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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81】蕩漾 文 / 葉嫵色

    楚明鋒垂於身側的左手慢慢握成拳,黑眸陰鷙了幾分,冷戾之氣冉冉流動。

    「齊王美意,沈某心領。」沈昭飄逸地站起身,以輕淡如水的語氣道,「近來內子舊疾復發,臥榻靜養,只怕要辜負齊王的美意。」

    「若是如此,那便可惜了。」拓跋泓對拓跋浩道,笑意未減,「皇兄,此行無緣得見沈二夫人風采,父皇問起,不知如何稟奏呢。」

    「罷了,不必強人所難。」拓跋浩豪氣道。

    拓跋泓坐下來,又望向宮眷那邊,毫不避諱,眉宇含笑丫。

    這一次,楚明鋒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一動。

    齊王看的是嫵兒?難道他與嫵兒是舊識媲?

    ————

    更衣後,安樂公主回到壽宴,與葉嫵坐在一起。

    她不自信地問:「方纔我跳得如何?」

    葉嫵笑道:「跳得很好、很棒,魏國太子看上你了呢。」

    楚明亮斜睨她一眼,嫌惡道:「魏國太子一瞧便知是野蠻人,我才看不上他呢。」

    「那咱們的安樂公主看上哪個美男了呢?」

    「你取笑我。」楚明亮冷哼一聲,別過身去,不理她。

    此時,舞伎跳著柔緩的舞,有的賞舞,有的閒談,有人飲酒,不一而足。

    整個庭苑燈火輝煌,無數宮燈照得延慶殿如同白晝,流光璀璨,奢華靡麗。

    壽宴時間已經過了將近一半,慕容焰忽地起身,站在中間的通道上,微微屈身,「楚皇陛下,本太子奉父皇之命,呈上賀禮,祝貴國太后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來人,呈上賀禮。」

    他的隨從上前,雙手前舉,是一隻包著紅綢的木盒,上面還用紅繩繫著一個精緻的花結。

    慕容焰爽朗道:「盒中是我大秦國最珍貴的聖物,不過若要看盒中是何物,需先打開花結。」

    宋雲接過木盒,放在御案上,順手打開花結。然而,奇怪,為什麼打不開呢?他扯了幾下,怎麼也打不開花結。

    在這萬眾矚目的壽宴,外國使臣也在,他見過不少大場面,身經百戰,可竟然打不開木盒上的花結,多丟人吶!

    「此乃特殊的花結,不易解開。」慕容焰得意洋洋地笑,好像楚國人打不開賀禮,便是羞辱了楚國人似的。

    「陛下,奴才無能。」宋雲額上佈滿了汗珠。

    「諸位愛卿,誰能解開?」楚明鋒雖覺秦國太子此舉有羞辱之意,但也無可奈何。

    宋雲捧著木盒走過去,讓有興趣一試的朝臣試一試。

    可是,不少朝臣都試了,還是打不開花結。

    沈昭試了,不行;晉王試了,也是不行。

    這個花結,好像是死結,無論從哪一條紅繩入手,都解不開。

    慕容焰更得意了,冷嘲熱諷地笑,「在大秦國,如此花結,七歲姑娘都會編織、解開,楚國能人異士如此之多,竟無人能解?」

    楚國群臣皆感面上無光,羞慚地低頭。

    楚明鋒怒火直竄,卻硬生生地壓住,寒聲道:「還有誰試一試?」

    葉嫵湊在楚明亮耳邊,低聲說了兩句。

    楚明亮奔過去,向一個侍衛要了一把匕首,藏在袖中,走到御前,以清亮的嗓音道:「皇兄,臣妹願意一試。」

    楚明鋒點頭,她向慕容焰燦爛一笑,舉起匕首,利落地割斷紅繩,解開了花結。

    眾臣錯愕不已,慕容焰面色一變,正想開口,卻被她搶先。

    「秦國太子,此法最簡單。滿朝文武假稱解不開,是因為擔心這麼做,會傷了貴國送母后這份賀禮的美意與兩國友好邦交。本公主只是弱女子,不懂家國大事,只想為母后收下這份貴重的賀禮,免得貴國陛下的美意付之流水,還請太子包涵。」楚明亮不卑不亢地說道,淺笑吟吟。

    「此乃我國陛下精心準備的賀禮,盒中是大秦國萬千百姓夢寐以求的聖物,須以最虔誠的心意開啟,豈能用兵刃開啟?公主此舉,有損我國陛下的美意與誠意。」他義正詞嚴地說道,面上怒氣沉沉,「我國陛下知曉,必定雷霆大怒。」

    楚明亮語塞,不知如何應對,緊張而心虛。

    葉嫵感歎,安樂公主才回京不久,沒見過這些大場面,到底怯場。

    於是,她縮著身子,揚聲道:「貴國陛下讓太子獻上賀禮,以示兩國友好邦交。這份珍貴的賀禮有了如此花結,便是錦上添花,如果這『錦上添花』變成了挑起事端的罪魁禍首,那秦國這份賀禮究竟有多少誠意,可想而知。太子,花結只是讓賀禮看起來更精緻,最重要的是這份賀禮有多少誠意,如果太子非要在這細微之處糾纏不清,那太后無法欣然接受這份賀禮。如此一來,太子如何對貴國陛下交代?如果因為一個小小的花結而惹出事端,影響兩國邦交,太子又如何對貴國陛下交代?」

    雖然她不想出風頭,但這件事只能由女子出言相幫,才不會更激怒秦國太子。如果是晉王或沈昭幫腔,秦國太子必定不依不饒,將事情鬧大。原本,秦國太子送這份賀禮就是有意刁難,有意羞辱楚國,挑起事端。

    眾人聞言,紛紛望向出聲的地方。

    宮眷所在之處比較暗,不知是誰說了這番有理有據、合情合理又不卑不亢的話。

    晉王、沈昭、孫太后和楚明亮自然知道是誰說的,楚明鋒更是清楚,沒有回頭看她,心中讚賞她的辯才與機智。

    慕容焰聽了這席話,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反駁,目色陰沉,「本太子素聞楚國人傑地靈,右相沈昭以才智聞名天下,想不到楚國宮中還有辯才如此了得、膽識不小的神秘女子。楚皇陛下,不知方纔這位女子是何人?本太子想一睹芳容。」

    「只是一介無知宮人罷了,難得太子對朕的近身宮人有興致,那便如太子所願。」楚明鋒龍顏大悅,豪聲一笑,「金釵。」

    金釵面露錯愕,看著葉嫵,猶豫了須臾才走出來,站在御案一側。

    當聽到「金釵」二字,葉嫵大大鬆了一口氣,還是他反應快。

    慕容焰望了一眼長相清麗的金釵,不動聲色,似乎有點失望,好像她並不入他的眼。

    站了片刻,金釵便回去,站在葉嫵身後。葉嫵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慰。

    與囂張狂妄的魏國太子、秦國太子相比,楚明鋒尤顯得沉穩內斂,卻又帝道十足。他朗聲道:「既是秦國聖物,朕與群臣自當共瞻一番。」

    宋雲打開木盒,又見一個精緻的木盒,打開來,卻是一支與天山雪蓮相像的干蓮花。

    「楚皇陛下,此乃我大秦國皇族與百姓奉若聖物的雪域聖蓮。」慕容焰的語氣頗為自豪,「我大秦國有一座萬仞高山,山頂終年積雪,長有一株雪蓮。這株雪蓮十年開花一次,每次只開三朵,這三朵雪蓮與中原的天山雪蓮不太一樣,集天地日月之靈氣、雪域之精氣,能解百毒、治百病、延年益壽,極為珍貴,因此名為『雪域聖蓮』。去年冬,父皇命十名高手從高山雪域上摘下三朵雪蓮,製成滋補聖品,如今僅剩一朵,特獻給貴國太后延年益壽。」

    「原來如此。」楚明鋒笑道,「此物珍貴,貴國陛下美意,朕與母后領了。」

    如此,慕容焰回席坐下。

    拓跋浩行至御前,張揚道:「楚皇陛下,本太子也有賀禮獻上。父皇精心備了一份賀禮,還請楚皇陛下、太后笑納。」

    拓跋泓走上前,奉上手中的木盒,也用紅綢包裹。

    宋雲接過來,拓跋浩道:「本太子聽聞貴國前朝羅大將軍編纂了一本書,記載了不少神兵利器的圖樣和鑄造方法,若本太子沒記錯,應該叫《神兵譜》。巧了,大魏國也有這樣一本《神兵譜》,書中也記載了神兵利器的圖樣和鑄造方法,這兩本《神兵譜》中的神兵利器,不知哪個更厲害些?」

    此言一出,楚國君臣皆震驚。

    葉嫵也震驚得無以復加,這一定是拓跋泓的主意,他是故意的,獻上假的《神兵譜》,羞辱楚國,讓楚國自亂陣腳,魏國就可以渾水摸魚。難道,他想拋磚引玉,引出真的《神兵譜》?

    「大楚國的確有一本《神兵譜》,貴國也有,實屬巧合。」楚明鋒面如寒鐵,語聲陰寒,「貴國這份大禮,朕與母后欣然接受。」

    「如此甚好。」拓跋浩陰險地笑。

    「楚皇陛下,右相沈二夫人精於舞藝,魏國太子與本太子欽慕已久,只盼此行能一睹沈二夫人的超群舞藝與絕世風采,還望陛下應允。」慕容焰再次站起身,頗有禮貌地懇求,「魏國太子與本太子提議,三日後,陛下在宮中設宴,沈二夫人與香濃同時獻舞,在場諸位亦可大飽眼福。如若陛下應允,本太子再獻上一份重禮。本太子保證,這份重禮將會是一個大大的驚喜,陛下、太后將會十分欣喜。」

    楚國群臣皆知,沈二夫人已是陛下的妃嬪,雖然尚無位分,但遲早會冊封的。魏國太子、秦國太子一直打她的主意,盛氣凌人,不知有何企圖,令人氣憤。

    楚明鋒的臉膛越來越緊繃,眼中的寒氣越來越重,怒火在體內叫囂,恨不得教訓這狂妄的兩國太子。

    葉嫵擔憂地看他,心知他一定不會讓自己獻舞的,可是,他如何拒絕?

    沈昭起身,從容有致地說道:「秦國太子、魏國太子仰慕內子的舞藝,此乃內子的榮幸。能為兩國太子獻舞,是內子的福氣,只是實在不巧,內子抱恙在身,無法獻舞,還望兩國太子海涵。不如這樣吧,明日沈某請宮中御醫為內子診治一番,如若御醫說內子可跳舞,那內子再為兩國太子獻舞,可好?」

    他們咄咄逼人,他知道陛下絕不會應允,只能施以緩兵之計。

    此言以進為退,兩國太子也不好再說什麼,明日再做計議。

    葉嫵知道,兩國太子硬要自己跳舞,只怕是拓跋泓的主意。可是,他為什麼非要自己跳舞?他究竟有什麼企圖?

    ————

    不久,內外命婦皆退席,壽宴只剩下一眾男子,一邊飲酒一邊欣賞歌舞。

    葉嫵和安樂公主一起離開延慶殿,在一條宮道上慢慢走著。

    「皇嫂,你是否覺得奇怪,為什麼秦國太子、魏國太子再三要求你跳舞?」楚明亮也覺得此事不同尋常,「你擅編舞的名聲已經傳遍三國,他們是對你的舞感興趣,還是對你感興趣?」

    「別瞎說。」

    楚明亮捂嘴,「我就是猜猜嘛,反正皇兄又聽不見。對了,皇嫂,如若皇兄應允他們的要求,讓你獻舞,你會跳什麼樣的舞?」

    葉嫵斷然道:「你皇兄不會讓我跳的。」

    「這倒也是。」

    「公主,我回澄心殿了,就在這裡分別吧。」

    「皇嫂,我想……問你……」楚明亮似乎難以啟齒,昏暗的燈影照亮了她嬌羞的神色。

    「問什麼?」葉嫵見她如此窘迫,約略猜到,想必她有了心上人。

    楚明亮拉著她的廣袂,流露出春心萌動的嬌態,「方纔在壽宴上,你看見魏國那個齊王了嗎?」

    葉嫵錯愕,心中一動,「與魏國太子相比,齊王多了五分俊朗,不像魏國太子那麼粗獷。」

    楚明亮羞澀道:「之前,我在宮外見過他,沒想到他是魏國齊王,沒想到我和他還會見面。」

    「什麼時候的事?」

    「今年二月吧,怎麼了?」

    「你和他怎麼相識的?」

    說起這事,楚明亮興奮起來,手舞足蹈地回憶、講述二月裡的奇遇。

    二月春風似剪刀,她整日悶在宮中,煩悶無聊,就偷偷地出宮,只有莫顏跟著。

    在街上的酒樓吃飽喝足,她和莫顏去秦淮河遊覽風光,卻遇上好色之徒。在河中央,好色之徒見她們沒有隨從,起了歹心,強行堵住她們的畫舫,將她們帶到另一艘畫舫。四個男人見她們長得如花似玉,欲行兇,恰好有人出手相救,將他們打落秦淮河,救了她們。

    這男子便是魏國齊王,拓跋泓。

    之後,他請她們去河畔的酒樓喝茶、壓驚,如此就相識了。

    過了幾日,楚明亮再去秦淮河,希望能遇到他,卻遇不上。

    此後,她數次離宮找他,都找不到他。

    葉嫵明白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就讓楚明亮對他芳心暗許。不過,拓跋泓也算人才,魁梧高大,俊朗睿智,前途不可小覷。

    「方纔在壽宴上,他總是望我,或許他也沒想到我是楚國公主。」楚明亮一雙秀眸猶如盛滿了春水,波光粼粼,「皇嫂,你覺得他怎樣?」

    「我第一次見他,不知道他為人如何,不好說。」葉嫵心虛道,說不定真的如她所說,他在看她,而不是看自己。

    還是不要自作多情的好,可是,她又想起拓跋泓在揚州鳳凰山說過的話,苦惱不已。

    楚明亮的唇角噙著甜甜的微笑,「我覺得,他站在兩國太子身旁,毫不遜色。你發現了嗎?他和皇兄很像呢,沉穩內斂,機智有禮,不像秦國太子、魏國太子狂妄自負。」

    葉嫵愣住,前方穩步走來一人,寶藍色衣袍,身姿挺拔一如高山,在昏紅的光影中尤其亮眼。

    拓跋泓。

    楚明亮也看見了,欣喜地上前兩步,卻又止步,嬌羞道:「你真的是魏國齊王,拓跋泓?」

    拓跋泓含笑的目光掃過來,與葉嫵的目光交錯而過,落在楚明亮臉上,「之前化名金公子,有所隱瞞,還望公主海涵。」

    「不打緊,我不也是化名了嗎?」楚明亮笑道,盡顯小妮子春心蕩漾的嬌態。

    「公主,齊王,我先行一步。」葉嫵立刻轉身,快步離去。

    他目送她離去,她好似倉惶而逃,便付之一笑,對公主道:「公主,明日午時,我在城中松鶴酒樓等你。不見不散。」

    楚明亮頷首,微笑甜如蜜。

    「我不能離開壽宴太久,先行一步。」

    話音才落,他便匆匆離開。

    她望著他慢慢走遠,回轉身,激動地回寢殿。

    拓跋泓疾步如飛,終於趕上快步行走的葉嫵,手指輕捏一枚銀針,飛射出去,正中金釵的睡穴。葉嫵發現金釵軟倒,驚異地抱起她,叫了兩聲,卻見他走過來,生氣道:「你把她弄昏了?」

    大多數宮人都在延慶殿伺候,因此,宮道上不見一個宮人,這會兒也不見禁衛巡視。

    他蹲下來,抱起金釵,「只是暈了,不會有事。」

    她唯有跟他走,來到宮道東側的樹叢裡。他將金釵放在草地上,自也坐下來,握住她的手,強硬地拉她坐下,「許久不見,倒是生分了。」

    這語聲,含有些微的笑意。

    「我和你本來就不熟。」她沒好氣地甩開手。

    「好歹我也救過你的命,算是你的救命恩人。」拓跋泓這話好像大有深意。

    「你為什麼非要我跳舞?」葉嫵質問。

    「那就要問你了。」他的語聲頓時冷沉了五分,「你為何給我一本假的《神兵譜》?」

    「誰說是假的?」她決定死不承認,「是沈昭給我的,我怎麼知道是真是假,我又沒見過真的是什麼樣的,當時你不也是沒看出來是假的嗎?這怎麼能怪我?」

    今日月色皎皎,廣灑人間,使得宮苑染了乳白的光色,彷彿輕薄白紗冉冉飄動,如詩如夢如幻。雖然此處樹蔭遮蔽,但也有點明亮,月色映白了拓跋泓俊豪的臉龐,好似染了薄霜。

    他鄭重地問:「你心甘情願當楚皇的妃嬪?」

    葉嫵冷冷道:「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然後,她扶起金釵,回澄心殿。

    因為,在這深宮內苑,她和魏國齊王私下相見,到底不妥。萬一被人瞧見,會惹出不少事。

    拓跋泓沒有追,看她片刻,才轉身離去。

    從另一條宮道匆匆走來的楚明鋒,望見他的背影,心急速地下沉,一股涼氣從腳底升起。

    葉嫵把金釵交給宮人,剛剛踏入寢殿,就聽見了身後的腳步聲。

    「陛下。」她心跳加速,好險,索性早了一步,不然剛才那一幕就被他看見了。

    「你與魏國齊王是舊識?」楚明鋒語氣森森,扣住她的皓腕,舉起來。

    寢殿只有一盞宮燈,光影昏暗,零星的昏光落進他的黑眸,與戾氣交織在一起,分外可怖。

    她不知道如何回答,是誠實以告,還是隱瞞,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

    他的眼中藏著一隻猛獸,兇猛如虎,狠戾如豹,好像要吞噬她整個人,「如若不然,他們怎會非要一睹你的舞藝、風采?」

    「我怎麼知道?」葉嫵矢口否認,決定隱瞞到底,「陛下想知道,大可去問他們。」

    「你以為朕不知嗎?」楚明鋒滿目失望,原本冷厲的面龐,如今交織著失望、痛楚與憤恨,「朕給你機會,只要你如實告訴朕,朕可以既往不咎……沒想到,你欺瞞朕!」

    最後一句,怒不可揭,有如驚雷,霹靂滾滾。

    **這是雪上加霜呀,有木有。明鋒會怎麼折騰嫵兒?明天加更哈,寶貝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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