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動盪,隨著破曉的冬日朝陽褪去在黑夜裡。白雪皚皚,讓整座鳴嘯城幻光熠熠。城西的牧府瓊樓寰宇,到處彰顯著奢華。在全國上下而言,亦是首屈一指。
「混賬東西居然連個廢人也找不到還敢來見我」趙霓裳在房中踱步來回,看著眼前跪下之人氣憤難掩。昨日,本是要讓牧錦修就此斷了念想,豈料這李出塵還真不翼而飛了。真是偷雞不著蝕把米沒整到李出塵,倒讓自家太子哥哥苦心經營的酒樓子給查封了。
「公主,為了你,海納百川都已經保不住了。太子殿下讓我來傳話,三日之後請公主一起回凌國。」張晉眼下受了傷,話時有些費力。對這公主,他已是盡心盡力。
「不,我絕不回去。」趙霓裳一巴掌打向張晉,吃痛之餘張晉的嘴角流出了血絲。趙霓裳心知,回了凌國她便寸步難行。也許,這輩子她都再也見不到錦修了。
「公主,若是他去官府告發,這可不是小事。李清臣肯定不會放過我們。這玉國也不會放過我們凌國啊。公主請三思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張晉看著執迷不悟的公主擔憂道。
「哼,他不會的。若是揭發了我,他牧家上下都會陪葬他這麼孝順,不會做這樣的事兒的」趙霓裳有些慌張,但內心依然對牧白寄予希望。不僅是她篤定了自家夫君的孝順,更是為了她這幾年付出的感情……
「公主,您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和凌國的百姓鋌而走險啊」張晉此時早已匍匐在地,磕頭請求。出行之前,張晉還秘密受了王命,保護公主。眼下,太子和公主為了昨夜之事有了隔閡,這讓他夾在中間,倒是難辦的很。
「你的沒錯,我不會告發你但是也不會縱然你。」話而入的正是牧白。
「你不許動」張晉拔劍指向來人。警惕的護著趙霓裳。
「張晉,退下。」趙霓裳在後厲聲道,生怕張晉的衝動傷了牧白。
「呵呵,凌國公主。哈哈……我一介商人何德何能,居然娶了一位公主入府。」牧白有些自嘲。自己父親觀察了多時。為了自己千挑萬選的好媳婦居然是敵國的公主。
趙霓裳來府上近兩年,而他身為人夫卻毫不知情她的真是身份。真是可笑之極。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用費盡心機的隱瞞了。我是你八抬大轎抬進你們牧府的,就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換而言之,你就是凌國的駙馬。咱們秤不離砣。」趙霓裳譏笑著道。
「好一句秤不離砣」牧白已懊悔莫及。
當日自己對父親的妥協,早已鑄下大錯。凌國素來與玉國不交好,早在自己大傷凌國經濟之後,兩國之間禁止通婚和一切往來。若是被王上知道他娶了凌國公主,怕是百口莫辯。勢必還要連累牧家上下無一倖免這通敵賣國之大罪。依著自己父親的性格。還指不定做什麼偏激的舉動……
「夫君,既然你知道了真相,那我就不多繞彎了。想要我離開,也行。方法只有兩種,第一,夫君就隨霓裳去凌國如何?」趙霓裳知道自己夫君是經商奇才,若是他願意跟她回凌國,父王那她也有了底氣。若是他不同意。她也沒有回去的理由了。
「我牧家之人,生是玉國人,死是玉國魂。夫人想都別想。」牧白直截了當的回道。
趙霓裳雖已預料,但不免還是有些失落。悶哼一聲又接著:「第二,就是我死。」字字真切,牧白心中不免一愣。為何趙霓裳要如此執著?是還有什麼陰謀嗎?
「哈哈,就知道夫君還是不捨得霓裳死的。那霓裳也只好夫唱婦隨的留在牧府了。」趙霓裳著,優雅的落座,一臉無害的望著牧白。
「公主……」張晉看著一來一往便知這牧公子根本無心無情與自家公主。也不知道為何公主會對這文文弱弱的牧錦修如此癡迷。高高在上的公主竟然這般委曲求全……
「住口。主子話,豈容你插嘴」趙霓裳看都不看張晉呵斥道。
「呵,倒是個公主脾氣。」牧白對著自家夫人一時沒轍,轉身離開了屋內。
這就是在自己父親面那位前心地善良、賢良淑德、善解人意的好媳婦嗎?牧白微微搖頭,真是飛來橫禍、家門不幸。休妻?哪有那麼簡單。若趙霓裳一直保持著這個好媳婦兒的形象,父親是絕不會答應的。而自己也無法對年邁的父親開口趙霓裳的真實身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看著牧白離去,趙霓裳有些出神。她並不想這樣……只是冥冥之中就走到了無法退讓和挽回的地步……
「公主……」張晉跪也不是站也不是。
「張晉,你回去告訴哥哥,我是不會回去的。我也不需要你們的保護既然我當了他的妻子。這輩子便是他的人。即使死,也要和他在一起。」趙霓裳眸色堅定。
君當作磐石,
妾當作蒲草。
蒲草韌如絲,
磐石無轉移。
牧錦修,你會嗎?
頤親王府,各處通道都有重兵把守。下人們低頭不語,繃著弦幹著自己的活兒。
「晏修,怎麼樣?」李正澤看著跨入府門的晏修上前詢問。
「不瞞你,可能……真與睿親王那邊有關。海納百川酒樓是睿親王最喜歡去的酒樓。而且,又有左相大人入股。」晏修細細查了兩日,抽絲剝繭才找到了零星的真相。
「如此來……」李正澤眉頭緊鎖。
晏修一時也不知道怎麼拿捏此時,畢竟事關重大,手頭的線索還不足。想著受傷的李出塵便關切的問道:「出塵怎麼樣了?」
「御醫……看天意。」李正澤想到這多災多難的小妹,心疼不已。一雙父母在床旁一刻不離,眾人的一顆心就那麼懸著。
李出塵本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受到離莫言這位已習武二十多年之人十成的內力重創。可想而知,情況不容樂觀。
雅園,王爺的寢屋。屏退了給自己把脈診治的御醫,離莫言腦中浮現了李出塵吐血暈厥的畫面……他怎麼也想不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李出塵不能死,千萬不可以。
一整日,頤親王府和將軍府皆是愁雲慘霧。張小潯為昏迷的李出塵算了一卦,亦是吉凶參半。
「怎麼樣?」白芍一直很信任張小潯的觀卦,此時正迫切的追問結果。
「一半一半……」張小潯亦是焦急,更是無奈。每次李出塵的卦象都是怪異的很。
何岱剛走近李出塵的所住的別苑,就被冰清攔了回去。
「冰清,你就讓我去看一眼李小姐吧。」
「不行,御醫了出塵姑娘要靜養,就連王爺都不敢隨便進去。」
「唉,怎麼會這樣呢……李小姐這是得罪了誰啊」
「是啊,要是被我冰清知道哼要她好看」
恰巧,入園的李正好聽了入耳。心中的難受和心疼隨著時間堆積的越來越多。結實的拳頭咯咯作響……
深夜,離莫言輾轉難眠,隻身來到李出塵屋外。看著昏黃的燈火依然亮著,猶豫著還會走進了屋裡。
「王爺,您怎麼起來了」白芍看著臉色不佳的頤親王關切道。
「白芍,讓我單獨陪陪她。」氣若游絲,離莫言眼眸黯淡。
「這……」白芍望著一旁的自家夫人不知如何回答。
「白芍,去換些熱水來。也好給出塵重新擦擦身子。」董小宛吩咐道。
離莫言微微福身,看著董小宛不語。一聲歎息,董小宛帶著白芍和幾個丫鬟出了門。
屋內就只剩下了李出塵和自己。扶起軟綿綿的她,離莫言從懷中取出一粒藥丸渡給了李出塵,並且為她運功療傷。源源不斷的真氣灌注到了李出塵虛弱的體內。療傷到一半,離莫言額頭滲出了汗水,而李出塵依舊沒有起色。離莫言抱著,茫然失措。
從門縫裡看著,董小宛亦是心亂如麻。孩子啊,你一定要熬過去。
「母親……」李正澤看著董小宛一臉憔悴擔憂的喚道。
「澤兒,為什麼塵兒總是……」董小宛看著長子有些抑制不住悲傷。
「母親,吉人自有天相。小妹一定會沒事的兒子還有事情要稟報。」
董小宛看出了李正澤有話要,二人便來到了偏廳。
「是不是找到幕後之人了?」董小宛率先提問。
「晏修查到那酒樓與睿親王大有干係。可是……」
「你且細細來。」
「就因為各種證據太明確的指向睿親王,兒子以為這事並不簡單。而且這幾日,城中謠言四起。前段時間頤親王遇襲便是太子精心策劃的。」
董小宛聽著兒子的,也知這些事兒遠沒有外表那麼簡單。是太子也好,睿親王也罷她都無所謂。兩虎相鬥必有一傷。只是,累及頤親王成了炮灰,腹背受敵。想到郭淳軒的母妃,董小宛深深歎息。
獨孤懿當年被公公所救,進了宮一生無爭,卻還是逃脫不了宮闈黑暗,成了深宮裡的犧牲品。如今的頤親王也是這般,似乎冥冥之中有著定數。子重母路。偏偏自家丫頭看真看上了他,看來注定了李家與獨孤家的緣分。也罷也罷……(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