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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六章 夢與現實 文 / 夜摩天一

    他行走在無邊的黑暗中,在漆黑的盡頭閃動著一個明亮的光點。他跑了過去,腳下輕飄飄的彷彿踏著棉絮。

    光點漸漸暗淡,熄滅,他在最後一刻撲向了光芒……

    從青磚的地上爬了起來。他站在一條青磚鋪成的大道中央,兩旁是古香古色的建築,亭台樓閣間儘是雕欄畫棟的精緻。在他對面,一棵懷抱的古參天而立,挺在低矮的柳樹之間,顯得極為突出。

    古槐的旁邊是一間茶樓,上面的紅匾用金漆寫著三個龍飛的鎏金大字——天然居。

    這不是二號世界的彼岸之城嗎?這茶館就是上次和老岳碰面的地方,只是那塊朱紅匾額好像是才掛上去的?

    街道上行人零落,偶爾從身旁匆匆而過,都神態自然,也看不出是真人還是虛擬的NPC。

    他走進了茶館,在一層大廳裡原先那張桌旁坐下。

    「你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對面響起。

    「老岳?」他瞪大了眼。眼前空空蕩蕩,連個鬼影都沒有;跑堂的小二正趴在東邊的櫃檯裡打著盹。

    「呵呵,終於又見到你了!」老岳的聲音又固執的響起。

    他驚得站了起來。打盹的小二被吵醒,揉著惺忪的眼睛去端了壺熱茶,走了過過來。

    「客官您來了,還是子午仙毫?」

    他點了點頭,指著對面的空氣問:「你這茶樓裡,還有其他客人嗎?」

    跑堂的小二眨了眨眼,陪著笑說:「生意清淡,眼下不就您二位嗎?您上次也是在這邊坐的。」

    他坐回了椅子上,望著空無一物的茶樓,又抬頭看了看沏茶的小二,心裡有點發毛。

    「看什麼呀,我可沒你那麼厲害,能全身顯形在二號世界裡亂晃!」對面空氣抖動了起來,岳大川的臉浮現在空氣中;腦袋上纏著厚厚的紗布,臉頰淤青,活像個印度三哥的3D頭像。

    「老岳,真的是你!」他又激動的站了起來,想過去擁抱一下,可是實在找不到對方的身體,就看到一顆人頭浮在半空,衝著自己傻笑。這感覺真是太他媽的詭異了!

    人頭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邊,裂開嘴笑著說:「嘿嘿,不錯啊。居然能靠自己的力量連通二號世界,還能夠全身顯形,看來你小子實力又提高了不少!」

    「這到底怎麼回事,我在做夢了?」他用力的扇了自己一巴掌,臉上火辣辣的痛。

    「笨蛋!忘了那支『四維媒介』了?它就相當是二號世界的永久無線路由,只要你有足夠的能量,不管身處何地,都能回到這個世界裡!」

    老岳的臉忽然變得模糊起來,衝著他大喊:「記住,想要進入這個世界,必須在大腦完全放鬆的無意識狀態!體內的能量波動越強,存在這裡的狀態就越穩定……」

    「老岳,老岳……」他急得大喊。可對面的人頭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也再沒有聲音在空氣裡回答。

    他坐在木椅上,若有所思的端起冒著熱氣的茶杯,卻發現自己的手臂正在漸漸消失,然後整個人都變得模糊起來,消失在空氣中。

    茶杯從半空「噹啷」落下,金黃的茶水潑灑在桌面上……

    他被一陣細微的響動驚醒。取開套在頭上的背包,樹林的東邊已透出了微光。一隻烏鴉立在枝頭,透過樹葉的縫隙打量著自己,眼珠裡泛著紅色的幽光。

    他抽出了刀,和烏鴉對視了一會兒,那鳥忽然拍動著翅膀「呼啦」的飛走了。

    「那個夢,是真實的嗎?」他撓著腦袋,回望著晨霧裡的那間倉庫。大門依然緊閉,附近的草叢有被踐踏的痕跡,希望姐弟倆還安然無恙。

    解開身上的繩子,活動了一下身體,從背包裡翻出幾塊肉乾嚼了起來。心裡猶豫不決,倉庫附近已經不再安全,要不然帶上姐弟倆一起逃命?擔驚受怕也有希望在,總比被一群飢餓的豹狼吃掉的好!

    打定了主意,把背包和三隻豹狼的屍體留在了樹頂,槍也方在樹杈上,一個人溜下了大樹。太陽已經升起來了,倉庫的背面冒出了薄薄的煙氣。

    他吃了一驚。這個小倩也太不小心了,不是囑咐過她,那扇小窗絕對不能打開嗎?可是不對啊,她為什麼要爬上高高的木料堆打開小窗呢,她夠得著嗎?

    倉庫的大門忽然打開了一道縫,一個人影探頭探腦的鑽了出來。緊接著,又一個人走了出來。三個、四個,一共四個陌生的男人走出了倉庫。他們手裡拿著木棍或砍刀,縮頭縮腦的聚在一起嘀咕著,然後用木棍頂住了大門,漸漸走遠。

    **的心懸了起來,他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倉庫門前,扔掉了頂在門上的木棍。

    剛推開門,一股異樣的肉香就鑽進了鼻孔。臉色發白的走進了倉庫,小木棚已經倒塌,木棚的前面露出一個深坑。在原來木棚的地方支起了一個簡陋的烤肉架,地面上散落著一堆骨頭。很小的、人類的骨頭。

    心中充滿了憤怒、震驚,還有說不出的悲傷……他傻呆呆的站在那裡,盯著滿地的人骨,直到重新恢復了思考的能力。

    食人魔不會把人烤著吃,可剛剛出去的幾個人分明是幾個人類!他們在吃人,吃幼小的同類,人類發現了火種,創造了文明,他們卻用文明的火種烹烤著孩子,這群畜生!

    他跌跌撞撞的在倉庫裡亂走,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走過每一個角落,希望發現什麼,又希望什麼都找不到。

    他還是找到了!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裡,他看到了滿身鮮血的****。臉上血肉模糊,兩眼圓睜的望著屋頂,混沌的雙眼失去了曾經明亮的光彩;胸前的兩隻乳房被殘忍的割掉,下身流出的血凝固成一灘血漿,肚子上還有一個血洞。

    在她腳下,還丟著一隻破麻袋;一堆土豆從麻袋口散落出來,撒了滿滿一地。那些土豆,是姐弟倆準備送給他的食物……

    巨大的悲痛瞬間擊中了他。他跪倒在地上,雙手摳著地下的泥土,兩行熱淚無聲的湧了出來,滴落在手上。

    小慧死了,叮噹死了,她們死在食人魔和病毒的手中;小倩和小文死了,卻是死在同類的刀下,被虐殺,被侮辱,再被吃掉!與失去意識的食人魔比起來,到底哪個更殘忍,更無情?人類?人類!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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