的模樣。興許對你來,諸多不利。」李正澤中肯的。
西門洛拓聽見李正澤這麼多年來,第一次這麼深沉的話。嘴角的微笑淡淡的。他還是和小時候一樣,那麼關心自己。
「哎呀呀,我知道啦。您老人家就別擔心了。」西門洛拓背對著李正澤深吸了口氣,轉頭又恢復了嬉皮笑臉的模樣。
看著搖頭出府的李正澤,西門洛拓收起了那模樣。其實。自己並不媳什麼駙馬頭銜,更不喜歡那刁蠻驕橫的八公主。只是。他需要爭取更多的時間……在這鳴嘯城近半年,他並不是無聊,而是為了避嫌。太子是聰明人,睿親王不聰明,卻有沈玉衡為其掛帥,還有,便是那高高在上的天子郭裕,他的心更是深藏不露……
夜熱依然午熱同,開門小立月明中。
竹深樹密蟲鳴處,時有微涼不是風。
「姐姐,你不打算回去了嗎?」張小潯質問的語氣,在李出塵心中重重敲擊著。
她不想回去嗎?李出塵捫心自問,一時間卻沒了答案……應該要回去啊
「姐姐?」張小潯看著有些出神的李出塵叫喚道。
「恩,回。那裡有我的家人,我怎麼會不回去呢」李出塵淡然一笑。
「真的嗎?那就好,姐姐,咱們這就走」張小潯風就是雨,拉著李出塵便往外走。
「小潯……這是離王宮,不是棧要走,也要想個辦法」李出塵拉回張小潯按在桌子前。
「對對對,你看我,高興的都忘記咱們現在在敵人的地盤了。」張小潯的自然,但這『敵人』二字,在李出塵聽來異常刺耳。離國是敵人嗎?離莫言是敵人嗎?……
一夜,李出塵沒有合眼。一半是與張小潯久別重逢的激動,一半是為了離開之事。來這一年多的時間裡,似乎對這也有了感情。真要離開了,還真有些捨不得……最後,李出塵與張小潯商定,三天的時間部署出逃的計劃。白天,李出塵讓張小潯躲藏起來,到了夜晚兩人便開始研究離王宮的地形和侍衛交接班的空檔。
倒計時的三日光景,李出塵利用白日的空閒想為離莫言做點什麼。
第一日,用過午膳的李出塵第一次主動去找離莫言。這讓離莫言受寵若驚,拉著李出塵與自己一同批閱奏折,李出塵本不同意,但基於離莫言的堅持她還是服從了。用離莫言的話來「我們之間沒有秘密,我的天下就是依桐的。」李出塵莞爾一笑,沒有接話。入夜,二人依然在一起讀書,互相切磋文學。話語間,李出塵覺得離莫言比起郭淳軒,似乎更懂得她的心思……每一次,他都可以心領神會。
第二日,李出塵依然早早的出現在離莫言的住處外,還親自伺候這位君上更衣上朝。在宮婢們竊笑聲中,離莫言亦是笑得燦爛如花。這日不用早朝,離莫言又黏在了李出塵身邊。
「娘娘,這花樣可繡的好?」玉寒拿著前幾日李出塵畫的花樣,眼前已經成了實物遞給李出塵問道。
「嗯,還是玉寒手巧。你爹爹一定會喜歡的。」李出塵認真點頭回道。
「真的嗎?那奴婢就要好好謝謝娘娘了」玉寒著偷瞄了一眼一旁的離莫言。
「娘娘,您不是給君上繡了對袖子嘛?怎麼沒見君上戴哦?」玉寒調皮的對著李出塵挑眉道。
「玉寒……」李出塵正欲阻攔,一旁的離莫言便興奮了。
「什麼?依桐,你親自給我繡的?」著話,離莫言已經大步流星的走到了李出塵面前。
「這,本來是的。可是,沒完成……」李出塵有些不好意思,這女紅實在是太難了。
起這袖子,李出塵已經準備了有些日頭,但繡工拙劣,總覺得不配離莫言這身份。所以,一直藏著沒有拿出來。這會兒玉寒一,離莫言便不依不饒的討要了起來。迫於無奈,李出塵取出還帶著針的袖子,有些扭捏。
「只要是你繡的,對我來便是最好的。」
李出塵望著離莫言明澈的眼神,有些自慚形穢。低著頭,離莫言以為是女子的害羞,便將李出塵深深擁入了懷中。
「能不能……不對我這麼好。」
「不,不能……」
就算早就知道這個傻問題的答案,她還是多此一問。
就算早有預料她會離開自己,他依然傾其所有的寵溺。
第三日,張小潯一早便有些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但看著始終面無表情的李出塵,心中有些不確定。想著便一把拉住了正要去往離莫言處的李出塵。
「姐姐,你怎麼了?要回玉國難道你不高興嗎?」
「恩?怎麼會……」
「可是,你的樣子一點也不高興啊。」
「我,我只是擔心,今晚的行動是不是能順利……」
「放心吧,現在不比你以前行動不便。而且我們計劃周詳,地點又如此隱蔽,一定能逃出這玉王宮的。」張小潯信心十足。
「恩……」李出塵有些應付的回道。
「那我先去那等你,一入夜,姐姐你就來與我匯合。」
「好,你要小心,別被人發現了」李出塵再三叮嚀。
看著張小潯施展輕功消失眼前,李出塵有些疲倦,扶著門框深深的吸了口氣。這一次,是真的要與離莫言告別了。想著腳步便向著御書房走去。
長亭月明,驟雨初歇。
執手相淚,無語凝噎。
欲別白羅,今到何處。
不恨來遲,莫往御宮。
「娘娘,您請……」宮婢一看是李出塵,也不去通知,直徑福身帶著她往裡走。
「來了。」離莫言本是一籌莫展,但一見李出塵便笑臉相迎。
「是有什麼事兒讓你煩心了嗎?」
「沒,沒什麼。」離莫言否認,牽著李出塵來到一旁的茶座。
「這個……」李出塵慢慢的,從手中拿出一塊白色錦帕包裹的物件,遞給離莫言。
「這是什麼?」問著,離莫言打開,卻是李出塵一直佩戴的那一半鴛鴦玉。
「既然是懿貴妃的遺物,我想還是物歸原主的好。」
「不,這是屬於你的。」離莫言有些不懂,為何李出塵會突然有此舉動。
「那就把它當成我送給你的吧。」李出塵知道離莫言的脾氣,只得換了個辭。
離莫言愣愣的看著李出塵,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接話……(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