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夏娃不是盛婠後,舒爽整個人像是丟魂落魄似的,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地看著滿桌她這一年所拍下的照片。心裡明明很清楚盛婠已經死了,可偏偏還是不情願接受現實,臆想著盛婠一定還在世,活得好好的丫。
所以,當舒爽見到史黛拉·夏娃的那刻,心裡其實是很激動的,升起了滿滿的希望。可是還真應了那句話,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不是盛婠,只不過音容相貌和盛婠很像很像而已……
本質上卻是兩個不同的人,至少,她在那個女人的身上,找不到從前那份對盛婠熟悉的感覺。
舒爽眨了眨酸澀的眼睛,硬把眼淚逼了回去,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容易會哭泣的人,只不過一想到盛婠,心上就壓著一塊大石頭,難受啊!
舒爽把桌上的照片一張張疊好收起,重新放回自己的包包裡。而這時,房間的門開了,夏娃和蕭柔端了三個精緻的小菜和一瓶釀酒進來,放在簡陋的木桌上,同時又給了舒爽一份碗筷,示意她也吃。
舒爽看了看桌上精緻的小菜,又看了看夏娃和蕭柔一眼,滿心都是疑問:「你們為什麼會救我?媲」
她們萍水相逢又不認識彼此,根本就沒有救她的理由!
「順手而已。」史黛拉·夏娃笑了笑,坐了下來,和蕭柔開了那一瓶釀酒,分別倒了三小杯。
舒爽對史黛拉·夏娃的話,抱有五分懷疑。這怎麼也不像是順手之勞那麼簡單,先是讓醫生幫她包紮傷口,接著又讓人看守她的安全,現在還給她準備吃的。對她,貌似有點好過頭了!
舒爽可不相信天下免費的午餐,「謝謝你,我的錢卡在小鎮的招待所裡,等我明天回去之後,會給你謝金的。」
聞言,史黛拉·夏娃依然優雅笑著,只不過看著舒爽的眼神,別樣深究。「一點點小錢我還不放在眼裡。」
舒爽點頭,但依舊堅持。「我知道,但這是我唯一能夠對你道謝的心意。」
她不想欠一個陌生人的人情。
錢,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卻是她唯一能夠付出的。
史黛拉·夏娃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用乾淨的筷子點了點桌上的小菜,看著一臉警惕拘束的舒爽,輕聲詢問:「你不餓嗎?怎麼都不吃呢?
「我……」舒爽欲言又止,因失血的原因,圓潤的臉蛋面色不咋樣好。
她是餓的,但是她更怕這些菜……
史黛拉·夏娃微微瞇起了水眸,盯著欲言又止的舒爽,挑眉,似笑非笑道:「你怕菜裡面有毒?怕我會殺你滅口?」
可是怎麼會呢?爽爽,我就算再壞也不可能會傷害你的……
舒爽沒有說話,只是沉默以對,但有時候沉默就是最好的默認。
她確實是不相信史黛拉·夏娃!
被昔日摯友否認的感覺一點都不好,而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否認,簡直可以說糟糕透了。史黛拉·夏娃看著桌上的菜,食慾全無,黛眉間繚繞著疲倦。
「你們不吃的話,那我就先吃了。」蕭柔起筷開動,率先打破了這雙方低氣壓的氣氛,自個兒先吃了起來。還有意無意地把三個菜都吃了個遍,彷彿在向舒爽證明,這些菜裡面,沒有下毒!
見狀,史黛拉·夏娃會心一笑,打起精神來了,跟著蕭柔開動起筷。她知道身體不能壞,情緒不能洩漏,更不能虧待了自己。哪怕發展的結果再壞、再糟糕、再不順自己的心意,也沒有關係,她很強大,可以扛得住!
舒爽看夏娃和蕭柔都吃了起來,知道自己誤會好人了,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頭部隱隱作痛,她下意識伸手去摸,受傷的地方已經止血了,醫生幫她包紮得很細緻。想到救了她一命的夏娃,舒爽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太善惡不分了,誠心道歉:「對不起,是我小人之心了。」
史黛拉·夏娃一口菜接著一口菜地吃著,並沒有給自己留有一點空閒,聽到舒爽的話,只搖了一下頭,唇齒不清地含糊道:「沒關係,反正我們不認識彼此,警惕防備是應該的。」
接著她把筷子一遞,對舒爽說:「吃吧!」
這一次,舒爽沒有再對史黛拉·夏娃抱有懷疑之心,果斷接過筷子,坐了下來。三人圍著一桌,吃得不亦樂乎的,她們確實是餓壞了,也疲累了,飯席間話不多,但倒是把這三個精緻小菜都消滅乾淨。
吃飽後,舒爽滿足地打了一個飽嗝,看著和盛婠長得一模一樣的夏娃,微微失神。忽然覺得這個人,其實也有點像盛婠的,比如在吃的方面。「我叫舒爽,你叫什麼名字?」
聞言,史黛拉·夏娃只是笑而不語,給舒爽倒了一杯釀酒,推給她,「喝喝看,這是本地純釀的酒,酒質很醇厚溫和,很好喝的。」
吃飽飯,舒爽確實覺得有點口乾,也不疑有他的,拿起來就豪爽地乾了一杯。正如夏娃所說的那樣,酒質很溫厚,甜甜綿綿的,裡面還有些葡萄肉,更像是在喝酒精的果汁,感覺挺過癮的。
舒爽喝了一杯又一杯,夏娃給她倒了一杯又一杯。不知道是第幾杯後,舒爽竟然毫無預兆地醉了過去,趴在桌上,沉重的眼皮不停地往下掉,只剩一丁點意識斜眸看了一眼身旁的史黛拉·夏娃——
只見她臉上原本溫柔優雅的笑容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是面無表情神情。高高在上地盯著她,就像冷酷的女王。
舒爽的心一下子就往下沉了,心知這次是糟糕了,她把壞人當好人看了!
可是舒爽卻無法抵抗洶湧而來的睏意,沒掙扎幾下,就醉死過去了。
舒爽以為自己這一次是死定的了,一定會被殺人滅口、拋屍大海之類的。可是沒想到,她醒來的時候身體竟然是完好無缺的,而且還在飛機的頭等艙上,看著外面湛藍的晴空,證明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一名空姐推著餐車進來了,舒爽是頭等艙的客人,服務以及待遇自然都是最好的。空姐畢恭畢敬地詢問道:「尊貴的小姐,請問需要什麼飲料嗎?」
舒爽整個人都恍惚得不行,頭緒更是混亂。她沒死,她在飛機上,那個人什麼都沒對她做,沒有害她,也沒有殺她……
舒爽用力閉了閉眼,理清頭緒,扭過頭去,問身旁的空姐:「這飛機是飛往哪裡的?」
空姐微笑回答:「飛往中國a市的。」
聞言,舒爽狠狠愣了一下,隨即眼淚就這樣奪眶而出,飆了下來,哭得不能自己!
「哎呀,小姐,你怎麼了嗎?哪裡不舒服嗎?」那名空姐見舒爽突然痛哭了起來,完全就不知所措了,連忙遞上紙巾。
舒爽使勁搖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哭得整張圓臉都紅透了,抽噎的聲音越來越大,不是歇斯底里的哭喊,卻是心酸的哭泣,淚水不停地流啊流,哪怕是用雙手摀住臉,卻依然無法阻擋這洶湧缺提的眼淚。
她是不是錯過了一個很重要的人?
那個人是盛婠嗎?還是只是一個好心的善人?
可惜,現在說什麼都無從分辨了,如果能讓她再和那個人多相處一會兒,或許……或許就能感受到那個人是不是盛婠了!
她真笨,真笨……怎麼能夠錯過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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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的外圍,風勢很大,撩起了史黛拉·夏娃的黑色長裙,揚起唯美的弧度。白皙的肌膚在陽光照耀下,顯得越發雪白透明,在黑與白間的強烈對比下,黑的更黑,白的更白,唇上一抹嫣紅更添媚惑感,就像行走在陽光之下的吸血鬼後裔。
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蕭柔伸手擋了擋刺眼的陽光,眺望已經起飛的飛機,皺眉問道:「就這樣讓她走,可以嗎?」
史黛拉·夏娃微微仰著頭,遙望著已經飛走飛遠的飛機,眼眸依舊清晰如初,「舒爽不是局裡的人,我不想牽連她入局,更沒有這個必要。」
「她回去a市後,不會把你的事情捅出來?」蕭柔擔心這一點,她不認識舒爽,所以也不相信舒爽,自然也始終不認同夏娃昨晚的做法。就把舒爽放倒然後就放她走了,這樣做實在是不是有點太……
史黛拉·夏娃搖頭,她相信自己的決定,也相信舒爽。「不會,舒爽不認為我是盛婠,她否決了我。」
聞言,蕭柔就笑了,妖嬈的眼線下秋水般的眸子起了點點漣漪,壞心道:「你還蠻相信她的嘛!可是不見得她相信你啊!」
「沒關係,我很強,比你們強得多。所以,我不會因為這些東西而迷惘止步不前。就讓那些懦弱膽小猶豫的人永遠站在原地,然後看著我越越走越遠吧!」史黛拉·夏娃神色冷淡如煙,但說出來的話卻是氣勢十足的,讓人不得不折服。
她打開了車門坐上了駕駛座,朝蕭柔揚手道:「上車!」
蕭柔聳聳肩,打開車門長腿一跨,瀟灑地坐了上去,兩腿跨在車前的中控台上,對夏娃吹了個口哨,散漫懶調子:「總覺得你變化真的很大,要是以前盛婠的話,絕對說不出這麼張揚又囂張的話!」
史黛拉·夏娃露出了沉著的成熟,瀲灩的水眸閃過堅定的銳光。「我會將我想要做的事情貫徹到底。當我堅定了這個意識之後,那麼,任何人都不會成為我的障礙,使我感到猶豫。」
聞言,蕭柔微微偏過頭,瞅著身旁的冷艷美人,好奇道:「你想要貫徹到底的事情,究竟是什麼?」
「羅切斯家族將結束在我們這一代,不會再有下一代。」
話音剛落,黑色的勞斯萊斯就急速往後退,然後又快速地轉了個彎,輪胎在地面滑出繚亂的痕跡,以狂飆的極速開出了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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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貨已經收回來了,那群中東狗也處理乾淨了,但是史黛拉·夏娃並沒有要急著離開這裡的意思。依然在那棟屋宅裡呆著,她在等jp家族前來交易的人。
那群中東人說這批貨已經賣給了jp家族,而交易時間正是今天中午,所以史黛拉·夏娃讓蕭柔和聶羽在一樓等著,她相信,jp家族的人一定會來!當然,他們的目的或許不是交易那麼簡單!
中午12點整。jp家族的交易人果真如約到來了,是兩個西裝男人,一個穿著白色西裝溫潤如玉,一個穿著黑色西裝野性酷冷,就像兩個黑白無常,一個皮膚偏白,一個皮膚黝黑。他們手上分別都提著一個黑色的公文箱,看樣子,確實是前來交易貨物的。
屋宅一樓的大廳上,羅切斯家族的十幾個手下分別站開兩排,而坐在沙發和桌上的分別是蕭柔和聶羽。看到這兩個黑白無常,蕭柔率先笑開道:「就兩個人來?jp家族也怪寒磣的。」
白西裝的玉如公子,以溫潤好聽的嗓音,平靜地給予反諷:「羅切斯家族的場面,也不見得大得哪裡去。」
聞言,聶羽高高挑起眉頭,雙手撐在桌上,愜意坐著,將信將疑道:「你們知道我們是羅切斯家族的人?既然消息這麼靈通,怎麼還敢來赴約交易?」
羅切斯家族和jp家族是絕對的死對頭,完全不可能做交易!
「和誰交易不是交易?只要有錢賺那就可以交易,你們羅切斯家族的貨不也是要賣出去的,賣給誰不是賣,我們jp的主人就出高三倍價錢買你們這批貨!」黑西裝的野性男人將手上的公文箱打開,裡面裝滿了一疊疊嶄新的美金,他把那公文箱一手從地上推到聶羽的腳下!
極狂,極傲!
聶羽一腳踩住那錢箱,抬眸看去,冷冷輕笑:「好狂的口氣,你們是什麼人?」
白西裝的如玉公子,上前一步,聲音朗朗道:「還沒自我介紹,我叫葉澤。」
相比於葉澤的心平氣和,黑西裝男人只言簡意賅道:「左紹。」
蕭柔一聽,立刻就恍然大悟了,張揚笑道:「國際股票市場上據說能點石成金的葉澤公子,前地下黑市五年冠的拳王左紹。嘖嘖嘖,難怪你們敢兩個人來,原來都是厲害的狠角色!」
葉澤沉靜應對,謙虛得很。「誇獎了,那只是外界吹捧的傳言而已,我們兩個沒有那麼厲害。」
蕭柔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說吧,你們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就只為了跟我們羅切斯家族做交易?」
葉澤溫雅地笑了,頗為欣賞蕭柔的爽快性子,沉穩說明道:「我們這筆買賣出的價格已經高於外面所售的市價了。所以,我們主人想要借此交易和你們主人談一談。」
「我們主人沒來。」蕭柔一口回絕。
左紹立即接話,強勢質問:「史黛拉·夏娃不是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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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要說的話:你們覺得現在的夏娃究竟是好還是壞呢?其實,真的有點難說清楚。她可能是壞的,因為她學會了殺人。但她也可能是好的,因為她可以為舒爽殺人。
不過夏娃和盛婠的性格還是有一點相似的,就是當她所重視的人受到傷害時,她會毫不猶豫站出來替這個人擋住一切。這一點,不管是從前的盛婠,還是現在的夏娃,都沒有改變過。
這就是絕對的堅強。也是奇葩給予盛婠唯一最強大的性格。不是絕對的善良,也不是絕對惡意,僅僅是自我保護的防禦。
所以不用太糾結盛婠好還是夏娃好這個問題,她們本來就是同一個人,盛婠一直就站在好於壞的中間,不偏不倚。
預告,明天四少會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