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靳芳雲不等靳宜安把話說完,立刻就瞪圓了眼睛呵斥起來,「宜安,我知道你還記恨依夏剛來時對你的失禮,可你也不能這般污蔑她!」
坐在一旁的宜珍聞言,抬起臉看了看靳芳雲,她的眼睛已經哭紅了。
靳芳雲見狀,心裡不禁稍稍沉了一下,若只有靳宜安一個人的話,她想怎麼說都可以,可若是宜珍非要一口咬定是依夏所為……楊氏可不是個吃虧的性子。
「姑母倘若不信,派一二小廝去打聽一下便一清二楚了。」靳宜安半點不急,甚至還對靳芳雲笑了笑,「況且,宜安一個人的話自是不足信,但在場的不僅有宜安,還有夫人身邊的清秀姐姐。清秀姐姐,你可有看到表小姐大鬧茶樓打了四姑娘?」
站在楊氏身旁的清秀渾身一震,但也不得不在靳芳雲的瞪視下回了一個「是」字,頓時就感覺靳芳雲的目光更加陰狠。
「她是跟你出門的,又是大嫂身邊的丫鬟,我又豈知她有沒有受過什麼叮囑?」靳芳雲攥了攥拳,但想到夫君和兒子的前程還要靠大哥,雖已經和大嫂交惡,卻也不能撕破了臉去,強忍了怒火道,「或許事情並不如此嚴重,是你這丫頭故意添油加醋。」
這一點,還真讓她說中了。靳宜安勾了勾唇角,低頭喝茶不說話了。算算她們回府也很久了,柳齊閔兄妹兩個也該回來了,屆時一問話。以柳依夏的性子,小事也會讓她鬧成大事。
「既然姑太太不信我們宜珍的話,那就等表姑娘回來好了。」楊氏冷冷的說道,「清秀。去門口守著,表姑娘一回來就請她過來。」
清秀已經認命了,應了一聲就出去了。
房間裡一時間寂靜非常。幾人都低頭喝茶,或是暗自盤算,誰也沒有開口的打算。
靳宜安抬頭掃了一眼楊氏,見楊氏正皺著眉出神,她抿了抿唇,又悄無聲息的低下了頭。如今她雖不懼楊氏的小動作,也能應付的來。只是僅僅這樣還不夠,能保住自己還不夠,她還要讓宜寶自食其果,要將宜寶的惡行公佈出來,否則。她實在難以按下這口氣。
不過,究竟該如何揭露宜寶,這就要好好的合計一番了。在她沒出嫁之前是不行的,一旦說出宜寶的惡行,楊氏斷不會讓她安然嫁出去,可嫁出去就離了靳府,到時該如何做呢?她自己說出來怕是沒有份量,最好還是由宜寶親口說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聽得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心神不寧的靳芳雲第一個抬起了頭。自打清秀出去,她就不斷琢磨著今天的事情,知女莫若母,依夏的性子她自是知道,鬧出那樣的事情並不是不可能。
很快,簾子被門口的小丫頭掀開了。走進來的正是一臉欣喜的柳依夏。
「母親!」柳依夏沒留意坐在上首的楊氏難看的臉色,一進來就撲到了靳芳雲懷裡,嬉笑著說道,「哥哥今兒運道好,得了信親王的賞識呢。」
信親王!靳芳雲睜大了眼睛,顧不上詢問其他的,連忙拉住柳依夏的手問:「信親王?怎麼回事?快和我說說!」
「姑太太……」楊氏咳了一身,恨恨的盯著柳依夏說道,「是不是該先問問依夏茶樓裡的事情?」這丫頭實在無禮的很,也難怪,從小就沒好好教導過,能懂禮才怪。
「這……依夏,你先坐好,等下再好好和我說。」靳芳雲不情願的說道。
「舅母有事找我?」柳依夏奇怪的看了一眼楊氏,她剛回府,還沒回去歇一會兒呢,大舅母的丫鬟就在門口截住了她,有什麼事情這麼著急?
隨即,她就看見了坐在對面的靳宜安和靳宜淑兩姐妹,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冷冷的哼了一聲在旁邊坐下。
楊氏再次強壓下了怒火,淡淡的問道:「依夏,你今日纏著宜珍出門,可是在茶樓裡鬧了亂子?」
她當是什麼事情呢,原來是這個。聽了楊氏問話,柳依夏漫不經心的說道:「不過是和人吵兩句而已,又沒有動手。」
又沒有動手!她還想動手不成?!這是什麼家教?不成體統,不成體統。楊氏心裡對柳家的厭惡頓時更重,語氣更加冷淡:「那你可是用茶杯砸了你表姐?」
說到這個,柳依夏猛的站了起來,快步衝到了靳宜珍面前,嚇得靳宜珍臉都白了。
「柳依夏,你要做什麼!」楊氏驚道。
靳芳雲也嚇了一跳,剛要上去拉住柳依夏,見柳依夏並沒有動手的跡象,這才鬆了一口氣。
「宜珍,你這個叛徒!」柳依夏狠狠的盯住靳宜珍,茶樓裡,靳宜珍寧願跟靳宜安那個卑微的庶女走都不肯和她在一起,讓她有種被看低的感覺,難道她還不如個庶女?
「表妹,有什麼話好好說,身為大家閨秀,豈可舉止失宜?」靳宜安不緊不慢的說道,「無論何時何地,都要行動落落大方,不失禮不莽撞才好,女子首要名聲,若是被人傳說不知進退,言語無禮,表妹將來可待如何?」
這話傳進柳依夏耳中,更是讓她怒火中燒,幸好她還記得這裡是靳府,上面還坐著大舅母,這才強壓住脾氣沒有動手。想到在茶樓裡就被靳宜安冷嘲熱諷,又狠狠地嚇唬一通,她豈能忍得住這口氣?狠狠的瞪了靳宜安一眼,柳依夏說道:「靳宜安,都是你哄著宜珍不理我,哄著宜珍跟你走,不然我才不會拿茶杯摔她!說起來,都是你不好,你不橫插一腳,宜珍根本就不會被我砸到。」
這等歪理還真是天下少有,楊氏怒極反笑:「難不成我們宜珍放著乾淨的名聲不要,反倒要跟著你被人冠上一個潑婦之名才不至於被你欺負?」就沖這丫頭的蠻橫無禮,恐怕茶樓裡鬧得更是難看,幸好宜安拉走了宜珍,否則她的女兒豈不是要成了別家茶餘飯後的笑柄?
「我哪有欺負她?不過是一個茶杯而已,又沒有傷到她。」柳依夏哼了一聲,終究是不敢對楊氏太過無禮,她扁了扁嘴,「既然打到了宜珍,那我給宜珍道歉便是,若是宜珍閃避及時,也不一定就正好打到她的。」
楊氏已經氣得不想再問柳依夏任何話了,轉而直接問靳芳云:「姑太太,表姑娘的話你也聽清楚了,你說怎麼辦吧。」
靳芳雲沒有立時答話,而是沉吟了片刻才答道:「既然是依夏的錯,那就讓依夏好好的向侄女道歉,我那裡還有兩匹上好的蜀錦,等下就讓人……」
「姑太太,我們宜珍不缺衣裳穿。」聽靳芳雲的話,就知道她是想息事寧人,楊氏豈是好糊弄的人。
「那大嫂究竟想怎樣?我們依夏就在這裡,一切聽你的安排可好?」靳芳雲索性也豁出去了,招手叫過柳依夏來,將柳依夏往楊氏身邊一推,「我們依夏才十二歲,年紀小不懂事,偶爾犯點錯在所難免,宜安宜珍都是她的表姐,難不成非要刁難她不成?」
「姑母,」靳宜安放下手中的茶盞,笑盈盈的說道,「我四妹妹今年也十二歲,雖說是表姐,可也不過就比依夏大兩個月,可我四妹妹自幼乖巧懂事,從來不在人前失禮,更不會做出和人動手的事情來。」
這個死丫頭!靳芳雲心裡還記恨著靳宜安打暈柳齊閔的事情,如今一再被靳宜安譏諷,她真是連吃了靳宜安的心都有。看到靳宜安的笑臉,她咬著牙道:「看侄女這話說的,好像我們依夏自由不乖巧懂事似的。」
「哪裡,表妹自是懂事的,否則也不會在茶樓裡大吵大鬧,又用茶杯砸人了。」靳宜安翹了翹嘴角,「話說回來,表妹還真是對四妹妹手下留情了,畢竟砸四妹妹的茶杯只打在她肩膀上,砸我的那個茶杯可是衝著我的臉來的呢。」
「活該!如果不是那人攔住,我定要砸破你的……」
柳依夏話未說完就被靳芳雲攥住了手,疼得她悶哼一聲,只能閉上了嘴。
「罷了,今日是我們依夏有錯,我這個做母親的自然不會護短,待回去,我就罰她十個手板,禁足一月,另抄寫女則十遍。」靳芳雲說著,自己心裡也有些懊惱,這些年來似乎對女兒太過嬌慣了些,是該好好管教一下女兒了。
「既然姑太太這麼說了,那我也不再多說什麼,抄書是極能磨練心性的事情,待表姑娘抄完以後,就讓宜安幫她檢查吧。」楊氏看了一眼靳宜安,淡淡的說道,「你要知道,這是關乎你表妹規矩教養的大事,斷不可大意了,有錯處就要提出來,和你表妹好好講清楚。」
柳依夏立刻漲紅了臉,罰抄書,她隨便抄抄也就罷了,可若是讓靳宜安來盯著她,她怎麼可能隨便抄抄就過關?
看靳芳雲似乎還要反駁什麼,楊氏繼續說道:「姑爺好歹是個從四品,總借住在妻子的娘家也不好聽,我想姑太太在府裡住得也不習慣吧?」
「哪裡……大嫂說笑了。」靳芳雲咬了咬牙,一拉柳依夏說道,「既然如此,那就由大侄女幫我盯著依夏了,聽說大嫂特地為大侄女請過教養嬤嬤,想來規矩定是好的。」她還能怎麼說?楊氏已經暗示她要趕他們一家出府了,開玩笑,如今京城物價高得嚇人,他們放著靳府的房子不住,倒出去住?光一月的吃穿就要費掉無數銀米。(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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