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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誘歡【79】綿綿的情意 文 / 葉嫵色

    「朕也不想,可是鳳王做過什麼,你又不是不知!」楚連玨怒吼。

    「灃兒被紹王楚榮璟利用,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為了得到喜歡的女子。」

    「謀逆是死罪,不可饒恕。」

    「難道陛下想讓天下人知道,讓後世子民知道,陛下暴虐冷酷,殘殺手足嗎?」

    「是鳳王不忠不孝在先,朕治他死罪是按律懲處。丫」

    叔侄倆吼來吼去,飽含怒火,幾乎掀破屋頂,殿外的宮人聽在耳中,嚇得身子一抖一抖的。

    楚敬歡不甘示弱,「臣一定要保他一命!媲」

    楚連玨氣得俊臉紅紅的,「皇叔一定要與朕作對嗎?」

    楚敬歡的臉膛緊繃著,下頜也抽得很緊,「是!」

    黑眸與褐眸含怒對視,四目緊瞇,視線膠著,眸光如刀如箭,如冰如火。

    不甘示弱,誓不罷休。

    楚連玨胸腔裡的怒火已經升至咽喉,滿目厲色,「既然皇叔執意如此,那就各憑本事。你有本事保得鳳王一命,朕就放他一馬。」

    楚敬歡的眼中鋒芒畢露,殺機隱現,「鳳王對陛下已沒有任何威脅,陛下何必趕盡殺絕?」

    「朕不是趕盡殺絕,是永除後患。」對楚連玨來說,更重要的後患是楚連灃對凌玉染的情。

    「臣可以保證,鳳王不會成為後患。」楚敬歡語聲絕烈。

    「皇叔如何保證?朕如何信你?」

    「假若鳳王有威脅皇位的那一日,臣必先除掉他。」

    爭吵得面紅耳赤的叔侄再次互相瞪視,眉峰如刻。

    楚連玨的褐瞳縮了一縮,大袖一揮,「好!朕就信皇叔一次,饒鳳王一命。但是,朕這輩子不想再看見鳳王!」

    楚敬歡冷沉道:「那就勞煩陛下下一道詔書,賜鳳王封地雲南,永世不得回京。」

    「你——」楚連玨氣得咬牙切齒,「朕要貶鳳王為庶人,發配雲南。」

    「陛下,紹王已經伏法,鳳王雖為同謀,但畢竟是神宗親子,不可隨意貶為庶人。」楚敬歡反駁道,「若貶為庶人,萬民定會議論紛紛,說陛下罔顧手足情誼,殘害手足。」

    「夠了!鳳王不忠不孝,謀朝篡位,貶他為庶人已經便宜了他。」

    「在子民眼中,鳳王只不過被紹王利用的棋子。陛下不想落得個殘暴的名聲,就要寬容為懷。」

    楚連玨被他氣得說不出話,胸口劇烈地起伏。

    楚敬歡有恃無恐地說道:「請陛下擬詔,臣筆墨伺候。」

    ————

    三日後,鳳王楚連灃離京前往封地雲南,楊晚雲和林舒雪隨行,永世不得回京。

    蕭婠婠知道,也許他想見自己最後一面,可是,她身在皇宮,根本沒有相見的機會。

    楚敬歡也不會讓他們見面。

    她站在殿廊上,望著寒風呼嘯的陰霾天空,默默祝他一路平安、一世喜樂。

    宋之軒來請脈,說是奉了陛下的旨意來的。

    前日夜裡,楚連玨問她,為何她的肚子總是沒有動靜?

    她笑言,有沒有動靜,要看上蒼的安排。

    沒想到,他讓宋之軒來請脈。

    宋之軒手指輕扣她的手脈,垂目聽著脈象。

    蕭婠婠看著他專注的模樣,不由得想起前不久在千波台發生的那一幕——他無法克制地抱著自己,對自己說:只要你一句話,微臣會為你做任何事;除了殺人放火,微臣可以為你赴湯蹈火。

    回過神,臉頰微微的熱,她低聲道:「大人,謝謝你。」

    「娘娘謝微臣什麼?」他聲色未動,卻知道她謝的是前幾日他求見陛下的那件事。

    「有些事,大人與本宮心中明白便好。」

    「娘娘若是心中明白,為何還說『謝謝』?」宋之軒聽完脈,從容道,「娘娘脈象平和,鳳體安康,若想懷上皇嗣,只需保持平靜、喜樂之心便可。」

    「後宮波雲詭譎,本宮又怎能保持平靜、喜樂之心?每個人都想本宮死無葬身之地,本宮怎能高枕無憂?」她輕輕一歎,苦笑。

    宋之軒溫和的目光匆匆滑過她的臉,「微臣會開一些寧神靜氣的藥給娘娘服用,只要娘娘放寬心,就能得償所願。」

    蕭婠婠淡淡一笑,「那就有勞大人了。」

    他提筆寫藥方,一如行雲流水,徐徐道:「在微臣所開的幾味藥當中,有一味藥較為澀苦,難以下嚥。娘娘記住,這味藥必須以蜂蜜水壓住它的苦味,不然,前些日子的流言蜚語就只是一個開始,往後更加難以遏制。」

    她重重一愣,他這句話再明顯不過,暗示她那些流言蜚語是有人惡意散播。

    他知道是誰散播的?

    她試探地問:「謝大人提點,不知這味苦得難以下嚥的藥是什麼?」

    「這味藥不是什麼名貴的藥材,也不是功效顯著的藥材,只是生長在荒野之地的野草,不過這味藥對娘娘的鳳體、身世非常瞭解,娘娘務必當心。」

    「本宮明白了,大人,本宮會當心。」

    「稍後微臣派人端藥過來,娘娘按時服用,微臣告辭。」宋之軒站起身,微微一禮,轉身離去。

    「大人慢走。」

    蕭婠婠明白了,宮中流傳的關於她的流言蜚語,不是林舒雅散播的,而是凌玉顏。

    凌玉顏,既然你待我這麼「好」,既然你一次又一次地害我,我豈能不回敬你?

    ————

    這夜,大雪紛飛,一簾又一簾的雪幕為寒夜染上一層蒼白的雪光。

    在皇宮西北人跡罕至的一處宮苑,出現一個身披紫色斗篷的女子。

    她站在殿廊上,四處觀望,好像在等人,有點著急。

    搓著手,跺著腳,她不時地呵氣在手上,一雙眸子滴溜溜地轉著。

    不多時,一個身穿侍衛服色的男子現身,走到她的身旁。

    飛雪漫天,他們就站在殿廊上說話,頗為戒備。

    忽然,不知怎麼回事,四面八方湧現大批侍衛,將那一男一女包圍住。

    侍衛頭領道:「凌貴人與宮中男子私會,**宮闈,當場捉住。我等奉皇后娘娘懿旨,你們有何話說,就去坤寧宮說吧。」

    被當場抓住的,正是凌玉顏。

    坤寧宮大殿上,凌玉顏和侍衛徐勇向楊晚嵐解釋,只是碰巧相遇,然而,誰會相信?

    夜裡不在寢殿歇著,在偏僻的宮苑出現,怎麼會是碰巧相遇?

    和凌玉顏位份差不多的妃嬪,巴不得她因此獲罪,被貶冷宮,或是賜死,紛紛落井下石,說早已覺得她不甘寂寞,與侍衛有苟且之情。

    凌玉顏百口莫辯,祈求地看蕭婠婠,希望她為自己說好話。

    蕭婠婠什麼也沒說,冷漠地離開坤寧宮。

    當日,楚連玨授意,皇后下了一道懿旨,賜凌玉顏毒酒。

    蕭婠婠在公公賜毒酒前的一個時辰前往凌玉顏的宮苑,揮退所有宮人,命自己的人把守在殿門處,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凌玉顏木然地坐在繡墩上,目光呆滯,嬌臉蒼白,身上仍然穿著昨夜的衣袍與斗篷。

    「妹妹。」蕭婠婠站在她身旁三步遠,「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你想說什麼?」凌玉顏目如死灰,身子似已僵化。

    「假若你沒有做那麼多事陷害本宮,本宮今日就會為你說幾句好話,也許你就不會得到如此下場。」

    「我從來沒想過,你會這麼好心幫我。」

    「那是因為,你一進宮,就將本宮當作敵人,而不是與本宮站在一起。」

    「在這步步驚心的後宮,沒有真正的盟友,也沒有真正的姐妹,就算是親姐妹,也會因為爭寵而撕破臉皮。」凌玉顏抬眸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那張綻放得正嬌艷的臉,立即就要凋謝了。

    「你說得對,更何況你與本宮……」蕭婠婠眨眸一笑,「本宮來送你最後一程,是想告訴你,這一切,都是本宮回敬你的。」

    聞言,凌玉顏震驚地轉頭,雙眸噴火,氣憤道:「竟然是你!」

    蕭婠婠收買了凌玉顏的近身侍婢,得知她每逢六就與一個侍衛私下碰面。

    據說,侍衛徐勇收了凌玉顏不少好處,也為她辦了不少事、打聽了一些不為人知的內幕。

    蕭婠婠決定以牙還牙,也讓她嘗嘗被人冤枉**宮闈的滋味。

    於是,蕭婠婠命人寫了一封告密信,送到坤寧宮,由皇后出面抓姦夫淫婦。

    只要當場抓住他們,就算他們沒有明目張膽地做出**宮闈之事,一條宮眷與侍衛的苟且罪名,就足夠凌玉顏死了。

    事情的進展很順利,一些妃嬪巴不得凌玉顏死,落井下石,添油加醋,楊晚嵐想從寬處理也不行。楚連玨對凌玉顏本就沒有好感,聽聞她與侍衛私自深夜見面,面子掛不住,必定不會繞她一命。

    說完事情經過,蕭婠婠徐徐一笑,「你做過什麼事,如何待本宮的,本宮銘記在心,此次一併還給你。」

    凌玉顏憤怒地撲上來,十指抓向她的臉。

    蕭婠婠早有防備,用力地扣住她的雙手,「快死的人,你還能鹹魚翻身不成?」

    話落,她猛力一拽,將凌玉顏摁坐在繡墩上,隨手從妝台上取了一柄頗為鋒利的簪子,抵住她的咽喉,「本宮忍你這麼久,是因為,你是凌玉染的親妹妹。」

    銅鏡中,她的紅眸佈滿了戾氣,紅芒跳躍,有些駭人。

    「早知今日,我就將你假冒姐姐的事告訴陛下。」凌玉顏怨恨地瞪著鏡中的蕭婠婠。

    「可惜,你沒這麼做,就算你說了,也沒人會信你。」

    「我姐姐在哪裡?」

    「本宮不知。」

    「你不知,紹王知道,紹王說姐姐不想進宮,他給了姐姐一些銀兩,讓姐姐去一個山明水秀的地方。」凌玉顏冷笑,「其實,我也是紹王的人。」

    蕭婠婠震驚得無以復加,凌玉顏也是紹王的人?

    凌玉顏看著她驚訝的表情,得意道:「沒想到吧,紹王擔心我說出你不是凌家大小姐的秘密,找到我,對我說,假若我什麼都不說,他會幫我得到陛下的寵愛、寵冠後宮。」

    「你想寵冠後宮,因此答應了紹王?」蕭婠婠恢復了先前的冷靜。

    「是,雖然你不是我姐姐,效命於紹王,但我要做後宮第一人,只能答應紹王,你的真正身份,絕口不提。」凌玉顏淒冷一笑,「沒想到……陛下喜歡皇貴妃、喜歡你,根本就不瞧我一眼,宋之軒也不幫我……我孤立無援,只能靠自己贏得陛下的青睞。可是,我怎麼努力,陛下始終不正眼瞧我,我不甘心一輩子得不到陛下的寵幸,不甘心……」

    她越說越氣憤,咬牙切齒,眸光悲憤。

    蕭婠婠問道:「你以為,我死了,你就有機會了?」

    凌玉顏嘶啞道:「是,你死了,我是你妹妹,陛下對我多少有點憐惜之情……沒想到,陛下這般冷酷無情……要我滾出去……」

    哀傷的淚水,緩緩滑落,滴落妝台。珠淚暗垂的容顏,分外淒楚可憐。

    這一刻,蕭婠婠心生惻隱,「帝王本無情,庸人自擾之。」

    凌玉顏抹了淚水,堅強道:「我死後,你幫我寫信給爹娘……報平安……」

    「只要你願意,本宮可以暗中安排你……」

    「不必了,我對爹娘說過,我要做陛下的寵妃……既然做不到,不如死了乾淨。」

    「你何必執著於此?」

    「這就是命!」凌玉顏的語氣不知是滄桑還是大徹大悟。

    她彷彿陷入了回憶,「從小到大,我比姐姐漂亮,得到的比姐姐多,娘疼我、寵我,要為我找一個好夫君、找一個好人家……娘總是對我說,人要往高處走,要嫁一個有財有勢的夫君,享一輩子榮華富貴。十三歲那年,娘看上醫術精湛、風度翩翩的宋之軒,可惜他拒婚了。當時我還小,但他給我的羞辱,我一輩子也忘不了。我發誓,我一定要嫁一個比宋之軒強百倍的男子,讓他知道,當初他拒婚,是他這一生最大的錯。後來,姐姐進宮參選六尚局女史,我突發奇想,如果能夠進宮選秀就好了。」

    蕭婠婠道:「你終於等到了機會。」

    凌玉顏苦笑,「我得償所願,終於進宮選秀,卻沒想到,後宮這麼可怕,就像在懸崖行走,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不能行差踏錯,否則便有性命之憂。進宮不到一年,我害過人,也被人害過,走到了盡頭,終於要離開這裡了。」

    「你還年輕,爹娘還等著你……」蕭婠婠再次勸道,心軟了。

    「不,我沒有臉回家,我寧願死在這裡。」凌玉顏轉過頭,望著富麗堂皇的寢殿,「我喜歡皇宮,喜歡這裡的一切,喜歡繁華、錦繡,只是,很孤單,孑然一身,雖然後宮佳麗如雲,然而,每一個女人都很可怕,都想要你死。」

    她淒涼地笑,站在寢殿中央,舉眸四望,恍惚地笑,天真地笑。

    蕭婠婠看著她,覺得她也挺可憐的,實際上,後宮的女人都可憐。

    凌玉顏眷戀地看著寢殿中的擺設,幽幽道:「你走吧,公公就快來了。」

    蕭婠婠歎了一聲,舉步離去。

    卻忽然聽到她的聲音突兀地傳來:「其實,紹王的下屬早已查到你想查的事。有一次,我無意中聽張公公說的,他說你進宮是為了查你的父親獲罪的真相,不過他也不知道箇中內情。」

    「張公公不知道,誰知道?」蕭婠婠豁然轉身,心揪得緊緊的。

    「我也不知道,你可以去問問張公公。」凌玉顏靠在櫃上,閉上眼睛。

    ————

    蕭婠婠早已讓蘇公公傳話給燕王,讓他暫時不要深夜進宮,以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然而,今日午時,蘇公公來傳話,燕王要見她。

    她讓蘇公公傳話給燕王,她會到神武門附近的宮苑等他。

    那宮苑是以前他們碰面過的地方,蘇公公做了周密的安排,她來到的時候,蘇公公說燕王已經在裡頭等。

    推門而入,一陣暖意襲來,她看見室內只有一盞燭火,他站在窗前,望著綿密紛飛的夜雪。

    和以往一樣,他身著一襲黑袍,外披鶴羽大氅,從窗外飛進來的白雪緩緩飄下來。

    聽見開門聲和關門聲,楚敬歡轉過身,走到她面前,摘下她頭上的風帽,拭去她緗色斗篷上的雪花,舉止溫柔,目光寵溺。

    蕭婠婠一動不動,心中柔情滿溢,一雙紅眸染了綿綿的情意。

    他輕抬她的下頜,黑眸暗沉,俯首吻她的雪腮。

    她的雙臂情不自禁地環上他的脖頸,依偎著他強健的胸膛,唇舌相觸,纏繞在唇齒之間的情絲蔓延開來。

    他想要將她的甜美一併吞入腹,想要將她整個人摁進體內,永遠在一起,不再分離。

    可是,這只是奢望。

    能擁有她片刻,已經是奢望。

    一聲細碎的呻吟從她的口中飄出來,她推開他,靠在他肩頭,「王爺……」

    「本王說過,會設法帶你出宮,若你願意,本王立即命人安排。」楚敬歡抱著她,不知道下一次抱她是什麼時候了。

    「婠婠願意,可是,朗朗還小……婠婠還放不下朗朗……」她祈求地看著他。

    楚文朗是一個重要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她還要為父親洗脫罪名,還要為凌大哥報仇,這個時候,她還不能離開皇宮。

    他鬆開她,面冷如冰,「本王不知,你放不下的是貴妃的封號,還是陛下。」

    蕭婠婠被他賭氣的話刺得心疼,「婠婠是什麼樣的人,王爺還不知嗎?」

    「本王不知,也看不清。」他轉過身,眸光冷厲,「本王讓你選,留在宮中當你的貴妃,出宮成為本王的女人,二選一,立即選。」

    「王爺,給婠婠一點時間,好不好?」她握著他的手臂,心慌慌的,不知道他今夜為什麼變得這樣強硬。

    「本王給你的時間還不多嗎?之前本王不逼你,是讓你想清楚,沒想到你一再拖延,在宮中謀算人心,千方百計地爭寵,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陛下,你的心中根本就沒有本王。」楚敬歡拂開她的手,適才的溫存與寵溺消失無蹤。

    蕭婠婠愣住了,說不出半個字。

    他竟然這樣看待她!

    他竟然這樣說她!

    也對!在他眼中,她與別的妃嬪沒有兩樣,耍心機手段,爭寵,陷害別人,取悅楚連玨,後宮女人會做的事,她都做了——她的所作所為,不就說明她心中沒有燕王、而只有陛下嗎?

    他不知她的真正身份,不知她進宮的目的與使命,他有這樣的想法,合情合理。

    可是,她無法解釋,只能讓他誤會。

    罷了,罷了……

    **要吵架咯,敬敬會不會誤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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