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早晨亮的特別早,將軍府裡裡外外喜樂融融。從府門口的石獅子到各處長廊小徑處處張燈結綵,紅綢綿延。就連家僕也穿山了新衣裳,映襯著今天的大喜之日。
李出塵嫻靜的端坐在銅鏡前,由著白芍和一群丫鬟們為自己梳妝打扮。傅粉欲增白之美,朱唇一點桃花殷,畫眉色如望遠山……
「小姐真美」一丫鬟嘴甜道。
「是啊……」
李出塵淡淡一笑,望著銅鏡中的那張精緻的臉愣愣出神,腦海裡閃過許許多多的念頭。這個奇妙國度的生活已是應付的得心應手,但對於這身子來,十五歲成婚還真是早……當初,自己為什麼會點頭答應?為什麼不再像從前那般直言拒絕?……她不知道。
「夫人……」門口的丫頭行禮,迎著雍容華貴的董小宛進了屋子。
「你們都下去吧,我與小姐有話要。」
待到丫鬟嬤嬤魚貫而出,董小宛拉起李出塵的手,了許多為人妻的話……
玉王宮,離莫言天還沒亮便著一身深藍王爺正裝在祠堂祭拜列祖列宗。隨後小歇,換上了一襲大紅喜服入了太后宮。
「軒兒真的長大了」太后娘娘噙著激動的眼淚,笑著道。
「祖母……」離莫言叫的真心實意,隨即磕了三個響頭。
「乖以後你定要和出塵好好過日子不離不棄」太后娘娘起身,扶起自己的孫兒。
「嗯,孫兒一定謹記。」
「去你父王那吧……他還等著呢」
「孫兒告退……」
等到宮裡的禮儀完成了差不多,已是正午。
「小德子,能去將軍府了嗎?」離莫言騎著閃電,有些不自然。
「哎呀,王爺您別急啊這點完紅妝就出發了」
小德子應付了自家王爺,很是盡責的督促身後喜兵將送去將軍府數百箱彩禮搬上車。
看著胸口紅色的繡球,身後華麗的喜轎,千人的迎親儀仗隊……這一切都是真的。離莫言從未如此笑過。彷彿深夜的玉曇花。至此一現。
昨日起,牧白就將趙霓裳看管在了屋子裡,圈禁她出門。
「夫人可在裡頭?」
「在,門都未開過。」看門的丫鬟恭敬的回稟,並開門道。
「怎麼。今兒個是太陽打東邊升起了,夫君還主動來看我?」趙霓裳一臉惺忪睡態,捂在被窩回道。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牧白看著趙霓裳,想著父親的話始終狠不下心。
「霓裳,若你知錯能改,一切發生的事我都可以當做沒有發生。擇日就送你回凌國。」
「不,我絕不會去我絕不會如了你的意,讓你和李出塵……」
「我和出塵只是萍水相逢……你為什麼就不相信呢」
牧白生硬的打斷了趙霓裳的咆哮。他實在無法理解趙霓裳為什麼這般執拗。
「哼,萍水相逢?你會拿著盛天木耳去給一個萍水相逢的人?你會為了一個人萍水相逢的人借酒消愁?」
「既然你執迷不悟,我只能……」
沒多久,憐星帶著幾位壯漢進了屋。
「將夫人綁起來,送去後院的馬車。記住,千萬不可驚動老爺。」牧白著便離開了屋子。
「牧錦修你居然這樣對我」趙霓裳朝著牧白背影既是凶狠亦是悲哀的喊道。
紅酥手,黃籐酒,滿城春色宮牆柳;
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
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邑鮫綃透;
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
莫、莫、莫。
從玉王宮東門至城東的將軍府,沿街擠滿了百姓,各個翹首以待這王爺和將軍府小姐的婚禮會有多隆重奢華。
時至午後,紅色的迎親隊伍終於到達了將軍府。按照習俗,禮車至將軍府就燃起紅炮,男童持茶盤恭候新郎。離莫言下馬後予男童紅包答禮,再進入將軍府正門。院子裡,堆滿了大大小小的大紅箱子。中廳裡眾人與新郎官一起等候著,喜娘背著蓋著紅蓋頭的新娘從閨房中出門,並將繫著繡球的紅綢交給雙方。一前一後走過粗布麻袋走出府門,送入喜轎。
「起轎」喜娘高亢的嗓子一響,浩浩蕩蕩的隊伍又朝著頤親王府進發。
玉樹暖迎滄海日,九州緋色映桃紅。
柔風送暖情意舒,珠花攢動錦城夏。
「頭兒來了」熱鬧的甬道旁,灰牆瓦礫上匍匐著數十位帶著刀劍的男子。
「兄弟們,做成這票生意,我們好幾年都可以享受了上」持刀男子鼓舞道。
著像黑鷹一般,朝著紅色隊伍飛身而下。百姓們看著從天而降的黑衣人,驚恐的四下逃竄。
「有刺保護王爺王妃」小德子看著舉刀而來,殺氣騰騰的黑衣人驚慌的喊道。
「姐妹們,保護小姐」喜娘伶俐的觀察著來者,與身邊陪嫁的丫鬟們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嚴嚴實實的保護起了喜轎,只守不攻。
「找死」眾目睽睽之下,離莫言不能自曝太多的武功,只能裝著節節敗退到了喜轎附近。
幸好,李正澤和李正好早就準備,迎親隊伍裡不少是李家家將,各個上過戰場身手了得。
看著一黑一紅打鬥的難分難解,城樓子上兩道影子有些意猶未盡。
「看來不用我們出手,自有人收拾了」郭瀚霖笑著將折扇一收道。
「不,照這法子打下去,那幫子人跟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女子綠紗遮面道。
「那就讓底下的人也去熱鬧熱鬧。」郭瀚霖一臉邪笑。
果然,沒多久黑衣人死的死傷的傷,漸漸失去了戰鬥力。突然,彭的一聲巨響,在迎親車隊的後方又出現了一批黑衣人。與之方才更加兇猛,勢不可擋。
「小心」喜娘喊著,身邊就聚集了十數名高手,出手狠辣。目標明確。
「出塵」李正澤和李正好一前一後拚殺,離著中間的喜轎有些距離,根本來不及前來營救。
「該死的」離莫言擋了幾下,翻身進了喜轎,在左右兩把長槍刺進來之際。抱起新娘衝破轎頂,飛身穩穩落到了閃電背上。
「這郭淳軒怎麼會有如此武功」郭瀚霖震驚的望著遠處的郭淳軒。
「看來,我們都輕視他了。還真不簡單呢」綠紗女子眸色微瞇,眼神盯著紅色隊伍的後方,那個奮力廝殺的男子,心隱隱作痛。
「王爺,帶著王妃先跑」喜娘中了一刀,好不容易為新人殺出了一刀縫隙。
離莫言看準了時機,喚著閃電踏蹄先行逃離。
「想跑。沒門」
話的正是趙霓裳,半個時辰前,跳馬而逃還真讓她趕上了這齣好戲。既然牧府容不得她,那就莫怪她來個玉石俱焚。想著,趙霓裳奮力一鞭,朝著離莫言追去。
閃電駿馳,朝著纖雲山奔去。身後的十數名黑衣人緊追不捨。行至山頂的絕境,黑衣人逐漸包圍了兩位新人。
「你們是誰?為何要與本王為敵」退無可退。離莫言乾脆下馬與來人對峙道。
「拿下」黑衣人沒有回答,直接朝著離莫言衝了過去。
「哼就憑你們……」離莫言黑瞳迸射二月嚴寒,抽出寶劍,應對自如。
劍鋒刀影,來回穿梭,數十招之後,離莫言只覺身體有些異樣的無力,心口愈加沉悶。站在一旁一直無言的紅蓋頭,在山風之下顯現出真實的臉。
「你……」離莫言看著張小潯一愣。
「束手就擒吧。」張小潯冷冷道。
「出塵在哪?」離莫言看著黑衣人。防備的問向圈外的張小潯,心中有些擔心李出塵的安危。
「姐姐很安全。你若識趣,便不要做無力的反抗了」
「你的意思是……」這一切,李出塵早就知曉?或者,都是她計劃的……
「姐姐早就知道你不是真正的頤親王。所以在轎中撒了特殊的芬芳散……」芬芳散是李出塵師傅端木廣陵配製的一種軟化功力的要,短時間內是無法復原的。
離莫言恍然大悟,李出塵……你早就知道了。離莫言抬頭,樹林間緩緩走來幾人,其中便有兩日未見的李出塵。
「你究竟是誰?為何要冒充我?」真正的郭淳軒推著李出塵正式與離莫言面對面問道。
「你沒事就好。」離莫言看了一眼郭淳軒沒有回答,對向安好的李出塵有些釋懷道。
「我……」李出塵一怔。無言以對,雙手緊緊的扣在了一起。若不是真正的郭淳軒手中有和自己一樣的鴛鴦玉,她真的無法辨別二人。單從臉和身型,郭淳軒和離莫言就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般……兩年前的真王爺與她青梅竹馬,一年來的假王爺亦是情真意切。她不是感覺不到,亦不是不懂。只是,眼前之人對自己,從一開始的欺騙她無法忽略不計。
郭淳軒看著一身紅色喜袍的離莫言依舊難掩訝異之色。天地間,居然有人與最近這般相像。他是誰?到底幹什麼?
一山還有一山高,隨後而至的趙霓裳躲在一棵樹背後,遠遠看著新娘與新郎的對峙。心中暗想,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好一個狡猾的李出塵,居然讓被人代替自己去死」趙霓裳一看,那新娘根本就不是李出塵坐在步輪上的藍衣女子才是李出塵心中鄙夷之心更加凝重。
若是牧錦修知道了她的真面目會不會感激自己?呵呵,他不會的。他的眼裡只有這狐狸精想著,趙霓裳伸手從袖中取出一把弩,對準了遠處的那抹身影……(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