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潯回到自己房中,心中有些堵得慌。李出塵真心以待,而自己卻諸多隱瞞,會不會太不厚道了?可是,了又如何?爹爹替李出塵算命之時,她尚在襁褓之中又知道些什麼
頓時,張小潯輾轉難眠。手握李出塵的生辰八字與《天命論經》好是苦惱。突然之間,張小潯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躍而起坐在了床榻之上。
掐指盤算道,姐姐如今的卦象又是大凶。十年一輪迴,十年一卜卦。張小潯再次蹙眉陷入難色。
「姐姐這麼善良,為何會有這大凶之象?」
想到此,張小潯便不安的翻閱起爹爹留下的這本《天命論經》,爹爹在世時,總教育自己,這得人恩果千年記,得人花戴萬年香。張小潯穩了搵心頭浮躁之氣,認認真真的看起書來,希望從中能找到什麼破解之法才好。
眇哉青松梢,高高九千尺。
兩班森道傍,暮起淒黯色。
嗟彼昂藏姿,山林端可惜。
浩然呼西風,夜深鳴蕭瑟。
此意偶相似,歎息復歎息。
李出塵不去看窗外也知,外面依舊風雪連天。雪鳶城四季隆冬,百年堆積的玉雪山巍巍而立與兩國交界處。像一位上仙尊者,傲視蒼生。
「小姐,太子今日又來問起。這連城主那,您去還是不去?」如詩替李出塵梳著髮髻輕聲問道。
「不去也罷。應酬還是讓他去擔待吧。王上讓我來,也只是為軍中將士的看診的。」李出塵最怕的就是人多,應酬不斷。於是想也不想的推脫了太子三番四次的邀請。
「姐姐可是起來了?」門外,張小潯的聲音傳來。
「起了。小潯進來吧。」李出塵只在青絲上纏了一根翠綠的絲帶便打發了如詩。
「姐姐。」張小潯有氣無力的著話來到屋中。
李出塵一看張小潯氣色不佳,還以為是這蛇毒來了個回馬槍。
「小潯,你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是不是開的藥你又沒喝?」李出塵甚是擔憂道。
「不是的,姐姐開的藥我都有喝啦。可能,比習慣這雪鳶城的天氣,晚上老是睡不好才這樣的。」張小潯找了理由回道。
「也是。小潯你已經康復的差不多了,如今又有何打算?若你想回家,便讓白芍給你打點一下。」李出塵為自己和張小潯重新沏茶,繼續關切的問道。
「我,我還不知道。」張小潯收了收驚,此刻倒是如實到自己心中所想。
「當初,聽你是來這雪鳶城尋人的。憑你一己之力可不是那麼好找的。若需要幫助便出來,我不能幫你什麼也可以向太子討個人情,幫你找找。這樣興許有盼頭些。」李出塵看著憂心忡忡的張小潯,不忍道。
「不用了。已經。」張小潯沒完,頭便更低沉了一些。
她一直在找的人,現在就在眼前。找到了,她卻不知道欲與何為。
她的爹爹在世時,一直解不出李出塵那一卦的下半部分。臨終囑托也只是要讓張小潯看看李出塵一生最後的結局。並將這一卦記載下來,如同範例一樣的留傳給下一代。
這下,她要怎麼做?明知李出塵前有險阻,甚至於生命之危。但她卻要恪守作為一名觀星相士的準則。天機不可洩露。
心思百轉千回間。最終,張小潯決定,找個理由留在李出塵身邊。不能明言,也好有個暗中相助。能幫多少便是多少吧。
「怎麼了?」李出塵看著欲哭無淚的張小潯。
「姐姐,實不相瞞。小潯父母早已離開人世。我隻身一人出來本要投靠這遠房的親戚,不想親戚舉家搬遷。如今,我已是舉目無親、無家可歸的人了。姐姐,請你收留我吧。我願意和白芍姐姐,還有如詩如畫一起伺候你。我還會武功,可以更好的保護你啊。」張小潯著,拉起李出塵的手激動道。
「如此,也好。讓你一個人回程定是不放心的。你且不要伺候不伺候這話。只當是朋友,安心的在此住下。等我回了鳴嘯城,在叫府上的人親自護送你回去。這樣可好?」李出塵雖然有些顧慮,但還是答應了張小潯的要求。
「好。謝謝姐姐。」張小潯一掃剛才的萎靡,振奮道。
八月中後,應該是鳴嘯城熾熱難熬的仲夏。而現下的雪鳶城卻依舊是萬年不改風雪飄渺的時節。
李出塵如同往日在將軍府一樣,住在這南嶽棧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兩日前,太子正是與連城主交頭。次日便搬出了棧,住進了城主府。而李出塵,基於自己的堅持繼續住在這棧中。
「為什麼李小姐不與太子殿下一起住進這城主府呢這裡可比棧好多了」小迎子不明所以,看著太子心情不錯便斗膽問道。
「孤也是想瞧瞧,這丫頭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太子著將裘皮外衣擼了擼,闊步出門。
「殿下這是要去哪,外面風大雪大的。」小迎子見狀立即上前詢問道。
「孤可沒忘了父王讓咱們來此的目的。今兒個安頓拖得,事不宜遲去看看那些將士才是最應該做的事。」話間,二人已經一前一後的出門了園子,直徑前往府門外。
「小姐,為何你執意不與太子一同前往這城主府?」白芍趁著只有她和李出塵在場時好奇的問道。
「首先,我要借此確定張小潯到底是何人?留在我身邊又是什麼目的。然後,借此機會也好私下瞭解一下如今雪鳶城的民生和需求。這些,都是能和以後的戰場軍情起著重要作用的。」李出塵侃侃而談,卻隱蔽掉千靈門一事。
「若是小姐想要知道雪軍的事情,怎麼不直接找太子或者連城主呢?這樣不是更簡單嘛?」白芍繼續提問道。
「瞭解一件事物,不一定只有一種渠道。一件事情,也不一定只有一種結果。耳朵聽到的,尚且與眼睛看到的還有不同的視角差別。更何況是不一樣的身份的人去獲得的消息呢。」李出塵著白芍似懂非懂的話。
「難道小姐從一開始便不打算與太子一起行事嗎?這樣太子同意嗎?還有那王上。」白芍有些顧慮道。
「黑貓白貓,能抓到老鼠的便是好貓。太子其實於我,分工不同,且心意亦是不同的。那就只能八仙過海,各憑本事了。我想,王上倒是樂見其成這樣。來這裡,無論是誰幫王上解決了這個問題。那都是功加一等。」李出塵扶著床榻,就些慵懶的道。
「也是,小姐可以沐浴了。再過會兒,這水又要涼了。」白芍順勢將手伸進木桶中探了探溫度,覺得恰到好處便向李出塵稟道。娉婷柔媚沐浴閣,高挽雲鬢褪霓裳。
幾縷青絲瀑肩瀉,膚如凝脂映粼光。
霧靄繚繞半身姿,花瓣悠悠入脊香。
心若柳絮佛面歎,遠勝仙子沐扶桑。
手細細觸摸著那塊通靈凝脂寶玉。此時,它正在水中泛著淡淡紫色微光。李出塵臻首,她一直不找不到理由,來解釋,這塊玉為何如此奇特。正如當年,王上為何一眼便相中了襁褓中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